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新语站在门口，目送着毓成离开。

毓都过了会，带了一身汗回来，身旁的亲信手中还拿着一件衣裳，像是换了一件衣裳。

“好，我先送你回宫。”

陆隽、王焕这些年轻郎君，不管以前关系如何，现在都根据各自家族的立场，重新组合了自己的好友圈。

“你去哪儿了？身上怎么还有血？”谢新语捂着嘴惊讶到。

毓都回想小的时候，毓成就告诉他，他们本身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对外什么样的形象能让他们办事更顺利，那他们就是什么样的人。

他并不喜欢做戏，所以对外就是本身的样子，不过他自身这性格对外也有足够的威慑力。

“章璋通知我，我的干子被吴校尉捉去了。我派出去的人告诉我，吴校尉可能将他们带去吴家陵园，劳烦你带人去看看。”

“没有说，感觉他是路过就来你的公房看看。我记得在我第一次被陛下赏识的时候遇见毓公，毓公还主动向我道谢。那时候他就满脸笑容，瞧着就很好相处。”

“我父亲与人相处的确和蔼，就连对寺人他都也不会有鄙夷之情。”虽然这只是表象，但与人相处中有表象也就够了。

谢新语笑着：“这我知道，我们内侍省有小寺人受过毓公的恩惠，所以啊！偶尔毓公过分一回，我们内侍省的寺人都坚定的认为毓公没错。”

“是。”

毓成将书插回去，一副要离开的样子，谢新语起身相送。

“不必送，你坐下就好。”

“那待会毓都回来，你就给他说吧！”

“在空闲的时候，我父亲不介意帮助别人。他也不是帮助别人，他的目的是让人知道陛下太子等人都十分给他面子。说到底是抬举自己。”

“原来毓公也是位入戏极深的人。”谢新语兴致勃勃和毓都说着他跟毓成的区别：“不过你们的目的都殊途同归。”

毓成在大周官员中算是大度的了，至少在对下属这个问题上，他是个心胸宽广的好上司。

这一点看起来容易，但对于大周官员来说想做到很难。

许多大周官员，都不允许地位比自己低的人从自个身前过，更别说遇见他们不给他们请安了。生怕自己的权威，会被别人瞧不上。

“不是我的血，今早上收到一点消息，城外有些事，带人赶了过去，结果消息是错了。”毓都做出沉思的表情，他们这边可能有吃里扒外的啊！

“嗯，刚才毓公来了。”谢新语坐到毓都身旁说到。

之前常在旁人面前说毓都坏话的陆隽，因为陆侍郎和毓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如今对外也不在说毓都的是非。

说起毓都，也只说毓都好的方面，那些不近人情的事，换个说法就是公正无私。

“陆评事现在说话客气了很多，还记得你在南巡船上到处说话让人难堪，最后还被陛下给送回来了。”

陆隽有些不好意思，在南巡船上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回忆的时刻：“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真像鬼附身一样，好在我父亲为我找了个大师，才将我身上的邪祟除去，”

毓都说道：“陆评事经此一遭，怎么还相信这个了？”

“不信不成啊！”他那么长袖善舞的人，会因为口舌得罪这么多人，肯定是被妖邪给魔怔呢！

“恭喜陆评事驱除邪祟。”

“同喜同喜。”

恢复正常的陆隽又散发着以前的亲和力，跟谢新语、毓都低声说道：“你们不在京师的日子里，可不知道王焕办了多少案子。几十个案子，十天就能办完。”说完陆隽还抬头眨眼。

“陆评事想说什么？”从以前开始，毓都就不喜欢陆隽这个样子。一个大男人，总喜欢学阉人的作态，看着就想给他一巴掌。

“你们怎么不明白了，王焕不是在审案子，而是在排除异己！你们回来的晚，不知道有多少官员被王焕牵扯了进去。王焕也不是真的要给他们治罪，只是给这些人找些事情做，让他们没时间和王家作对。依我看王焕这个大理寺少卿不应该继续做下去了。”

“这些事情自然会有人跟他清算，到时候就靠你这个大理寺评事了。”谢新语笑道。

“怎么在你眼中，弹劾一个大理寺少卿就如此容易。”陆隽很是眼馋王焕这个位置，记得王焕成为大理寺少卿时的年纪和他现在一般大。而他现在竟然还只是一个大理寺评事，虽然也有个管事多的实权职位，但品级低到不好意思说出口。

毓都并不想听陆隽像个怨夫一样在他身边抱怨，他口中不会有陆隽想听见的话：“只要王家垮了，弹劾王焕自然容易。王焕本人的能力一直都很不错，现在外面再多关于王焕的风言风语，都不会动摇王焕的分毫。陆评事，你还是省点力气。”

“毓统领此话有理。”

毓都还是像往常一样，要将谢新语送进女官所。陆隽走到宫门口就主动离开了，长长的宫道上，除了来往的侍卫就只有谢新语和毓都两人。

“益阳郡主的伤势恢复的不错，我们觉得下个月初十就可以收网，毓公那边怎么说？”

“我父亲觉得应该斩草除根，我们在调查他们私下的碰面地点，只要确定地点，就可以在他们汇面时，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也觉得这样的法子比联合官员弹劾更有效。”

“可是这样做，会给别人留下话柄。就算给人泼上一盆脏水，假的也成不了真的。那些向陛下诬告同僚的大臣，在失势之后，很快就有人为被诬告的大臣平反。虽然这样做简单有效，可是后患无穷。”

现在谢新语还年轻，事情失败了，她还能试着带上钱财跑路。如果等她到五六十岁有人为他们报仇，她都一把年纪了，哪来力气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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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都并不担心毓成会对谢新语做什么，但也想知道谢新语和毓成在一起会说些什么：“他有说什么吗？”

在不影响到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毓成真挺大度的。

公府里的小吏见到他不行礼，他都不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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