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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6章 别逼我

  • 作者:甲青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03-12 02:30:38
  • 字数:9812

“再加上又是宫里的决定,我就算是生气,能改变这个决定吗?”

若仅仅是宫里的想法,中都护府说不得还能封驳回去。

在他死前最后一刻,决定立虞氏为后,就是为了拉拢河内的虞家。

曹爽为了更好地控制魏伪帝,居然把魏国伪太后迁到别宫而居。

但魏老匹夫这个搅屎棍加入进来,光靠冯中都护自己,顶不住双方的合力进攻。

你不知道自己是曹叡指定的辅政大臣?

不知道这么做,是在毁灭自己执政的合法性么?

曹叡在离开洛阳的时候,派三朝老臣蒋济守河内。

“曹爽就是一头猪,连猪都不如!”

你就算是想要朝争,那就好好争。

排除异己就排除异己,最多说这是手段。

更没有想像中的不悦,乃到暴跳如雷。

右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作为枕边人,一直觉得自己了解阿郎的她,此时反而是有些把握不住了。

听到冯都护这么一说,再仔细看看他的神色,确定并没有口是心非。

但你居然敢玩曹叡留下的女人?

在和台中三狗的宴会上使用天子才能使用的器皿?

“魏延可是左骠骑将军,论位置还在我这个右骠骑之上呢。”

“阿郎,你真的没有生气?”

“我生气有什么用?”冯都护吐出两粒瓜籽,把瓜皮扔到桉上,然后身子躺回椅子里。

“据魏国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河内的蒋济,被曹爽所恶,现在已经依附了洛阳的司马懿。”

“如此一来,河东的局势,又有了一些变化,派魏延过去看着,也算是一个稳妥之策。”

曹睿死前还辛辛苦苦给他做好铺垫,就这么被他随意毁掉了。

也不知道若是曹睿在地下有知,会不会气的想从地下爬出来。

现在好啦,直接把河内拱手相让给司马懿。

曹叡让这种人当辅政大臣,也是瞎了眼。

如今洛阳越发得魏国朝中人心,许昌越发被人诟病。

洛阳的司马懿越强,大汉东进就越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许昌的曹爽越弱,越有可能会被吴大帝抓住机会。

吴大帝真要创造历史,突破合肥北上,那就搞笑了。

魏国的局势变化,导致了季汉也不得不加强河东的防备。

张星彩就是借着这个事情,决定成立河东都督府,并派出魏延出任都督。

冯中都护表示日了哈士奇。

右夫人自然知道自家阿郎为什么要骂曹爽。

毕竟两虎相争才会有一伤,说不得是两败俱伤。

就算是不是两虎,一虎一豹或者一狼也行啊。

偏偏现在是一虎一猪。

虎还守着大汉东进的路口……

但见右夫人有些滴滴咕咕地说道:

“早知道还不如先答应了太子之事呢……”

冯中都护摇头:

“就算是答应了又如何?卖女儿固然能求得一时平安,但不能求得一世平安。”

“正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慈还不掌兵呢,更别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天子要为天下负责,情义这种东西,不能苛求。宫里这么做,说明人家是一个合格的皇家。”

右夫人听到冯都护这番话,顿时瞪大了眼,吃吃地说道:

“阿郎,你……”

冯中都护看了她一眼:

“怎么?自己家里说个实话也不行?要去告发我诽谤君上吗?”

右夫人啐了他一下,脸上的神色却是有些惆怅:

“最是无情帝王家……唉!”

有心想要为阿姐辩护,但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可不就是被帝王家用来绑定阿郎的?

也幸亏阿郎是个重情义,与世间男儿不一样的。

若不然……

右夫人没有再想下去,只是眼波流转,颇有些庆幸看一眼冯都护。

却见冯都护已经是懒洋洋地躺到椅子里,半眯着眼,目光有些飘忽,偶尔看向东南的某个方向。

明显是另有心事。

事实上,冯都护此时心里已经是有些后悔。

当年一时心软,生生让杨仪那狗东西捅出一个大篓子。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那老匹夫陪着丞相去见先帝呢。

现在魏老匹夫到了河东之后,最好不要乱搞。

若不然,那就是为难我胖虎,非要逼着胖虎我走上玩弄政治这条路子。

对于季汉的政治氛围,冯都护从来都是觉得挺不错的。

算是先帝和丞相遗留下来的政治遗产,冯都护自然不忍心破坏。

冯都护不知不觉抬起头,看着屋顶,突然开口道:

“过几天,我打算去一趟蓝田。”

“去蓝田?”

