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程砚就拿着两个圣代雪糕回来了，姜戈拿勺挖着吃，先吃最上面一层的巧克力淋酱，再挖边边吃，一勺接着一勺，冰冰凉凉，不亦乐乎。

程砚也在闷头吃，吃相斯文，格外赏心悦目。

即便她今晚请他吃了半价的巧克力圣代雪糕，也依然没有原谅她。

姜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了。

姜戈发现他杯子里的雪糕快吃完了，莫名燃起了奇怪的胜负欲，她把杯子里剩下的雪糕全部挖起来，贪心的想要一口解决。

姜戈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小心翼翼：“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程砚冷漠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确实还在生气。

……

程砚把姜戈放在电梯门口。

“谢谢。”姜戈看着他，手指往上指了指，问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车内静悄悄的，与街上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姜戈今晚受了惊吓，虽然是自己吓自己，但也身心俱疲，脑袋至今都还有点懵。

她目光呆呆地望着窗外，也没发现期间程砚看了她两眼，怀疑她是不是给摔傻了。

2017年12月26日，晚班高峰，马路车流如银河，城市霓虹璀璨。

程砚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姜戈像应付傻子似的耍他的画面，薄唇微抿，无情拒绝：“不要。”

“……”

姜戈坐在车里看见后面不少女孩拿出手机在偷拍他，当事人目视前方，恍若未觉。

“……”

程砚长相帅气，气质清冷，加上人又高，站在甜品站外面排队的时候十分惹眼。

等程砚吃完看过去，就见她捂着腮帮子冻得龇牙咧嘴毫无形象可言。

“……”

如果她现在再提起另一个时空的事情，她绝对相信程砚会立马掉头就走，并且以后都不搭理她了。

这可不行。

在改变未来以前，她必须时刻关注程砚以及他身边的人，说不定还能接触到凶手。

如果两人老死不相往来，那另一个时空的程砚目前所在做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而且，她也不想在明年的圣诞夜后变成瞎子，再也无法看到这个世界，以及再也无法拿起她为之热爱的相机。

姜戈想了想，既然她现在手里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平行时空的存在，那干脆换另一种方式吧。

她缓缓、迟疑地抬起手，在程砚冷冰冰的目光注视下，揪住了他的大衣。

程砚：“……”

又作什么妖？

姜戈轻轻扯了扯他的大衣，声音软糯，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程砚，你能不能别生气了？我昨晚就是逗你玩呢。”

“……”

这是在撒娇？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程砚脸色微沉，嗓音危险：“逗我玩？”

姜戈手指一僵，硬着头皮点头，赶忙又解释了一句：“但是关于你母亲和小瑜有危险的事情，我真的不是逗你玩，也不是在诅咒他们，我是真的梦见了她们会有生命危险。”

程砚唇角紧抿成了一条平直的线。

没说话，也不知道信没信。

“我知道听起来很扯，可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而且那个梦真的很真实，万一……”

姜戈有些着急，可是这个解释又十分苍白无力，根本没有一丝说服力。

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不可能会相信。

其实也能够理解程砚的心理。

一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总是在你耳边提起你的家人会有生命危险，还扯到平行时空这些乱七八糟毫无科学依据的东西，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对方不是神经病就是傻子。

姜戈忽然陷入了沉默。

确切点，应该是自闭。

她松开了程砚的大衣，自暴自弃：“算了，你当我没说过吧。”

程砚从刚刚就保持着沉默。

他看不懂姜戈。

之前李守勤的案子也是如此。

明明与她本人毫无关系，她却比谁都在意，甚至不惜大半夜跑上墓园去挖坟找证据。

现在呢。

因为一个梦，一个不切实际又虚无的梦，锲而不舍地想要说服他相信她。

图什么？

总该不会是图他这个人？

程砚目光深深，凝视着姜戈丧气的小脸。

须臾，他薄唇微启，语出惊人：“姜戈，你喜欢我吗？”

“啊？”

姜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圆眼睛，错愕地看着面前不似开玩笑的男人。

她是做了什么让他误解的事情吗？

程砚有点懊恼。

不该这么直接的。

他抿了下唇，四平八稳：“程瑜说你是我的粉丝。”

“噢噢！”

姜戈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她误会了，此喜欢非彼喜欢，是对偶像的喜欢。

她犹豫地点了下头：“应该算是吧？”

程砚拧了下眉：“什么叫应该？”

听起来还挺勉强。

姜戈察觉他周身的气压低了些，不知道他又为什么生气了，忙解释：“就是我上上个月才回国，关注你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加入什么后援会和去过你的签售会，所以不知道算不算是粉丝。”

程砚笃定：“算。”

“……”

你说算就算吧。

空气变得有些微妙。

程砚似乎没有察觉，淡然自若：“我走了。”

姜戈总感觉这个氛围很像那种分别的小情侣，耳根有些滚烫，变扭地说：“哦，开车注意安全。”

等到电梯门关上，彻底看不见程砚的身影，姜戈嘴角一松，捂住发烫的脸颊，心脏咚咚咚跳得飞快，像是吃了什么兴奋剂。

莫名其妙的。

……

江城公安局。

宋西亭心不在焉地看着宗卷，其实注意力都放在了旁边的手机上。

一整天林月知都没有找过他。

以往她都会关心他的一日三餐有没有着落，每天像个定时闹钟一样发消息来盯着他提醒他吃饭。

难道是生气了？

宋西亭也不知道怎么了，烦躁得很。

他抓起手机出门。

“听说人民医院今晚有家属持刀医闹，几名医护人员都受伤了，有个女医生失血过多还在抢救。”

程砚把姜戈送到锦河弯小区门口，看见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唇角微沉，下车走了上去。

前面有一家KFC，姜戈忽地开口：“我想吃雪糕。”

她转头看向程砚，很大方：“第二杯半价，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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