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听到你们说要用我帮人解血蛊的时候我便醒了。”

她不是傻子，稍微过一遍脑子便能猜得到止戈一行奋力想救的只会是劲风堂密室里关着的那个。

见他不再吭声，且目光开始躲闪，帛月宁脸上的笑容开始逐渐消失，眨了眨眼睛，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我们话说开了，你既不恨我了，你还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刚刚那人捉去同柳芸儿引渡么？”

问出这个问题时帛月宁的手都在抖，可她不甘心，她就想止戈当着她的面说一次，他是不是真的会这么狠心，嘴上说着不恨她，却还是在她同柳芸儿之间选择后者。

止戈没料到她会如此坦荡，一时间反倒是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像从前那样可以暖床的朋友，然后顺理成章谈婚论嫁，等解了毒再生一窝小崽子，个个都像他那么聪明帅气......

女孩儿的眼睛里有甜蜜的星辰，无论怎么看过去都很让人心动。

但止戈一想到却罗门内尸横遍野，沈未晞还被关在密室里受苦楚，他嗓子里便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恨你，你多心了。”

不恨？女孩儿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的眼睛里，男人的确很坦荡，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帛月宁的柳叶眉舒展了半分，“你当真不恨我了？”

命运曾纵容他犯过一次错，这一次，他就是拼尽全力也要弥补。

止戈自上了马车之后便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沈倏也没想同他出难题，交代了两句便先行下车，转身往劲风堂去了。

马车上霎时只剩下止戈同帛月宁两个人，男人挑起车窗望了望外头，又是一个乌云遮月的夜晚，难怪心情会这么压抑。

只要能救沈未晞，什么样的帽子扣在沈倏头上他都无所谓。

止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恨了。”

“太好了！”刚刚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少女瞬间又变回了小太阳，那些阴霾像是不存在一般，“止戈，我们还能做回...做回朋友么？”

帛月宁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她试图在男人的眼中探寻一丁点的不舍和为难，可是除了试探，男人望向她的眼神中再无其他情愫。

“你不像刚醒转的样子。”

须臾，止戈在仔细打量过帛月宁的脸之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们说做引渡人可能会走火入魔，更可能会命丧当场，你是当真还在恨我，所以才会答应得这样爽快是么？”

就算她三番四次地出手相救，不惜与整个西域为敌，他依旧不改初衷，将她当做仇敌...

她想过了，只要止戈还像刚刚一样沉默，就说明他是纠结的，可这一次他没有。

男人抬眸，望着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笃定。

他一字一顿地说:“抱歉，我必须要想方设法救她...但凡能在短时间内有别的办法，我不会让你以身犯险。”

心里好像忽然空了一大块，他不是不恨她了么，为什么还会这般...坚定？

这比恨她更让人难受。

女人的想法有时候只有一根筋，挫败感袭来时帛月宁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我与柳芸儿，你选救她，哪怕我会死，你依旧选她，你是不是喜欢她？”

喜欢沈未晞...

止戈眨了眨眼睛，这个问题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过了，现在被人陡然提起，他方才惊觉，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这个一直困扰他的执念。

一想到这些，帛月宁就心里难受。

帛月宁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确定只有止戈一人在后略微松了口气。

她直起身子微微拢了拢头发，止戈因为听见动静恰好转过了身子，四目相对，诡异的氛围逐渐蔓延，止戈还是抑制不住心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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