右夫人一愣,说着正事呢,怎么……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阿郎这是去祭拜丞相?”

“嗯。自天子迁都以后,就越发繁忙了,好久没有去见丞相了。”

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冯都护发现自己开始有些喜欢怀念以前的人和事:

“现在阿迟在府里求学,想去跟丞相说一说阿迟的学问进度。”

右夫人闻言,有些沉默了下来,好一会才开口道:

“妾也陪着阿郎去。”

冯都护的目光落到右夫人脸上,笑了一下,从椅子里起身,探过去,伸手揉了揉了右夫人的脑袋。

就如同年少的冯郎君陪着年幼的右夫人玩耍的时候。

右夫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略略低下头,让他揉得更顺手一些。

说起来,虽说身为右夫人,又掌府中政务,但在冯府所有妻妾中,她的年纪却是最小的。

只是因为一直以来她的表现,总是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了她的年纪。

两人彷佛心有灵犀,对视一眼,然后右夫人主动靠过来,把脑袋靠到冯都护的腿上。

老夫老妻了,还是在炎热盛夏,居然还能粘在一起。

也幸好冯府家里有钱,能到处摆满了冰鉴这种原始空调。

屋里倒是凉爽舒服。

这感觉一上来,冯都护就想起自己的X染色体想要翻身的事情。

“肘,跟我到里间去。”

府上的其他妻妾年纪都不算小了,虽然还能生,但终究已经算是高龄产妇。

X染色体的翻身希望,看来还是要落在年纪最小的右夫人身上。

右夫人抬起头,略有妩媚地看了冯都护一眼。

得知冯永带着全家去蓝田,皇后有些意外。

“冯明文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河东都督府之事?”

阿斗吃完一牙寒瓜,抹了抹嘴:

“冯明文一向知进退,皇后又何必如此逼他?儿女之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才算是皆大欢喜。”

“再说了,四娘说得确实也是有道理。这打天下也好,治天下也罢,太子以后当了皇帝,总是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老是想着靠别人。”

皇后闻言,瞟了一眼大汉天子。

阿斗别的不行,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但见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不能指望太子也能像我这般幸运,先有相父辅翼,后有连襟辅左,还能遇到一个贤后,对吧?”

“别的不说,这古往今来,能做到相父这一步的,有几人?才堪与冯明文相比者,又有几人?”

“吾幸而遇之,遇而用之,用而信之,故能还于旧都。”

“太子若不能有我之幸,则须得多加修心性,研学问,广见识,日后才能治好国家。”

皇后只有一个儿子,但皇帝有好几个儿子。

所以小胖子就算是宠爱太子,也觉得应该有度。

听一下冯连襟……哦,不对,是四娘的意见,想来不会有错。

皇后听了皇帝这番话,虽然其中有美己之言,但她仍是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妾如此处心积虑,不正是想让太子也能像陛下能有良臣贤妻相辅么?”

“唉呀,冯家女小小年纪,现在能看出什么来?和太子合不合适还不好说呢……”

皇后看着皇帝,似笑非笑:

“陛下这般说话,莫不成是想给冯明文说情?如此说来,反倒是妾里外不是人了。”

“没有没有!”小胖子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一天到晚地去猜冯明文心里在想什么。”

“现在他不是已经同意了河东都督府之事么?而且同意之后,还去了蓝田,很明显就是不想管这个事。”

可不敢轻易惹恼了皇后,若不然,宫里就没人能帮自己批阅奏章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

本想说“故意去蓝田,拿丞相来提醒”,但一想起这个事情涉及已故的相父,生怕说出来陛下不高兴。

于是说到一半,张星彩就没再说下去,转而问道:

“陛下对冯明文奏请划分司隶之地的建议怎么看?”

