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默便说不出话了。

“你是初北的助理？”傅承凯突然看着她问。

不过傅承凯没有跟过来，所以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意思在问他怎么还不走。

“车坏了。”傅承凯说，语气里似有一丝丝的无奈，“这里信号不行。孙廷已经搭顺风车回去找人，救援车应该很快就到。”

何默不答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日出当然是要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看。”傅承凯突然说。

何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回答刚刚的问题，可明显的是，他在装傻充愣。

“你知道我的意思。”何默说着说着，没忍住皱了一下眉头。她第一次觉得说话很麻烦，所以说完这句话就转身想回到车里去了。

是了，那时她还在车里睡着，他的确不能把她一个人锁在车里。何默不明白的是，这么简单地把她叫醒的事在他那里竟还能成为一种纠结的选择，甚至现在他还能借此开玩笑。

他的语气里含着一股轻笑，虽然听起来并不刺耳，只是……感觉坏坏的。可他看起来又极其一本正经，何默暂时找不到明显的证据来反驳他的假正经，便没好气地说，“为什么要现在看日出？”

傅承凯轻笑不语。

那是一只傲娇又缺乏安全感的安静的狗，傅承凯当时是这样觉得的。所以他决定收养它，又以它脖子上吊坠的“默”字为名，起名沉默。

如果不是遇见何默，他没想过沉默还会有这般活泼的一面

看来这个名字没白起，至少何默和它在本质上还是有点渊源。

当初在路边捡到沉默时，傅承凯本来是要送去宠物店让人领养的，但就因为它那双眼睛太澄净和冷静，他犹豫了。

他看着遥远的天空，何默看着他完美的侧颜，两人都安静了一会。

没一会，阳光剥开层层浓雾散开，光芒万丈，一片一片的金光闪闪，虽不及壮观，但比平常看到的光线更夺目，至少比在楼顶看到的要耀眼。

傅承凯缓缓补充说，“这是前几次攒下来的教训。”

“他们走了。”傅承凯说，完全没有自作主张后该有的态度，“昨天你睡得很熟，所以没叫你。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别人的触碰。”

何默自然想到了前几次他擅自抱她的画面，眼神开始有点冷。

“看日出。”傅承凯答，听得出语气里轻微的异样，他目光看着远天空方，眼神变得些许飘渺。

何默看得一怔，很自然地脱口而出，“这里看日出，和在楼顶看的有什么不一样。”

直到好一会，何默坐进救援车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好像误会了傅承凯。他留在这里看日出，只是她没醒，他们不好叫醒她。

转而言之，是她拖累了他。

何默想通之后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很干脆地对傅承凯说了一句谢谢。虽然她连累了他，但他也违背了顺路一说，左右相抵，还是谁也不欠谁。

傅承凯似乎看明白了她的眼睛里的小九九，内心波浪不惊，却仍是有些遗憾。他倒是希望她可以把他想坏一点，或许这样她也能明白他的故意。

回到公寓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以后，何默没想到傅承凯会开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看日出。她看过演员时间安排表，傅承凯最近的戏份不少。下车的时候她看了他一眼，不过多余的话也没问，实际上这的确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她只负责剧本输出，至于进度，那是沈尤方应该关心的问题。

公寓里坐着几个人，不仅陈冰颜来了，沈尤方和他的助理宋至，甚至黄玉，也来了。他们看到何默和傅承凯一块回来，都诧异得目不转睛，好半晌都没人先开口。

何默定定地站在玄关处，只见自家的桌面上放着几杯茶水，上面还冒着热气，有一杯已经快见底了。

何默想他们在沙发上坐着应该有些时候。

外面的傅承凯走进来和沈尤方打了声招呼，沈尤方并未知晓他和何默关系这么好，一时奇怪并探究着，“承凯，原来你昨天这么着急离开是为了……”

“沈导，你误会了，凯哥住在对面。”孙廷及时站出来说话，麻溜地转移了话题，“你们今日过来是……”

沈尤方笑笑，眼底能溢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明镜精光，又看向何默，“昨天看你脸色不太对，现在怎么样了？”

何默摇头，看着陈冰颜。

陈冰颜的僵笑就更加明显了。她只知道孙廷说找到了何默正在赶回来，谁曾想何默会和傅承凯一起回来！她也以为何默的身份已经众所周知铁板钉钉，谁又想到何默竟然半途而废当起了逃兵！

就因为种种的这些“以为”，陈冰颜才会私自把人放进来。毕竟沈尤方是界内数一数二的大导演，让他在大门口干等着谁敢？赚了他的人情就等于抓住了未来的头条，拿年终奖那都是分分钟的事。而且，这样也能弥补她昨天临阵脱逃给公司造成的损失，免得路招风天天在她旁边跳脚。

思及至此，陈冰颜忙走过去拉住何默的小手，“默默，沈导和黄编已经等了你有些时候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下一刻背对着其他人小声快速地对何默哀求，“默默，我错了。私自放他们进来是我不对，等他们走后任你处置，但现在千万别闹性子，姐们的饭碗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必须得慎重！求你了默默……”

何默看她一眼，若有若无地无奈从眼角蔓延出来，再抬头已经换上了浅浅微笑，“导演好，黄姐好。”

“不一样。”傅承凯回，视线又落回她的小脸上，嘴角溢出何默看不明白的笑，但很快何默就明白了，因为他说，“在楼顶看，得把你叫醒。又或者，把你抱上楼。”

傅承凯掐断烟头，大步走过来，“昨天睡得怎么样？”

何默给了他一个自己会意的神情，“为什么带我来这？”她特意四处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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