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后来第二天派出所那边又联系我问了情况，甚至都怀疑我报假警！我的天呐，我一个正常人吃饱撑的吗？于是我又把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然后警方那边也马上扩大了搜索范围，还联系了上下游片区的派出所协助，可愣是什么都没搜出来，现在两个多月都过去了，这件事还没有个结论，你说怪不怪？”

“那会不会是您当时看错了呢，或许只是有什么东西坠落，例如鸟之类的？”

正当鹿灵头皮都已经绷紧时，陆时余却叹了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没摔着吧？小心点。”

鹿灵顿时肌肉一松，提到心口的一口气才慢慢呼出，“知道了。”

“不可能不可能！当时虽然天快黑净了，但是掉下来那人离我相当近，不夸张的说啊，我跟她就是面对面的距离，她眼珠子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是个女孩，我感觉年龄不大——”

陆时余能这么问，肯定已经是有了证据在手，如果说谎，显然不能过关，那就先走一步看一步，鹿灵干脆回道：“对，那天去了。”

“又爬树了？”

“呃……我就是听说里边拍戏，好奇来着。”鹿灵的心中仿佛敲起了紧密的鼓点，脸上也有些僵硬了。她不知道陆时余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是跟赵一歌一样在她身上放了眼睛？看来真是躲得过一劫躲不过再劫……

“哟，今天我们家小大人还教训起我了。”陆时余心情大好，眉眼间都是笑意。

鹿灵没再接话，害怕说多错多，典型心里有鬼的表现。

“对了，你前段时间跑去青湖了？”

“嘟……”

“您好，这里是‘交通妙生活’，请问怎么称呼呢？”

“哎，你好你好，免贵姓蒋！”

“好，下面让我们来接通一则听众来电。”

嗯？鹿灵心里警铃大作，不敢正面回答，只能先打太极：“什么时候？”

“就是我在家给你做红烧肉那个周末。”原本那天在稚语手机上看完视频后陆时余就要回去提审的，结果被鹿灵月信初至的事情给打乱了，就想着之后再问吧，结果到现在才想起。

“那会不会是天太黑了的原因没找到呢？”

“哇哦，然后呢？”

“然后就来了一车的警察呀，打着探照灯，在河里好一通搜，最后居然什么也没找到，你说奇不奇怪？”

广播里的声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原来是副驾驶的鹿灵将音量旋钮拧成了静音，“烦死了，我默单词呢！”

驾着车的陆时余原本还觉得纳闷儿，可一听鹿灵这么说，霎时就笑了：“行行行，你默，你默。”

“还有件事哈，你别嫌我啰嗦。”陆时余顿了顿，接着道：“我不管你们学校其他人怎么样，你，绝对不允许谈恋爱，一万个不允许！”

“还以为什么呢……放心，这个不用你交代！”对于这一点，鹿灵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你下学期就初三了，这个学期马上还剩不到半个月，相当关键，我答应你，只要这个期末，你平均每科成绩提高十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鹿灵听来不以为然，心想，“不过分的要求”，这不是已经为你拒绝我埋下了伏笔了吗？我还能提什么要求？

此时车已达到学校门口，鹿灵赶紧开溜：“好了知道了，我走了。”

“去吧……”

送走鹿灵，陆时余调转车头，往工作的方向驶去。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将姚蔓枫的照片递给了其它几个片区的同事，但至今一点线索也没有，他想不通，一个没有证件分无分文的女人是如何在这个城市生活的。姚蔓枫曾经写给他的地址，霞飞路新康花园，也就是现在的淮海路，他早已在网上查了下大概的资料，这是始建于老上海时期的一栋洋房公寓，近年来入住这里的人也是非富即贵。他又托在上海的朋友带着姚蔓枫的照片去实地走访了那里如今的主人，得知根本没有人认识姚蔓枫。

途中，陆时余想起姚蔓枫的事情，又再一次陷入了毫无头绪的困境中，直到一通电话将他的思绪打断。

来电的是老战友，相邻片区的同事老王，带来的也是一个捕风捉影的消息……

“我们头儿这次去市局开会回来说，省厅已经下达通知，古夹山里的那窝粉条子又躁动了，这次准备给他一锅端了。”老王还是一贯的口吻，说起事来跟说书一样绘声绘色，甭管这事他参没参与，他都说得能身临其境。

“这跟我有多大关系？我一个片儿警，也挨不着我管，顶多给缉毒大队的同志们当当啦啦队。”

“此言差矣，如果真跟你没关系，我何苦一打早给你打电话。”

“警告你，少跟这儿传谣啊。”陆时余太清楚老王的为人了，听风就是雨，明明听的是老阿姨爱跳广场舞，他能给你传成老阿姨下海做了舞女，真就不知道他这么多年警察是怎么干下去的。

“你爱信不信，我们头儿说了，市里这次组建的行动小组名单里，有你名字。”老王言之凿凿。

听到这里，陆时余脸上顿时没了笑意，末了冷言回道：“少他妈放屁。”随即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刚一进校门，鹿灵便看见了眉开眼笑的赵一歌，这回她可不能再视而不见了，毕竟昨天他挺身而出机智背锅的事还热乎着，此时翻脸不认人可不是她鹿女侠的一贯作风。

“怎么样，昨天汪师太对你作何处置？”

“咳，没事，就给我爸打电话通报了一下，然后让回去写个检讨。”赵一歌又恢复成了一贯没心肝的样子，仿佛昨晚那个施谋用计的人只是个替身一般。

听完后鹿灵表示十分惊讶，“没给你记过吗？”要知道她可已经是再有一次小过就能兑换一次大过的人了。

赵一歌得意答道：“没有，说是担心影响我明年保送。”

鹿灵“呵呵”一声冷笑，抱了抱拳讽刺着：“果然啊，成绩的好坏就是衡量一个学生的绝对标准。”

“反正我不管，这个人情你是欠我了。”

“昨天书包也是你找人送回我班里的吧？”

“不然呢？”

“行，一块儿记上吧，放心，绝不赖账。”行走江湖，讲的就是“信义”二字，这还是侃三哥教的呢。

“那明天周六，你们不上课，你就中午放学时间过来学校门口等我，我要你请我喝东西。”

“好，答应。”

“以后这种不着调的广播少听，全是胡编乱造。”

“您好蒋先生，那您有什么奇闻妙事想要和我们听众朋友们分享呢？”

“啊，是这样，大概在两个多月前的晚上点左右啊，我在青苗山脚下的流溪河边上散步，突然呢一个人就在我眼前从天而降，扑通一下就掉进这个河里了，当时我脚都吓软了，我想是有人跳河了呀，我立刻就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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