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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 作者:嘉予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07-28 01:09:55
  • 字数:9750

盛栖池:“……”

想起他之前意味深长地警告过的没事不要乱亲人,否则后果自负,盛栖池没底气地抿了抿唇。

略微尖锐的、酥麻的触感在盛栖池的耳垂上散开。

他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吐息莫名变重,“下不为例。”

她试探地推了下他的肩, “我不画了, 我们走吗?”

在倪不逾的鼻梁几乎要肆意地擦过她的鼻尖之时, 她闭紧了眼睛,挣扎着喃喃了句:“会被人看到。”

下一刻,少年压迫感强烈的气息倏然散开。

他偏了下头,以遮挡着她的姿势,把她的脑袋轻轻向下按了按。

“晚了。”

“……”

走廊远远传来交谈声, 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经过。

走廊上还亮着灯。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前后门都敞开着。

面前的少年眉目沉沉,漆黑的眼底映着她的影子。

第六十八章

少年还在肆无忌惮地向她靠近。

盛栖池的心跳扑通扑通, 心脏揪到了嗓子眼。

倪不逾眉梢轻抬,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错哪了?”

盛栖池头皮开始发麻,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要“玩火自焚”了。

她嘴唇动了动, 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了, “我错了。”

“走?”

倪不逾尾音微扬, 带出点气声,微沉的笑声像带了钩子似的划过她的神经。

“……”

双脚重回地面, 盛栖池的心脏终于落回到胸腔里。

灵魂却好像漂了起来,漂浮到了无尽的夜色中。

盛栖池新租的房子距离学校也就三四分钟的路程。

倪不逾送她回去。

两人肩并肩,吹着春夜的晚风往前走,等走到小区楼下时,盛栖池才想起手机还放在桌肚里。

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忘记拿。

“算了,一晚上不用也没什么。”盛栖池接过自己的书包,“今天不能给你发微信了,那我先提前跟你说句晚安。”

“嗯。”倪不逾一只手闲散地抄在口袋里,拍了下她的脑袋

:“早点睡。”

她点点头,转身跑进了楼栋。

倪不逾很快回到了学校,想了想,他还是走到了高三教学楼下。

好几个教室都还亮着灯,他抬头打量了下,发现刚刚被他锁上门的教室里透着点忽明忽暗的灯光。

离开时他特意关掉了所有的灯,有人回来了?

倪不逾大步上了楼梯。

他腿长步子大,几步便到了二楼,转弯,经过四班,往里走,站在了后门外。

教室里的顶灯都没开,里面的光亮晃来晃去,在玻璃上透出朦胧的光影,像是有人在拿着手电筒在动。

倪不逾按了下口袋里的手机,屏气凝神,大力推开了后门。

里面的动静倏然停顿,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消失,与此同时,倪不逾按亮了后排的顶灯。

冷冽的白光骤然装满整间教室,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无处遁形。

后面黑板前,不久前盛栖池坐过的那张课桌上,此刻站了个人,以一种仓皇又滑稽的姿势扭着身子,满脸的惊慌。

是蒋欢。

“倪不逾。”

“你在干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

倪不逾稍稍抬眼,就看到几道彩色的水迹在顺着黑板向下流,盛栖池的那幅水彩画被人破坏了,银河里的月亮已经消融了一半。

在倪不逾看过去的同时,蒋欢便急切地解释:“不是我弄的,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她吞了吞口水,语气很无辜:“我忘拿东西了半道回来取,一进教室就看到黑板成这样了。我站上来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忙补救。”

倪不逾眼尾微敛,黑沉的视线看过来,冷锐如冰。

“取东西怎么不开灯?”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蒋欢立刻说:“我还来得及开灯就……”

“就看到画被人破坏了?”倪不逾漠然打断她,“你视力不错。”

“……”

前言不搭后语,蒋欢瞬间卡壳。

脸色白了一分,她垂眼,咬了咬唇,一副泫而欲泣的模样,“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我……”

