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瞬间的事情，他重新变得狠戾。

“因为纳兰嫣该死！”

顾锦淮目光灼灼，“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何来讽刺？”

“是么？”少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玩味，“你怎不大大方方承认你在等你的人赶过来？可我并不在意你这些伎俩。相反，要是你的新欢也能登时赶过来，我想我反倒会更加兴奋。”

“就算我什么都知道，我也不会说，我要的，就是纳兰嫣因为当年的事情被岳江折磨而死！她不是自诩岳江爱她么？我便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幻想破灭！”

少年对他的说辞很是嗤之以鼻，“我们的顾大太傅什么时候对这样的小事也会记挂在心上了？”

“人是会变的，从前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有朝一日也会变成吃人的大灰狼，我这点变化又算得了什么？”

“你在讽刺些什么？”

一心爱恋的人想要弄死她，这可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

顾锦淮知道少年缘何会如此痛恨纳兰嫣，默了默，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状似无意地环顾了一番四周。

“你在看什么？”

岳江居然会有孩子？还是个男孩儿！

“他现在忙着攻城略地，还不是想坐上皇位？可这皇位要是后继无人便也是百搭。如今知道自己尚有亲人在世，他当然要将纳兰嫣这个罪魁祸首要回去仔细盘问。”

刚刚在战场上，岳江的每一步举动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顾锦淮脸色还算是平静地听完了整个故事，想起纳兰嫣那张蛇蝎美人的脸，他丝毫不怀疑少年口中所言非虚。

少年心中警惕不减，往前逼近了一步。

顾锦淮临危不乱，直直地看向对方的眼睛，说:“风声大，树上的叶子响声大了些。”

少年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纳兰嫣居然胆敢瞒着他送走了歌姬和他的儿子，这笔账，他定是要好好去算一算的。

顾锦淮对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城府并不稀奇，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只淡淡道:“你说当年纳兰嫣带走了怀着身孕的歌姬，那你又是如何得知歌姬怀的是个男孩儿？你既已经清楚所有的事情，为何又要将纳兰嫣推在前头？”

对一个人最大的报复便是将她心中所想逐一幻灭。

她爱岳江爱到没有自尊没有羞耻心，那他倒是想要看看，若纳兰嫣从岳江口中亲耳听见对方对她的不屑该是作何反应？

那个时不时就会冒出沈未晞影子的贱人，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那些拙劣的小动作只有顾锦淮这样的蠢货才会看得上。

可惜神祗就是神祗，那个模仿神祗的始终是个替代品，不，或许只是个登不上台面的残次品。

顾锦淮丝毫不理会他的挑衅，相反，他寻了个有利地形，眼神一凛，嘴角划过一抹讥讽。

“纳兰嫣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你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不如我们聊聊临安郊外，你到底是如何脱身的吧，沈倏。”

顾锦淮想了好久，什么样的人会做出这么多自相矛盾的事情来？

恨他，恨他有了“柳芸儿”，所以要对着他们赶尽杀绝。

暗中帮他设局，又故意留下问题，大方向上大约还是为了能让司徒逢春出手相帮，只不过心中别扭，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

顾锦淮也曾流连江湖很多年，江湖帮派不涉政，这是铁定的规矩。

若是自己搅进这趟浑水，那必然是与之有一定的关联。

止戈从前欲言又止，顾锦淮都可以不去理会，但现在既然顺着线索理到此处，他便一定要从止戈的嘴里撬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

绕来绕去，沈倏还活着，这是唯一最为合理的解释。

不光如此，当年她因为嫉妒歌姬，强行给歌姬喂食红花再将人扔进河里的事情，她要如何开口告诉岳江真相？！

果然，说出他同歌姬有个儿子，他当场便六神无主了。

仗败了可以重新整装再战，可若他当真有个孩子在世，能尽快找回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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