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赫久久地凝视着李胜利，他好像记不清他出道以前是什么样子了，不过唯一没变的还是他那张阴柔俊美的脸。

“十字绣、华夫饼、巴西柔道，现在又培养了新的爱好了吗？让我来试试你的茶艺如何吧。”金正赫也笑着回应，轻嗅了一下杯皿边外溢出来的香气，随后一饮而下。

金正赫抿了口茶，面不改色。

“正赫哥你看，从左边起就是我们的一号女生，她现在在霓虹国留学，寒暑假才回来。学过一点歌舞伎的本事，非常擅长喝酒。凛子，快打招呼。”

两人就像多年好友那样，相处起来非常舒服惬意。李胜利眼中全是期待，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身子倾向金正赫那边，问道：“怎么样？正赫哥品出什么东西来没有？在霓虹国活动的时候我钻研了好久，我想味道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一旦和成熟有心机大气的女人在一起久了，就会觉得对方圆滑世故，太过于精明老成，又回头开始分分钟想着小鸟依人楚楚动人，说来说去，还是这样愿意奉男人为尊的女生最受欢迎。

这么多年以来，李胜利凭借自己的经验总结出了这条规律，而且百试不爽。在接触新客户的时候，他总会率先介绍这一批甜美温柔的女孩，大部分时候客户都很满意；如果没有达到客户们的预期，他便会请出另外一些更加奔放火辣的小野马来任由他们挑选。

做服务业的，一切都要以顾客的体验感为基准。

当年他是被金凡秀从YG里抓回家了，并不是真心实意地为了李胜利而把出道名额拱手让给他。但是这些年来他也没有跟胜利解释过内幕，反正别人欠自己一个人情也不是什么坏事。

胜利拍了拍手，茶室旁的纸门便从两边拉开，一排打扮精致的少女正跪坐在他们俩的面前。金正赫饶有兴趣地扭头观赏，有穿蓝底鸟纹和服的、白色和风浴衣的、金色鎏边宫廷韩服的，甚至还有穿着传统汉服的女生。

当纸门彻底拉开，少女们完全暴露在两个男人的面前时，她们训练有致地朝他们俩深深鞠躬，匍匐在地板上很久才起身重新跪坐好。

真正的恶，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人的死亡，也不是谁又因为谁而永恒的分离，而是在绝望当中，黑暗打败了光明，善良的人被迫作恶，使得冉冉升起的希望再一次被扑灭。

面对这样的社会，法律维护的永远是上位者，以暴制暴就是正确又公平的，而另一条通往公平的路，则是把自己也变成上位者的一员，或者说变成他们的一条看家狗。

李胜利真的是很可惜，明明理智已经在疯狂遏制他要犯罪的欲望了，但是情感还是占据了上风，对金钱和家人的爱使他滋生了更多的仇恨和贪念。

必要之恶和纯粹之恶，谁更胜一筹？

生理差异造就了男女思维上的不同，男人的欲望中往往夹杂着侵略欲和征服欲，内心还是存在着从原始时代就继承下来的兽性，看到这么多年轻少女一一臣服在自己脚下的样子，很难不心猿意马。

爬到这个阶层的男人早已见识过了绝大部分女人，有时候在和单纯温柔腼腆的小女生人相处时会人家平淡如水，太过于甜美腻人，于是时时刻刻想着狂野魅力风情万种。

胜利和善地笑了，将茶杯慢慢推送到金正赫的面前，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纯真和憨厚：“羡慕你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和我聊天，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的。”

“一晃十几年了，正赫哥越过越好了，最近风头正盛，真让人羡慕啊。”李胜利正襟危坐，跪坐在日式茶室里为金正赫掺了一杯香茗。

“是别人羡慕，还是你在羡慕我？”

“嗯，不错，茶香味很纯，你泡的很好。”

胜利喜开颜笑，像小孩子那样拍手叫欢，“正赫哥还是和十多年前一样，果真最宠我！那时候都能为了我退出竞选，现在也依旧会不留余地地夸奖我啊！”

左边那个叫做凛子的女生直起身子，膝行一小段路，然后跪坐到金正赫的面前，双手交叉放在腿前，优雅地向金正赫行礼。

“会长您好，我是凛子，很高兴能为您服务。”

女生很懂礼节，靠近金正赫的时候他也没有闻到那些风俗女子身上浓厚的胭脂味，相反，女生身上有一股少女淡淡的清香，和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完全不符。

看来李胜利在培养这些女孩子上面花费了不少心血。

金正赫淡淡点了个头，便让她下去了。李胜利很高兴，兴冲冲地为他一一介绍茶室下跪坐着的几位女生。就像刚过了懵懂青春期的男生那样，见着漂亮女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自己的好兄弟们分享。

李胜利真的…还是一如既往地诚实，多年后初次相见，他竟然以这种方式，直接向金正赫开诚布公，连遮遮掩掩都懒得做了。

“正赫哥喜欢哪一个？后来从霓虹国回来之后，泡茶的时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前不久才意识到原来是少了红袖添香，所以才没有那么正宗地道。”胜利招呼来了一个穿着韩服的女生来煮茶，茶室的每一处都沁润上了清新的茶香。

“李胜利，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金正赫淡淡地看着胜利，尽管眼神犀利，但是却看不透他的黑瞳。

胜利也不打哑谜了，直接说道：“知道啊，我在做生意。这几个月正赫哥不是一直在背后调查我吗，我想你对我的事业规模有了很清楚的了解了吧。我觉得还不错，我的商业网络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不错，但是比不上我的Edam。”

李胜利笑得前仰后合，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墨绿色的茶水顺着木桌上的纹路倾倒在了韩服女生的裙摆上，绽放了一朵诡异深绿色的花朵。刚煮好的茶水还在沸腾，女孩被烫到惊呼了一声，但一看到有客人在场，马上就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向金正赫微微欠身表示歉意。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雅琳疼不疼啊，烫的严重吗？你的裙子，真是不好意思啊，干洗店能洗干净吗？这条裙子很贵的吧，怎么办呢。太对不起了，有换洗的衣服吗，你们几个都陪着雅琳去处理一下。”

几女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帮着这个叫雅琳的女生提起了裙摆，然后搀扶着她离开了茶室。刚才的哄乱与繁杂声一下子就消失了，茶室再度安静了下来。

“她们只是你的员工，你为什么这么担心？”

李胜利一脸愁容，幽幽叹了口气，“她们也很不容易啊。为了让客人有更好的体验感，这里的一条硬性要求就是要打扮得体，不能穿和用任何廉价的东西。现在几乎都没有流水线做的传统服装了，女孩子们都要亲自去定做，而一套衣服就得花上百万韩币，你说我怎么能不为她们心疼。”

“有的女生家里实在是拿不出这笔钱，我看她们可怜，便自掏腰包帮她们垫上了，等到她们有钱了再还给我。”

金正赫眼中浮现出异色，李胜利表现出来的怜悯和同情差点动摇了他的决心！

金正赫单挑眉毛，嘴角上扬，冷冷地笑了。

在背后各家财阀势力的纵容之下，他变成了半岛纯粹之恶的源头，在积累了他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金钱后，他开始为了犯罪而犯罪。他已经不再执着弄清自己行动前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是单纯想这么做，看到别人痛苦呻吟的样子他就觉得很惬意。

一旦开始，就再也回不了头。李胜利放纵自己的同时，也给自己设计好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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