声音停顿,她眼睛红了。

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双水汽朦胧的眼睛,此刻的蒋欢可怜兮兮,像朵被狂风摧残的小白花。

眼皮一颤,

她眼角流下一行泪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可惜倪不逾视而不见。

他的视线落在她腿后的桌角上。

他走近了一步,蒋欢下意识地往后退。

“下来。”他冷声说。

蒋欢摇头,突然蹲下身来,把头埋在了手臂间。

她哽咽出声,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真的不是我。”

三中教室里没装监控,此刻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人证物证全无。

蒋欢哭出了窦娥的架势,似乎只要倪不逾不开口说相信她,她就能哭到天荒地老不站起来。

倪不逾显然没有这个耐心。

眉宇间的烦躁在看到水粉画被破坏的那一刻就悄然爬了上来,在此刻愈演愈烈。

他直接走到桌子边,朝她身后伸出手。

蒋欢下意识一挡,下一刻,倪不逾从她身后拽出一个喷壶。

喷壶里装满了水,颜色略沉,大概还混合着水粉溶解剂。

倪不逾举起喷壶轻轻朝“融化的月亮”上喷了下,月亮的边沿随即又消融了一点。

蒋欢一张小脸红了又白。

“我来的时候这个喷壶就放在这,真的不是我做的。”她挣扎着,咬死了解释。

倪不逾完全不想听。

把喷壶放在地上,他面沉如水地看向她,再次说:“下来。”

蒋欢哽了下,还想再说什么,却在对上他那双黑冷的眸子时猝然哽住。

他眼底漫着戾气,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已然厌烦至极。

蒋欢被他这一眼盯得心里发毛。

她抽噎了一下,老实地从桌子上爬了下来。

“明天单独向盛栖池道歉,或者当着全班的面向盛栖池道歉,你自己选。”倪不逾声无波澜。

蒋欢怔了一秒,又要哭,“倪不逾,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

高一,蒋欢在倪不逾前面坐了整整一年。

他上课睡觉,她默默坐直了身体帮他打掩护;午休,他被光线刺了眼,她起身帮他拉上窗帘;他不参加歌咏比赛排练,她从来都是默默包庇;篮球赛上,她设计了班旗,为他摇旗呐喊。

她以为他一直都看的到的。

不然,他为什么会在她和毕卉被高年级学长言语

挑逗的时候挺身而出?

蒋欢始终认为倪不逾对她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几乎从不主动跟她说话,虽然他们之间的交流寥寥,但他本身不就是这样冷漠不羁的性格吗?

她把他写进日记里,自以为是地自我感动着。

直到高二下学期,盛栖池出现。

蒋欢不知道盛栖池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为什么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倪不逾就会接过她送去的水,就会那样漫不经心地笑着和她说话,甚至会主动逗她。

那么骄傲冷淡的他,竟然会在校庆汇演的后台帮她提鞋,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提出换座和她坐同桌,会主动提出要辅导她投篮,会在篮球决赛上、众目睽睽之下给她送水,会在英语课上朗声感谢她的辅导,会帮她一起办板报,会亲昵地拍她的脑袋,露出那样让人晃神的笑……

似乎从盛栖池出现,全世界的关注、掌声、夸赞都随之落到了她的身上。

明明那些之前都是属于她的。

妒意一天一天在心里滋生,蒋欢想不通,越来越意难平。

被熊熊燃烧的嫉妒驱使着,她鬼迷心窍地做了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却没想到,会被倪不逾撞个正着。

纵然倪不逾眼里没有她,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蒙上污点。

总之空口无凭,蒋欢打死都不会承认这件事。

此刻,她含泪质问着,却只在倪不逾的脸上看到厌恶。

片刻,倪不逾轻嗤了声,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蔑。

“班里一共只有两把钥匙,一把今天在我手里,另一把应该在林浩那,最近几天有谁借过钥匙应该很容易能问出来。”

就算她能撇清钥匙这条线索——

倪不逾冷然垂睨着她,“校门口、教学楼下、每一层楼道的拐角都有摄像头,随便一查,就能知道在我锁门后还有哪些人回来过。”

他略略低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觉得我有没有时间把监控一个一个查一遍?”

