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原本不断沸腾翻滚，如漆黑烂泥般的“地面”，在克莉接近时飞快地凝固塑型，只有颜色变不回来，栏杆、绿化带甚至地面的浮雕花纹都具现了出来。

又比如，支架变成滑腻触手，转动红黄蓝三只大眼睛左顾右盼的“交通灯”，在克莉经过时，触手立刻变得笔直，三只眼睛也开始有规律地依次睁闭。

普通人看到还能不疯？

这街上哪还有普通人类？

至于其他转换形态的行人、车辆等，对克莉唯恐避之不及，有距离太近实在躲不开的，就强行消除它们的特殊性，假装自己只是在散步或者违章停车。

“我不确定……‘霍格沃兹’关于‘精神干涉’的课程都抽象难懂。”毕竟十个案例有七个都以案例本人被关进阿兹卡班为结局，敢详细讲解的话还得了？

“‘渴求之器具’使用扭曲的愿望塑造化身，并试图将其拉入现实，”克莉换了个说法：“这情景普通人类也能看到，你没有疯。”

不用强调他还没疯……

“我看得到，你没有疯。”克莉言简意赅地回答。

“……”总觉得她似乎误会了什么，自从不久前夏洛克要求她在自己发疯时果断斩杀被拒绝——或许——之后，每次同她讲话时，她总会时不时地强调“你还没疯”

因为“时间旅行不存在”，所以她认为那是“牺牲”而非“重开”？

东京港区，东京塔附近。

滋滋——

“啧。”

——漫威，2015——

又或者，被真正的“黑灯侠”所斩杀的人会有某种她无法实现的特性——亦或相反。

“你看到的是‘虚拟维度’渗透进现实的画面，”克莉进一步解释道：“也是人类心中愿望扭曲后的具现化。”

简单来说，以克莉为中心，半径三米左右的空间之内，所有颜色漆黑、造型扭曲、或长出许多眼的事物都在拼命假装一切正常。

除了克莉。

对于突兀的环境变化，她甚至没有任何停顿或迟疑，依旧维持着原本的步伐和姿态，相反，变得惊慌的反而是她周围的那些诡谲环境。

虽然这情况看起来十分诡异，但它们却并非“幻觉”，因为无论是“大脑封闭术”和“盲目吃鱼之术”都在稳定履行着它们的职责。

也就是说，这个一切都被扭曲的世界在某种意义上是“真实存在”的。

滋滋——再次“花屏”之后，夏洛克和克莉从扭曲的世界“回”到现实，发现之前还有一段距离的东京塔也已经近在咫尺，就连那些海报和周围施工中的主题乐园也看的

一清二楚。

“那就是渗透的通道，”克莉看着挂在东京塔上的巨幅海报道。“所以，虚拟维度……是以‘在现实不存在，但在人类认知中存在’的事物为基础构成的维度？”参观过不少其他维度的夏洛克总结道：“其力量可以通过漫画、

动画、游戏、手办、主题乐园等‘制造不存在之物’的形式投射到现实，因为符合‘渴求之器具’的定义而被其利用作为渗透现实的跳板？”

这么说来，秋叶原能存在到现在真是奇迹。

“之前那条街，”克莉稍作思考：“‘种类’太多。”懂了，夏洛克点头，打比方的话，秋叶原是一条十六车道的主干道，但上面堵着成百上千辆车，速度如龟爬，除非有谁的“吨位”足够，把沿途挡路的车子都

撞飞，否则通行效率一定远低于只是双车道但仅需过一辆车的东京塔主题乐园。

“而这里，”克莉追加说明：“与这部漫画有关的某些内容，在现实真正存在。”

那不是当然的吗？毕竟有“亚特兰蒂斯”和“海洋维度之主”，现实维度和它的关系一定比其他题材的漫画紧密得多。

“所以，接下来……”夏洛克把目光从那名为《罗宾漂流记》的大幅海报上收回。

“将渗透进来的力量全部清除。”克莉将手按在腰间不知何时出现的剑柄上，环顾四周。

当然，夏洛克毫不怀疑她能做到这点，但问题在于，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发疯？“回溯”或“预言”之后，他完全没找到会令事态朝那个方向发展的契机，也就无从改变，但既然没有改变，自己很可能即将遭遇什么特殊事件或直面亚空间邪

神，因此陷入彻底疯狂，然后被克莉砍。

“——【谁是老板？】”

夏洛克正盯着克莉看，耳边却传来了似曾相识的轻佻话语。

“——【我是老板。】”

砰！

随着一声虚幻的枪响，夏洛克周围的环境再次突兀地发声了改变。比起之前只是“通往东京塔的道路扭曲变异”的小打小闹，这次他真切地来到了东京塔，或者说，那只遍布眼球，直冲天际的漆黑巨柱的根部，附近的数十上

百颗巨大眼球瞬间将视线投了过来。

虽然不至于就此发疯，但一直这么被盯着看还是让他脊背有点发凉。

而更严重的问题在于……克莉这次没有出现。

这根柱子显然没有对付她的能力，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单独影响自己已经算是极限。

该不会，自己马上就要被这些眼球盯疯，然后转而想要保护这根破柱子吧？

不行，它太丑了。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

咕噜，咕噜——

夏洛克正在飞快思索，一团漆黑的泥浆从那根柱子上距离最近的诡异眼球里如同泪水般“流淌”下来，它缓缓地汇聚成一个近似人形之物，并试图开口：

“【为什么——】”

夏洛克猛地抬手在左手手背上一抹：“以令咒之名，Pretender，立刻来到我身边！”

赤红明亮的“令咒”瞬间在手背皮肤上浮现出来，紧接着，其中一划仿佛被橡皮擦去般变得暗淡，继而消失。

下一秒，一蓬金色的光点凭空在夏洛克面前浮现，继而飞快地汇聚成型，变成了他在银河列车上见过多次，黑发黑眼，不修边幅，灰衣黑披风的“蝙蝠侠”。

“呋——”正在保养枪械的蝙蝠侠呼了口气，抬眼看看夏洛克：“时机选的还不错。”

“【这么严——】”

砰！蝙蝠侠抬手一枪将那个试图将话语补充完整的漆黑人形的“脑袋”打爆。

理论上，这种怪物不应该有常规意义上的要害，但它依然就此崩解，黑泥洒了一地。

咕噜，咕噜噜……

更多的黑泥从柱子上的一个个眼睛中流出，一边汇聚成人形一边尝试开口：

“【为什么——】”砰！

“【这么——】”砰！

“【——严肃？】”砰砰！

蝙蝠侠行走在翻涌的黑泥之间，手中双枪交替，轻松写意地在每团黑泥刚刚凝聚出“脑袋”并试图发声时将它们打爆。

“【这，】”“【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砰砰砰砰砰——

即便如此，四周仍然不断有新的黑泥涌现和塑型，似乎打算用脑袋和蝙蝠侠的子弹一换一。

“嗯……”夏洛克左手抱着右手肘，右手托着下巴：“需要我放什么BGM吗？”

“欢乐颂。”“……行。”

“克莉你——”

伴随着某种近似旧电视机信号不好是出现的雪花般的“花屏”，夏洛克眼前再次出现了“漆黑通天巨柱”的幻影。这个“幻影”实时地，将他视线范围内的一切，无论建筑、车辆还是行人，都进行了扭曲，而扭曲的方向则以漆黑淤泥覆盖、形体诡异变化和长出额外眼睛为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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