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晞没再说话，当真专心致志开始看星星。

“小的时候，我义父告诉我，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星星，他们会在天上看着他们爱的人，保佑他们一世平安。”

沈未晞左顾右盼开始找砍刀了。

“但是她真诚，且是我的恩人。”

沈未晞闭了闭眼，但愿吧。

“霸道冷血，六亲不认。”

“......”沈未晞微笑着磨牙。

“故作坚强，不懂人心。”

是想起她的死了么？

念及此，沈未晞侧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跟我说说你同长公主的事情吧，她不是刚刚去世三个月么？”

顾锦淮轻笑，思绪随之飘了出去。

顾锦淮将她安顿好，挑眉坐到她的身侧，“看星星啊，没看过星星？”

沈未晞摇头，“不记得了，大约是看过的吧，我只记得无尽黑暗的夜，有没有星星倒是没在意。”

听完这句话，顾锦淮的心像是被架在猛火上炙烤一般，他怎么忘了，芷兰告诉过他，从前沈未晞都经历过什么。

“你要带我做什么？”

“她......天之骄女，不可一世。”

沈未晞皱眉，这是夸她还是讽刺她？

顾锦淮盯着她的侧脸看，“无妨。”

“不好意思啊...昨日和今早我是被吓到了，没见过死人，所以才会又是晕倒又是大哭，见笑了...”

昨天她伸手去探了芷兰的鼻息，确定芷兰彻底没了生气，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有的时候，人命很脆弱，上一刻还在你耳边聒噪的人，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原本只是想置个气，不想却是天人永隔。”

“若是从一开始世人就明白这个道理，或许这世间遗憾就不会那么多了。”

嗯？

“恩人？”沈未晞竖起了耳朵。

“是，在天龙寺遇见她并不是巧合，是我有意为之。”

“！！！”

“那时候，我仕途受阻，郁郁不得志，但又无力反抗，有心人所谓的善意也不过是看上我的皮相，我是断断不肯的。正好那时候听说她要去天龙寺祈福，我便守株待兔。”

顾锦淮说得很隐晦，但是，沈未晞听懂了。

按照顾锦淮这副蓝颜祸水的皮囊，会被人盯上，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时候沈未晞因为操心国事已然双十年华，同她一般大的女子早就有孩子了。

顾锦淮彼时同她一般大小，她查了他的背景很干净，其他的也没想太多，说白了就是天龙寺一瞥惊为天人，后来的事不过是见色起意。

“她从不强迫我做不喜之事，有任何好物什，不管我是否需要，她都会第一时间送到我的手上。”

“她不懂爱，没有朋友，除了尽心呵护她的皇弟，她的人生没有任何私人领地。因为怕生孩子分心，她甚至不能同我生个孩子，我气急，换来的只是她不痛不痒的说辞。她说必定要等到她的皇弟亲政才行。”

沈未晞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但在顾锦淮侧脸看过来之时很好的将情绪收敛了。

“人常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在府里，我们有许许多多看法不同的时候，因而常常吵架，所以总是很累。面对她的强势以及望尘莫及的身份地位，我无法全身心地投入，更无法放下自己心里的防备。”

“那些辅政大臣，多难对付，你不会知道，每次她要做些冒险的事情我总在背后替她捏一把汗。这种时不时的折磨，我真的快疯了。”

“若她不是公主，若她不是一心为她的皇弟，她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我相信我们会过得很开心。”

顾锦淮自顾自地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沈未晞的错觉，她感受得到顾锦淮身上有一股悲怆的气息，他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也难怪她不愿意回他身边来，十岁开始背负江山社稷，如今好不容易换了身份，她大概只想逃离。

房顶上的视野很开阔，尽管沈未晞的心里还是闷痛，但理智倒是回笼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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