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沈未晞一死，他完全可以拖着对此一无所知的沈尧出来当垫背，说是沈尧买凶杀人，顺便借着沈尧的嘴公布沈未晞的身世，当真是滴水不漏。

然而天不遂人愿，半路杀出来的岳江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还在昏迷。”

袭风现在满脑子都是顾锦淮临死前的模样，至于其他的，她根本无暇关心。

止戈原本已经笃定临安郊外神龙帮的行动应该是沈倏一手策划，可后来神龙帮帮主被不知道什么人掳走，多生了些许事端后又让他不禁对自己调查的结果产生了怀疑。

止戈全副心思都在沈未晞身上根本无暇顾忌其他，更何况区区一个小婢女，他压根没有留意。

袭风同傅之序回来是在黄昏后，两人神情倦怠，尤其是袭风，堂堂七尺男儿眼眶红红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芸...长公主怎么样了？”

“怎么不说话了？怎么，知道你皇姐怀了顾锦淮的孩子，你又在盘算什么？”

沈倏做了个深呼吸，他的皇姐又怀孕了，一切好像回到了原来的起点，可这一次，死的是顾锦淮。

他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可现在的他当真是不想开口替自己辩解一个字。

“那原先的柳芸儿，去了哪儿？”

止戈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必然是已经死了，你以为什么人都有如此好运得以重生？真不知道这是上天的眷顾，还是嫌她的磨难不够多。”

却罗门的关系网比沈未晞想象得要强大的多，其实很早以前，止戈顺着神龙帮这一条线就已经查到了沈倏的身上。

“知道，柳家除了那个还未出阁的柳三小姐柳柔儿，家中三位长辈都已知晓真相。毕竟是朝夕相处了十多年的人，变化如此之大难免惹人怀疑，不如说了实话才更为稳妥。”

锦绣自昏迷不醒的沈未晞回来后就时不时带着点心来房内看一看，直到被萧氏告知沈未晞有了身孕，须得少吃甜腻之物她才悻悻作罢。

端着点心几次三番路过沈倏身边时，她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惊诧到最后的无视，沈倏都一一看在眼里，可他什么也没说，依旧沉默着。

这个沈倏虽小小年纪，可逻辑缜密非常，沈尧的心思他大约也是洞悉的，沈御利用了他，他又何尝没有利用沈尧？

临安郊外的刺杀事件一出，止戈召集了各地头领开始顺藤摸瓜，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迹留下，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查出个是非善恶来。

皇天不负苦心人，沈未晞重生后拿着战国红玛瑙兵符现身后两个月，止戈便已然查到了沈倏同神龙帮的微妙关系。

直到...

顾锦淮以云淡风轻的口气提醒他，沈倏未必真的死了，他才如梦初醒，将过往种种全都连上了。

发现沈倏居然还有脸呆在这儿，他提着剑就要上去砍。

止戈瞧着他们的状态，便也知道大概是什么结果，尽管对顾锦淮还活着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了，可他的心还是不可抑止地沉了沉。

袭风一点点逼近，沈倏静默地望着，丝毫没有后退的打算，幸亏傅之序还残存着些微理智，赶在袭风得逞前将人给拉住了。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他是杀人凶手！”

“袭风，我知道你很难过，可他是——”

傅之序垂眸，他是沈倏，是从前君临天下的帝王，你如何能杀他？

沈倏依旧带着银白色的面具，只是这副森冷的外表之下多了几分悲怆，不知道是悲悯自己，还是沈未晞。

沈未晞不是沈长陵的亲生女儿这件事，门内的长老一早便是知道的，但却罗门是沈长陵的，对于沈长陵的一切吩咐门人必须无条件服从。

在他继任门主之位时，他便顺理成章知道了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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