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十六师姐一拧眉头：“这孩子，怎么如此说自己的母亲，你娘脉象很糟糕，但是并不是将死之人的样子，你们脉理课是不是还没选修足够，有时间多去研究。”说着就低头看起了方子：“我觉得倒像是药有错。”

“有错？”涂念很是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对过之前誊写的方子，肯定没有错的。”阿青看了涂念一眼，也是很确定的说着：“是呀，我的方子也是，甚至还有抄写过的师傅的处方。”十六师姐摇了摇头，来回的翻看涂念和阿青的药方：“你们两个真是瞎搞。”

涂念刚要辩解，十六师姐直接指着她：“你俩，谁写的谁来背诵一下这张麻沸散的方子。”涂念张口就来：“一共六味，曼陀罗一斤、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四钱，南天星一钱。”十六师姐用纸打了涂念头一下：“就知道是你，再背一遍十八反口诀给我听。”

平时眼光娘娘不在岛时，便是由三位高徒掌管仙岛，内务责权归大师姐，学业责权归二师姐，物资责权归三师姐，全是跟随眼光娘娘数千年的徒弟，不光在同门心里地位高，在娘娘这里同样也是，非常的倚仗她们帮助打理学生的事务，所以这次除了带三师姐上去向天后纳贡品，另外两个都是走前交付了重任的。

大师姐为人严肃刻板却还算是圆融些，毕竟岛上从建成至今，大事小情一直都是她在处理，只要不是违规的事情，旁的她很少问，二师姐却不同，精于医术的研究，为人刻板的同时还多了一分固执，凡事苛求始末，便很是严厉的问着：“师傅对涂念和常青总是过分宽容，来求学还带着祖母，像个什么样子，平时偷懒，经常找事，这又惹麻烦了？”

“您这般说，有些不妥。”十六师姐与苏大娘是好友，平时说话投缘经常聚在一起嗑嗑瓜子，自然是要护一护的：“师傅没和您说过吗？几年前，陛下与太上皇驾临，陛下亲自搀扶苏氏入座，那是何其的尊贵，这是在座各位，甚至师傅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二师姐心里是有些不服气的，论药理研究，自认为天上地下，自己已经到了可以位列前十的水平，连张仲景之类的天庭医官都看不上，这经十六师姐一提，觉得倍受侮辱：“不就是个照顾过天帝陛下的老妈子吗，来岛上受训百年，没瞧出来有什么天赋。”

“十六啊，涂念到底怎么回事？”同门来找十六师姐传话的时候，两位高辈分的女仙也在。

十六师姐跟着她进来屋子，来到病床前，先号了号脉，便拧了眉头：“这是什么状况？怎么如此虚弱无力，她昨天这样吗？”说着就喊了阿青：“你来，你娘昨天的脉象，你复述一下，我听听。”阿青很是尴尬，捧着四五张处方交给了师姐：“昨天我阿娘情况好可以的，醒过来和我们说了半天话嘞，今天一早就这般，不晓得......不晓得是不是大势已去，昨天回光返照了。”

“开门，师姐来了。”

十六师姐包了口鼻，戴了白布手套，捂的严严实实，几乎认不出是人是鬼，走到了涂念房门前，轻敲了敲，涂念一开门，也戴了面巾，拱手一拜：“谢谢师姐，您是......？”“傻孩子，我是你十六师姐建楠。”十六师姐瞪了她一眼，涂念赶紧往里迎她：“师姐师姐，好师姐，快来救命啊！”

涂念看着阿青，面面相觑了一下，阿青帮她，小声背道：“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芨攻乌，藻戟遂芜俱战草，诸参辛勺叛藜芦。”十六师姐哼了一声：“你们俩，分别开药为何不碰一下组方，十八反里，和草乌相反的药，你们用了好几种，可不害人。”涂念赶紧抢过来师姐手里的纸张来看：“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没有用麻沸散，他什么事都没有，今天反而......”十六师姐气的很，一叹息：“说你什么好，你给阿青娘用的这些药里，外伤药里有去腐生肌的白芨白敛，明目散里加了消肿排脓的瓜蒌，内伤服用的药加了恢复跌打损伤用的半夏，你们这个吃法，好人也能吃下去半条命了。”

涂念见师姐言辞冷峻，意识到自己错了，赶紧低头认错，阿青也是一样：“我们知道错了师姐，那您得救救我娘。”十六师姐叹了口气：“这就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说的你们有数，你们靠谱，你们能行，能行吗？基本禁忌都敢犯错，以后怎么行医？”阿青要了咬嘴唇，意识到自己喝涂念错的离谱，是真真大意了，不敢再狡辩：“您是内科圣手，求您相助。”

“好，就你天赋高。”十六师姐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大师姐眉眼一抬：“这么说话不妥，小十六。”十六师姐义正言辞的看着大师姐：“我之前与您报备过，常青的母亲疑似得了红眼风，这是有传染性的疫病，又受了天雷劫难，全身多处损伤，不是病入膏肓，岂会来烦扰孩子学习啊。”说完，见大师姐点了点头，便撇了二师姐一眼，左右咱们是大夫，收治病人，就算师傅在也说不得什么，更何况是学生的家人。”大师姐点了点头：“咱们仙岛，从没限制过学生的自由，也没有限制过不许探望之类的，来找孩子求医，不是什么大过，但提前不知会，是应该受些小惩罚的。”

十六师姐帮忙解释着：“涂念这孩子是个热心肠，帮着同乡治疗，从不惧怕这疫病的感染，勇气可嘉啊，带病人来，最开始没想让咱们知道，这是太幼稚了些，不过也证明，这俩孩子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今天这要咱们帮助，去看看才是。”大师姐左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叹了口气：“你既然接触过病患，你先去看一眼，有困难回来报告，另外，训诫涂念与常青，这几日不许上课，关门做好疫病的控制，等治疗好了病人，领劳罚一个月，以示惩戒。”十六师姐点点头，福了一福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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