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就开口说和离了？”

这也不是二人第一次争吵了，从前萧氏都会忍让一二，这今日怎的就将“和离”二字说出口了呢？

做梦。

后院里，桃花开了一树，粉中透着白嫩，煞是好看。

沈未晞抿唇看着萧氏的背影若有所思，身边的男人则像是失了力气一般靠在了门框处。

柳子儒一听她要找萧氏，忙说:“你去找她，能不能——”

“不能。”沈未晞没给他这个机会，转身面无表情地走了。

自己闯了祸妄想她用身份来压萧氏？

沈未晞看得出来，柳子儒刚刚是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作为在这个家中生活了七八个月的旁观者来说，她对府上这几个人的脾性还算是了解的。

这个男人，面上同萧氏相敬如宾，风风雨雨二十多年，说不爱，她是不信的。

“芸儿...不说这些糟心事了，你这会儿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们说啊？”

柳子儒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连沈未晞也怔住了。

萧氏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柳子儒略显慌乱的脸上，接着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我要与你和离。”

“我什么都不要，柔儿留给秦姨娘照顾，反正她...她自会尽力，我信得过，隔三岔五我会来看她们。这家中一砖一瓦我皆不留恋，我只要我后院厢房里的那些药材。”

“你说什么？”

闹了这么一出，柳子儒都忘了问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长公主才从看戏的状态中跳出来，“是了，我找主母还有要事。”

柳子儒其实很想追上去，但沈未晞在，他也是要面子的，咬着牙站在原地喊了两嗓子，可惜萧氏根本不搭理他。

说完，萧氏丝毫不理会柳子儒已然铁青的脸，转身自顾自地往后院去了。

“夫人，夫人！”

“虽说小辈不该掺和长辈的事情，但...爹，你今日这些话委实伤人。”

若是顾锦淮敢这么跟她说话，她一点也不介意把对方给阉了。

萧氏倚在门边望着，眼中并无焦距，似在发呆。

沈未晞默不作声地走近，她都毫无察觉。

“主母。”

萧氏微顿，深深吐出一口气来，又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些，说:“今日让你见笑了。”

沈未晞摇头，“之前爹进刑部大牢时，我便知道家中定要闹上一闹的，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这一次我如此较真？”

萧氏笑，笑着笑着眼角便湿了，“若这个家还是从前的模样，或许我真的可以忍下去。但老天让我看到了你同顾太傅的举案齐眉，我便知道天下的夫妻并非都一样。”

“上苍给了你机会重生，我一介寻常妇人定然是没有这样的命数。上半辈子我从未随心所欲而活，人这一生何其短暂，我不想继续这样了。”

她这一辈子没有爱人，两个女儿日后也要嫁人，各有各的造化，那她呢？

与其困在这方天地被丈夫嫌弃，倒是不如出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芸儿，若你是来劝我的大可不必，我心意已决，绝非心血来潮，我晓得人常言劝和不劝分，可我是真心要和离的。”

“我并不是要来劝你什么，”沈未晞摇头，“今日过来，我有另一桩事情要同你讨教。”

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真的柳芸儿，柳子儒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上去给她个大耳刮子再让她闭嘴，可这人是公主，他打不得骂不得怼不得，除了默默懊恼，什么也做不了。

“夫人，”柳子儒有些急切，“你莫要同为夫开玩笑了，咱们吵闹归吵闹，实在是——”

“我没同你开玩笑，这牢笼般的日子我过够了，什么母慈子孝夫妻恩爱的戏码，我演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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