烛龙看了看周围：“呐，还记得以前街道的布局吗？差不多没变，这边是沿内城河那条路，你就该知道了吧。”姑射点了点头：“嗯，以前这边有小码头，很多商铺子。”烛龙叹了口气：“商铺现在都拆了，街道扩宽了不少，成了市坊，这条路现在两边都能支摊子，看着比以前繁华。”

姑射点了点头，跟着丈夫往前走着，认真的闻了闻：“咱往前走。”烛龙无奈一笑，拉着她没有走太快，生怕人群冲散了：“慢点走不着急，还说呢，你以前，从来不爱凑热闹，现在怎么这般？”姑射叹了口气：“人老了呗，尤其眼睛看不见了，能听见声音，就是唯一解闷的方式了，还有你陪着我，多么有趣啊，而且，我闻着前面有牛肉汤的味道，好像还有道口烧鸡的味道，我记得在老君山上学艺时，你最爱吃那个。”

烛龙打心里觉得温暖，这般多年了，妻子没怎么做过饭，做饭也不好吃，还当她是不关注吃喝，但自己爱吃什么，此时倒是能说出来，也是不错，便拉着她往小摊子那边走：“那咱们去买一点闻闻。”姑射嗯了一声，可又有些犹豫：“不用买，我们凑过去闻闻好啦，省的手上还要拿东西。”烛龙却轻轻刮了刮她鼻尖：“你好坏哦，占人家商户的便宜，那可不行，咱们买半只，闻一闻过过瘾，再分给穷苦人家，也是积德行善了。”姑射哈哈一乐，点了点头。

小二很是不好意思的在旁作揖，小声的道着歉：“真对不住，真对不住，小店生意最近还行，一楼一共就只有五间，很快就订满了，二楼更加干净整洁，也没有人住在咱们头顶上，更吉利，更吉利，您劳驾。”姑射攀在丈夫背上，轻轻拍了拍他：“好啦，走吧，没事的。”烛龙嗯了一声，没理那小二，大步的登上楼去了。

“二位，得罪了，小人不知道这些，您先休息，我们免费送您一壶酒一盘酱牛肉，怎么样？”且被带到了房间，烛龙将妻子放下，姑射到处摸了摸，小二一下子看出来了，很是歉疚的样子，姑射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啥也不要，一会还要出去玩。”烛龙不想让他多疑什么：“对，我们一会到街上还要吃些小吃点心，你不用管了。”小二赶紧鞠躬退下，并帮他俩掩了门。

“咱们还要吃小吃？笑死了，咋吃啊，人间的饭咱们吃不得。”姑射小声的和丈夫嬉笑着，烛龙左右看了看，用手轻轻捂住她嘴唇：“别让旁人听了。”姑射嘿嘿一笑，挪开了他的大手：“我自从眼睛瞎了，耳朵可变得好使极了，有没有人，我一听便知，外面没有人，你放心吧。”烛龙轻轻嘁了一声，宠溺的将她揽到怀里抱了抱：“好，改天我把嘲风叫来，看看顺风耳的本事，你和他谁更胜一筹，兴许我家小雪人能胜出呢。”

“二位，地字号已经没有了。”店小二挠着头，很尴尬的回来找到他俩，小声的问着：“夫人这看着年轻貌美没什么问题呀？是哪里不舒服？”烛龙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那算了，就天字号吧。”说着，转身拉了拉妻子：“来，我背你上楼，楼梯还挺高呢。”

“洞里赤练蛇？”姑射哼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烛龙嘿嘿一笑：“赤练蛇在洞穴的时候，会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抻开，就是窝里横的意思，这么说懂不懂？”姑射又哼了一声，拧了他胳膊一把：“讨厌～”烛龙没有走很快，带着她往城南的集市走，步子很慢，听着人声越来越多，姑射也有了个过渡，渐渐不觉得很怕了，稍微松开了一点，只拉着丈夫的手：“这边是哪里啊，好热闹。”

烛龙还怕方才被店小二看出来，姑射觉得不高兴，没想到她如今竟然这般童真，心里也放下来，掂了掂她，出来屋门，也不管客栈里旁人怎么看，直接背着妻子出来门才将她放下，立在街道，还不忘帮她整理了整理衣衫，这才携手往闹市走着。

“常曦的黄历真准，我们若掐算，也就算个大概。”烛龙小声的偷偷和妻子说着，姑射点了点头，但听着嘈杂的街道还是害怕了，只是不说出来，却紧紧抓着丈夫的手臂，烛龙意识到她恐惧，抿嘴笑着，拍了拍她手，也紧紧的攥着她：“方才还很兴奋的要出来玩，出来了就怕了，洞里赤练蛇是不是？”

果然，姑射没闻错，两个摊子挨着，一个卖烧鸡的，一个卖牛肉汤的，牛肉汤那边人排的很满，烛龙想着，手上端碗汤也不是很方便行走，就拉了拉妻子：“咱就买鸡行不行？我若拿两样，就拉不了你手了。”姑射很是顽皮的嗅了嗅隔壁牛肉汤的锅气，快乐的很，也拉了拉丈夫：“你偷偷闻这边，好香啊，我觉得好开心，怪不得，去庙里要带贡品，原来是这么个道理，都没人供奉我，我如今才第一回尝到人间的香气。”烛龙看她这般幼稚，无奈一笑：“好啦，你多少也是个大神仙，别这么没出息，乖。”

姑射扭了扭，兴奋的拍了他胸口一下：“现在天黑没！天黑没！我们不说了，赶紧去大街上吧，我们虽然不能直接吃人间的食物了，但是我们可以偷偷吸一吸烟火气。”烛龙噗嗤一笑，抿嘴瞧着她，觉得她纯真可爱，便低头挨了挨她：“咱们若吸了街上的烟火气，那人家小吃摊的东西可就不香了，没味道了还怎么卖？”

姑射嘿嘿一笑，拉着他手臂摇了摇：“走啦走啦，管他们卖不卖的掉，我活在人间时，你拉着我在蜀地一过就是几十年，再都没有出来过，那边辛辣的厉害，街上能买到的，全是椒麻的食物，如今好不容易重回老家，家乡的东西，我们好好闻一下。”烛龙抿嘴乐的不行，拍了拍她后背：“行，那咱出门，来，上我背上来。”姑射摸着他肩膀拍了拍，喜悦的跳了上来：“驾！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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