小胖子连连点头:

“很好啊!现在大汉已经迁都长安了,这司隶之地,自然也要划分出来,否则,名不正,则言不顺嘛。”

按冯明文的意见,三辅之地和北地郡,从雍州划分出来,成为单独的司隶之地。

河东现在作为关中屏障,与贼境相接,随时会有战乱,暂时不宜纳入司隶。

待日后平定关东,再把河东河南等地重新划为司隶之辖也不迟。

如此一来,长安洛阳二都皆在司隶的范围之内,也表明季汉乃是继承前后两汉。

看到皇帝一脸赞同的模样,皇后目光闪了一下,没有立刻接话。

她知道陛下根本没有看出来,冯明文其实这是在告诉自己,若是他当真有心阻止河东都督府的成立,未必没有办法。

现在就把河东之地纳入司隶之地,也未必不行。

只要换个说辞就好:不惜以京师之地直面贼境,表明了大汉誓必灭贼之意。

所以这个事情冯明文没有反对,说明他确实是在让步。

皇后吐出一口气。

算了,此事到此为止,见好就收吧,不宜伤了情面。

“名正言顺,”张皇后点了点头,“陛下说得甚是有理。既如此,让太子择个好日子,前去冯府上见识一番,认识一下冯氏女,也算是名正言顺吧?”

“啊?”阿斗一愣,他似乎有些跟不上皇后这么跳跃的思维,好一会才说道,“皇后还不想放弃?”

“妾什么时候说过要放弃了?”

张星彩奇怪地看了一眼阿斗,“冯明文自己不是说了吗,只要他的女儿喜欢就行。”

“若是以后冯氏女当真喜欢上了太子,他总不好说拒绝了吧?”

阿斗想了想:“此言……此言甚是有理。”

只要不是让他左右为难就好。

“那先派人打听一下,看看冯明文什么时候回府?”

“现在他们一家应该才刚到蓝田吧?”

拖家带口地大热天出门,确实不太容易。

这一次出行,冯都护和左右夫人一起出门,家里的孩子只有双双和阿虫跟过来。

剩下的孩子,年龄还有些小,这种天气就不要出来了。

两个妾室,一个情妇,留守府中看孩子。

同行的还有丞相夫人和诸葛瞻。

诸葛瞻经过大半年的磨炼——或许是折磨?——比以前确实少了一些娇惯之气。

有模有样地在自己的大人墓前祭拜一番,看得丞相夫人甚是安慰。

虽然已经来过好几次,但每每看到阿郎的墓碑,丞相夫人还是有些忍不住地悲伤。

她抚着墓碑叹息道:

“阿郎,你去得太早,独留下我与阿迟。我一妇人,如何识得把他教育成人?就怕他日后辱没了你的名声。”

“幸好我让他去了明文府上求学,终是有了些长进,若不然,我就是到了地下,也无颜见你……”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话。

冯永也有话想要对丞相说,但要等丞相夫人说完了,才轮到他。

所以他带着两个孩子,和两位妻室远远地守着。

阿迟就有些尴尬。

跪在墓前,听着阿母不时说他哪里不好,又不敢吭气。

得知丞相夫人和冯都护过来祭拜丞相,退隐之后一直负责看守丞相庙祠的郭模,过来给冯都护见了一礼。

冯都护还礼后,说道:

“郭先生,好久不见。”

“有劳中都护挂念,某不胜荣幸。”

“先生之功,不能显于人前,但却记于吾心。”

两人寒喧了一阵,再看看丞相之墓,冯都护有些感慨道:

“时间过得真快,这一眨眼,却已是物是人非。郭先生可还记得黄公衡(即黄权)?”

“自然记得。”

黄权在夷陵一战中,后路被断,率军降了魏国。

在魏国那里,极有名声,虽无实权,却有尊荣。

“他去年的时候也死了。”

郭模一怔:“黄公衡也死了?”

“对。”

与丞相同一时代的人,几乎已经没有几个了。

明明前几日还雄心勃勃地想借右夫人让自己的X染色体翻身,可是现在,冯都护却又感觉自己也已经老了。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感慨?

说到这里,冯都护又是怒其不争骂道:

这反应……也太平澹了一点吧?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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