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相惜，等她沦陷，他反倒是急于抽身了。

她知道，不光是凤家的事，云隐还对她送走了云家唯一的男嗣而气愤，但那根本由不得她啊...

凤清扬忽然仰天长笑，他冷冷地看了神色凝重的云晏一眼，别有深意地接着道:“云隐，你此番不光输了你与小英的情谊，更是将这云州国的万里山河拱手送给了别有用心之人！

我等着，我等着看你愧对云家的列祖列宗，我等着你悔不当初，哈哈哈哈哈！”

“你原谅我啊阿隐，这样我才能走得安心，下辈子，我绝对不会再来找你，我们放过彼此，安稳一生...”

男女之间，当真有人一头陷进去为了对方什么都愿意做么？

不知怎么的，云晏的脑中蓦地浮现出沈未晞当日从桑榆宫离开时灰败的脸。

“云隐，我凤家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可你是赢家么？不，你我都没有赢，你我都没有赢！哈哈哈哈哈哈——”

“小英，小英啊！”

云隐的脸上泪痕纵横，若他此刻能由得自己做主，恨不能捅自己一刀随她去了！

凤清扬两眼无神，他面无表情地面对着凤英的骤然离世，苟延残喘着的最后一口气自嘴角溢出一丝冷笑。

“阿隐你别伤心，不用浪费时间救我了...”

王后奋力爬到云隐身边，握住他垂在一侧的手，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对死亡的恐惧，只有释然。

“我在来这儿之前已经服了断肠散，即便我不刺自己一刀，也是活不成的。”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传巫医！快传巫医！”

云晏自始至终不发一言，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然超出了他的预期，凤清扬本就该死，可王后...

这种隐忍的男女之情他不甚了解，王后的慷慨就义着实令他震惊不已。

年少时她有自己的蓝图，对云隐的好感尚处于懵懂中，凤英便被自己的父母强行塞进了王宫。

说着，王后回头望了望倒在地上没了力气的凤清扬，深深叹了一口气。

“阿隐，照顾好我们剩下的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放过嫂嫂和侄女，拜托你了，我好累，这一世，我原本就是不值得的...”

再次亲了亲云隐早已不复当年柔软的脸颊，王后终是窝进了云隐的怀里。

儿时小调吟哦出口，宛转悠扬抑扬顿挫，却总在不适合的事宜卡顿停住，再继续，叫听的人愈发心酸。

凤清扬像是停不下来一般，直到精疲力尽，直到最后一口气提不上来，他方才颤悠悠地哀怨地望向早已没了生气的王后。

她说下辈子还要同他做兄妹，她原谅他了...

她身不由己，他呢？

反正是累了，来世，他定要遵循小英的意愿，同小英做平凡人家的兄妹，欢欢喜喜过一生...

嘴巴里的血太多了，一层一层往外冒，王后压根不为所动，顽强地撑着最后一口气收了尾，双手失力下垂，这才永永远远地闭上了眼睛。

云隐的眼睛早就被泪水模糊，年少时最熟悉的容颜他看不真切，只能咬牙一遍一遍呢喃，“你怎么这样傻，你为什么！”

王后温柔地抱着他，替他擦干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了我不值得的，阿隐，你要好好的，云州国还需要你，你一定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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