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大夫用最好的药尽力救治，这孩子还小，不该把性命留在这里。”

“是。”

她说完转身就走，宁璟烨满腔热情被泼了一盆凉水，他愣了一下：“苏姑娘这是……？”

小安道:“我家姑娘新结识的小友不幸去世，心情烦躁，还请殿下海涵。”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此时此刻，这话却一丁点都不灵验。

好不容易把热情的百姓们劝走，偏偏还有个不合时宜的人突然出现。

宁璟烨微笑着走到苏绾面前：“昨夜本殿下通宵审案，大抵将事情盘问了个明白，只是其中有些不明，还想问问苏姑娘。”

“小安，你配合一下太子殿下。”苏绾神情淡淡：“臣女还有事情在身，不方便多留，殿下见谅。”

侍卫道：“小满能够遇到姑娘，是他的福气。”

她却摇了摇头，忍不住的想，若那日她没有掀开车窗，没有见着他，没有多管闲事，或许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天亮了，百姓们听说了这几日间发生的事情，自发来到客栈前跪谢苏绾的恩情。

“这孩子常年忍受饥饿，本来身体就很差，又经历了一番鞭打，怕是熬不过去的。”

苏绾沉默了一瞬，轻轻握住了小满的手。

“小满，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首辅夫人的作精日常 (.)”！

看着眼前一张张写满了感激的脸，苏绾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大家都散了吧。”

到底苏绾都懂，她想的开，却看不开。

她的呼唤没有半点回应，看着小满通红的双颊，苏绾心底格外自责：“小安，你说我若是早些叫人把风筝取回来，是不是他就不会出事了。”

“您没有错。”小安道：“生死有命，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姑娘不必过度苛责自己。”

小满终究没挺过去。

就在今早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原是如此。”宁璟烨将此话记在心里，眸光微微闪烁。

苏绾心情很差，差到什么事情都不想理会。

她带着侍卫把小满安葬在了荣光村的后山，特意把那支风筝一起埋进了土地，烧了许多火烛纸钱，希望来世他能不再忍饥挨饿，富足一生。

下了山，经过那空荡荡的荣光村时，苏绾突然顿住了脚步，走到了她这几日躲藏的那个小房间里。

侍卫想要跟进来，被她撵了出去：“都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

苏绾坐在木椅上，第一次自我怀疑。

所有人都在劝诫她不要多管闲事，所有人都在告诉她远离是非。

她不曾听过任何人的劝，一直在一意孤行，她始终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而老天爷从前也格外善待她，无论她做出了怎样的决定，结果都是好的。

但是这次没有。

一条人的性命和许多人的性命哪个更重要，她不知道，也无从选择。

可事实上，她或许阴差阳错间救了很多人，却也在某种意义上害死了一个孩子。

一条小生命就这么没了，苏绾心里酸涩难受，把破碎的风筝放在他的枕边，轻声吩咐：“厚葬了吧。”

“小满？”

“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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