蒋欢:“……”

蒋欢看着他的眼睛,脸色彻底白成了一张纸。

她做最后的挣扎:“我和盛栖池无冤无仇,我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我不关心你的动机。”倪不

逾一字一句道:“但你伤害了我女朋友,就一定要道歉。”

蒋欢徒劳地张了张嘴,彻底没了声音。

……

蒋欢哭红了眼睛离开。

倪不逾从桌肚里拿出盛栖池的手机装进口袋里。

他停在后面黑板前,抬眼看着那幅被毁掉的水彩画。

“月亮”融了一半,顺着黑板流下一行行已经半干的颜料,像挂着的眼泪。

下面的画幅也有部分被影响,变得斑斑驳驳。

倪不逾烦躁地收回眼,拎起地上的喷壶扔到垃圾桶里。

他抬脚走到后门边,关灯,关门。

约莫过了三秒钟。

本该响起的锁门声没有出现,倪不逾拍了下门把手,暴躁地重新推开了后门。

电灯再次被拍开。

他大步走到黑板前,停住了脚步。

盛栖池的画具还留在座位下。

倪不逾斜靠在对面的桌子上,盯着画具陷入了沉思。

少年目光沉沉。

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支零破碎的画面。

倪天易抱他坐在工作台前。

倪天易教他打线条。

倪天易将他完成的第一幅油画装裱起来。

倪天易醉酒后拉着他坐到画架前。

倪天易撕碎了他的画纸,砸烂了他的画框。

家里一片狼籍,倪天易摔碎了酒瓶,一脚一脚地踢在倪布恬身上,他扑上去护着倪布恬,男人的脚踩住了他脆弱的脊梁……

倪不逾眼瞳深深,黑眸之下有什么情绪在肆意翻涌。

薄唇紧抿,下颌绷成一条锐利的线,他走到了盛栖池的座位边。

她桌上还摊着没收起来的笔记本,窗未关严,笔记本被风吹过一页,露出材质不同的一角。

他垂眼,捏着那一角抽出来一张画纸,展开,是一只线条分明的手。

是盛栖池刚转来时,在某节数学课上画的。

她当时总是气势汹汹地要和他比赛,想要打败他。

她很在乎他对她的美术水平的评价,她喜欢他的画。

她说他天赋异禀。

倪不逾自嘲地勾了勾唇。

天赋算什么,一个自欺欺人、逃避着连画笔都不敢再提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天赋,又有什么资格,被她这样肯定崇拜。

倪不逾想起圣诞节那天,盛栖池看到画展却

敏感地不敢在他面前提及的模样,她那天,应该很想进去吧。

冷白的灯光映着他的手指,睫毛轻动了下,倪不逾把画收好,帮盛栖池把笔记本放进桌肚里。

他回头盯着那幅被毁掉的水彩画。

她认认真真地画了好久,想要在比赛中拿到第一名。

这不仅关乎着班级的荣誉,也关乎到她个人的名誉。

脑海里闪过盛栖池当初拼命练习投篮时的场景。

一瞬间,心脏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情愫击中。

倪不逾弯腰,从她的桌下拖出了洗画笔的水桶。

接下来的动作莫名变得自然,等拿着水粉笔站在黑板前时,倪不逾才怔愣了下。

他舔了舔唇,哂笑出声,慢慢地落上第一笔。

继而,是第二笔、第三笔……

校园里的声音远去,走廊上寂静无声,好像所有的声音都在渐渐消散,世界恍惚中走远。

他的眼前,只有那幅亟待补救的画,感官里只剩他和他的画笔。

夜色如墨,月华如水,倪不逾清冷的背影融于寂寂冷光下,时间随月光一起在身后静静划过。

光影中的少年褪去烦躁和戾气,站成了一轮寂静的清月。

作者有话要说:欢,别哭了,感谢不逾不对女生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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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愿意走了?”

带着一股莫名的、危险的气息,像是要将她湮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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