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确实没有，至少在这里，并不存在这种东西。

就像是经常消失的张起灵一样，她是踩着机关主动离开的。其实，她和王也他们相距并不远，只是昏暗的环境里那个不大的石洞藏在祭台下的视觉死角里。

一种从未有过的猜想浮上了水面。

不，这怎么可能呢？

通过这个小洞口，小道指向山壁后的一个暗室之中。

巧合的正好提前考完试回家，巧合的撞上了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铁三角，鬼使神差的跟上去，巧合的知道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和自己的名字，巧合的在青铜门前和吴邪闹了起来，然后巧合的脚下一空。

“哪有那么多巧合，你注定是要回来的。”072看着她的脸色几变。

吴思灵心头乱着，可还是察觉到了他话中隐藏的信息，“你说……我是‘回到’这个世界？”

“多年不见了，你果然还是来了这边。”072的眼神中带着兴奋，语气里更是难掩激动，“放心，这里不会有任何汪家的眼线，我们能——好好谈谈。”

吴思灵听着他的话却皱了眉头，“‘果然’？你什么意思？”

虽然早就对自己进入这个世界的偶然性有所怀疑，但是突然被点破还是让她心头一颤。

王也下意识的想要开阵卜卦，可是炁一流出身体，就被眼前的青铜树吸收的干干净净。不仅如此，那些炁附着在青铜树上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有些螭蛊直接啃上去将其吸进了肚里。

“宝儿姐？”张楚岚探视了一下周围，黑黢黢也不像是有什么密道的样子，但是冯宝宝的五感一直非常敏锐，难道连她都没有察觉吗？

冯宝宝的表情少有的奇怪，“我感觉这里怪的很，刚才出了我们五个，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在这样气氛诡异的时候突然无声消失，显然不像是什么好事。

072席地而坐，抬手示意吴思灵也坐。

“你的话，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许多奇怪的地方。”072手撑着下巴看着吴思灵，“比如你来到这个世界的过程，是不是无数个巧合粘合在一起？”

吴思灵毕竟身手不弱，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可以悄无声息的绑走她？

他一边在心里这样重复着，一边从王震球背着的背包里摸出绳索来，“都把绳子绑在腰带上，以防走散。”

如果再继续分散下去，那情况只会更糟，他们现在必须马上搞清楚状况，才能尽快找到吴思灵。

“072，果然是你。”吴思灵打开手电，眼前这张熟悉的、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还是一如既往。

面前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裤，兜帽被他摘了下来，在实验室中的光头已经长出了齐腰的头发，自当初在实验室中，她一刀了结了072至今，已经过去了十三年之久。

“021，不对，你现在有名字了，”072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却没有要叫她名字的意思，“你说，我是人是鬼？”

吴思灵身体一僵，她把后腰上别着的匕首摘了下来，放在了面前推了过去，“……非鬼，却也非人。”

“不愧是你，你果然察觉到了。”072抬起自己的手腕闻了一下，“我有喷点香水的，但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味道，实在是遮盖不住。不过好在，也没什么人闻得到。”

从打开石棺那个入口开始，吴思灵就闻到了那股和在碧游村碰到的072一样的、若有似无的香味，她并不算陌生，也正是闻到了这个味道，才让她一路拖着留了记号，连缩骨处的路都没有关。

072可没有练过缩骨。

她需要一个答案，但是却不能在有外面进行这样的对话。她对汪家的无孔不入可是深有体会的。

“这是你活下来的原因。”吴思灵笃定道。

072撩起自己的头发，后颈上还残留着严重的烧伤痕迹。

“你那一刀确实是毙命刀，放火烧掉实验室的决定也很聪明，至少这样里面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知道你存在的人就都消失了。”072谈起自己的死亡，似乎并没有什么忌讳的地方，反而是轻快极了，“但是我那天正是刚被注射了尸鳖丸的成分，我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变。”

尸鳖丸——又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让吴思灵回忆起了出现在吴邪笔记中的这个东西。

传说西王母追寻长生有道，炼制了名为尸鳖丸的丹药。只是丹药并不能让人直接获得长生，而是会改变人的身体，从内而外，最终让人变成传说中的尸鬼——禁婆。

禁婆骨头生香，有催眠和至幻的作用，只是当这骨头还在肉里长着的时候，这种味道一般人并不能闻到。

“可是，禁婆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吴思灵的眼睛紧紧的盯着072，似乎是想透过他的皮囊看到他的内里一样。

服用尸鳖丸之后，人会逐渐转化成禁婆，但是这个过程并不是只有坏的进化方向，传说服用尸鳖丸之后进入陨玉之中温养千百年，可得真正的长生。

看出了吴思灵疑问，072也没有卖关子，从衣服里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项坠。那是一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头块，就好像是从地上随便捡起来的一样。

但是吴思灵知道，072的意思——这就是陨玉碎片。

“一般来说，确实要进入陨玉内部才行，我先前也确实在陨玉里待了很久，有个……十来年吧。”072轻描淡写的说道，“也好在张家的血脉特殊，还是挺有用的。”

原来如此，072能活着，也算是阴差阳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直觉得自己愧疚的吴思灵却没有半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021，你就没有回想过，必须要杀我……或者说是计划了那么久，把实验室全部毁掉的原因吗？”072问道。

原因……不是很简单吗？

“我想要活下去，真正的活着，而不是在实验室里任人宰割。”吴思灵握紧了拳头。

“哈哈哈——”072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股带着回音的笑声甚至透过山壁传到了王也他们的耳朵里。

“你笑什么？”吴思灵突然有一种预感，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揭开遮开了似的。

“你就用这样漏洞百出的原因来糊弄自己啊？”072捂着肚子，似乎是笑抽了。

“我没有糊弄自己。”吴思灵的嗓子没来由地哽了一下。

072的脸一沉，“不，你不是为了自由，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你的使命在推着你走，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曾经有一天，是真的为了自己而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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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奇怪，072对她似乎没有一点杀意，反倒是……带着非常微妙的情感。

“不是人，难道是鬼不成？”王震球猩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一直藏在他头发里的果冻君似乎非常不适，这里比他们想的还要玄乎。

王也心里一沉，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吴思灵对这里面的事比他们四个加起来都要熟悉，绝对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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