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高呼，发自丹田，底气充盈，恢弘饱满。响彻云霄，在整个韩庄闸的上空飘过，经久不绝。

又一声呼道：“请法师……”

在围观的女人面前，晃动着结结实实的肌肉，甚至还极力地弯下腰，企图将前面被裤子遮盖的丑陋之物从后面隐约暴露出来……

这时候，男人则哄笑，女人则嗔骂。有脸皮儿薄的小女子急忙用双手捂住眼睛，从指缝往外看。

天边阴沉沉的，就是不下雪，河岸堤坡千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人群，竹楼搭建的高台下顿时鼓乐齐鸣，鞭炮震天，人声鼎沸。

码头上，那帮结了婚有了孩子的缝穷，就是带着针线来缝补破损的麻袋，每天也能挣十来个铜板儿。

这就活了许多人，因此楞头青的名头在韩庄可是响当当的。

那八个杠夫扛着两个百十斤的麻包，腰板挺得笔直，还跟着鼓乐节奏扭来扭去，加大了摇摆幅度。

脚上的两只鞋一脱，往后腰上一插，腰板绷得笔直。

大运河素河道之说，到了夏天从河道到码头就是男人彻底解放的地方，即使在冬天不下雪，不下雨的日子里，也是一样。

一千几百个扛漕粮的老少爷们都光着，任由了帮在码头上坐，缝穷的娘们看够了眼。

末了收了望远镜，百户回身，坐在大凤楼三楼雅间窗户旁，看着码头上的封闸仪式。

这边，小太监小心的伺候，着尽讲一些，韩庄台儿庄的风土人情。

百户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黄铜管走了上来交在王承恩的手中。

拿单筒望远镜仔细的看到，一处是韩庄的义仓，一处是峄县韩庄永平仓。

至于韩庄码头，在楞头青到任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端着簸箕到码头来扫街，实际上是扫洒在地上的粮食，如果运气好，一天也能扫到斗八升的粮食。

他将一只手拢在嘴边，朝着大运河的方向高喊着：“封闸喽……”

拿着佛郎机人千里镜也看向粮仓这边，第一次露出笑模样。

封闸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站在竹楼搭建的彩色高台下的河道大吏已经不年轻了，一脸的白胡子，却是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随着令人心颤的喧闹声，人堆中如同画水纷至一般风啸中，跑前跑后的胡吏员这时请出的，带着神鬼面具的法师，登上高高的祭台。

运河东岸的人们，冲着带着神鬼面具的法师欢呼起来，法师也张开双臂向人们致意。

那八个杠夫表演了一个周遭以后，站在祭台上的是法师，一把抓住了第一个扛夫，此时扛夫身上，肩上的两个麻包。

走上祭台的，第一个扛夫往下一蹲，肩膀往上一耸，一眨眼工夫，两个硕大的麻包已经扛到了头戴鬼神面具的，法师的肩头上。

法师直了腰杆儿，两脚分开站好，松开双手，两个麻包便稳稳当当地直立肩头上。码头，和坝上一片欢呼声和叫好声……

这时候，另外两个扛夫也扛着麻包爬上祭台，来到了法师身边，法师，将双手伸过来，抓住了两个扛夫的麻包。

两个扛夫也是把子往下一蹲，那两个麻包竟结结实实地夹在了头戴，神鬼面具的法师腋下。

这时的法师，真正成了大力神，肩上两个麻包，腋下两个麻包。800斤的份量压在上，来回走动一圈。

停了下来，腰不弯，腿不软，昂首矗立在祭台上，吓惊了，周围围观的老百姓，坝上鸦雀无声了。

朱豪，可是来自现代的人，远远看着祭台上的法师，撇了一撇嘴。800斤的分量骗谁呢！

看样子，明朝就开始有魔术了！

河道大吏又高呼起来：“湃河神喽……”

由专门负责管理泇河运河的冯主事，朱豪一干人等都整整齐齐地列队站立在了竹棚西台上。

西台上前已经摆好了供桌，香烟缭绕，蜡烛高燃，还有干鲜水果四样点心。

在冯主事的带领下，众官吏都撩起官袍，向运河的，神灵，跪拜……

祭拜完毕，大小官员陆陆续续，回到竹棚中，在门口位置的朱豪看了一下天空，运河水闸口的天边阴沉沉的。

寒风一阵阵吹着，就是不下雪，坝上，河岸堤坡千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人群。

朱豪看到，风啸中正对着竹棚的祭台前，那个跑前跑后的韩庄税课司胡吏员，在带领一班衙役敲锣打鼓。

请带着神鬼面具的法师在祭台下绕场一周，然后法师变登上高高的祭台开始做法。

那个法师，摘下了脖间的念珠，念着咒语，时而抑扬顿挫，时而大声疾呼者倒是蛮有意思的。

高高的祭台下，八架着一面丈八牛皮制成的大鼓，16个，一身膘肥又高又壮的壮丁，敲响了鼓面，鼓声震耳欲聋。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个法师念完咒语，一指宽广的祭台下，蒙着帆布的祭台底下，突然冒出了十八条光裸着上身的汉子。

他们，牵着六条披着红袍的水牛，祭台底下走了出来，然后祭台后面的，欢快的乐鼓声一变，变得肃穆，森然起来。

六条披着红袍的，真要蒙起眼的水牛，在河边一溜排开，光裸着上身的汉子一个拿着牛脖子一个拽尾，还有一个宰杀的汉子亮出牛刀！

法师手中的念珠在飞快转动。

站在竹棚中的朱豪看着原生态的表演看的是津津有味。

法师左手，手中的念珠急转右手以木杆，敲击台面，18位，又高又壮的壮丁，把巨鼓又猛击了三下。

”鬼，跪“

朱豪很惊奇的发现，很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水牛突然停步不前，两只前脚往前跪下，眼泪也跟着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它是怎么知道自己将要被宰杀的？这一点比人还灵。

随着鼓乐声，从高台下面出来8个扛夫。扛夫个个是彪形大汉赤着膀子，把裤子脱下来以后，往腰间一围，两条裤腿扎在后面，前面遮住了羞处，后面却是整个蛋子都露着。

“王大人，这是佛朗机人造的，比我们大明仿照的要好。”

王承恩把玩着千里镜，圆形的镜片与黄铜管之间很是严丝合缝，做工吗！典型的南洋那边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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