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司机开门自己下了车。

摩托车本不是很重，可陆瑶智一个女生，又遇上冬天路面结冰，缺少相应的支点，一时竟然没有推开。

那是一丝喜悦和羞愧点点酝酿。

不甘和愤怒毁誉参半。

陆瑶智尽管很努力的在推挪，可一点作用也不起。

她还在做着尝试，被压着那人终于也清醒了过来，自己也在挣扎。

张春雨只能隔着雾气蒙蒙的玻璃看着。

萧潜通过共情，可以明显感觉到张春雨的心情。

他试探性的站起，不去看别人的目光。

也许只要自己不看他们，也就不会在紧张了……张春雨想道。

刚走到车门口。

一旁的张春雨却是拽了拽她的。

此刻他脸色苍白，额头沁汗。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怎么能这样？”陆瑶智愤愤不平。

司机却按下了关门按键，车子动了起来。

张春雨脸色微变，急忙看向车外的陆瑶智。

陆瑶智没有理会这些声音。

“关你屁事啊！你闲的很？”后排一个男子却是开口道。

“是啊！关你屁事。”旁边几人也都纷纷附和。

“春雨……”

她求助似的看向了车上的张春雨。

他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念头。

要是当初在车上的人是萧潜自己，他或许会直接打残后排那几个青年。

萧潜接着张春雨的视角，真实的故事继续在进行。

通过车玻璃，陆瑶智已经搀扶起那名男子。

张春雨看到了，他急忙叫司机停车。

司机控制的车速丝毫不减。

张春雨有些急了，嘴唇发干。

后面的陆瑶智还未上车，这里距离通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他该怎么说服司机呢？

……画面一闪。

零零散散的片段闪过萧潜脑中。

有长途车坠崖的画面。

又乘客的呼救声。

又张春雨的呼吸声。

……

结束了。

华国2010年冬。

车牌号为：T4320的长途大巴于东华路坠崖，车上人员无一生还。

张春雨的视线最后，陆瑶智的身边停下了一辆出租，出租上走下来一个人。

隔得太远，萧潜只觉得这张脸熟悉无比。

……

兰博基尼内，萧潜大汗淋漓。

他的口鼻眼角都渗出了血迹。

整个人精神涣散。

瞳孔暗淡无光。

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像是做什么事儿被过度掏空一样。

后坐上，战一柔手中金色虚线牵着的鬼怪张春雨，此刻身形虚幻，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

萧潜还未清醒，昏迷中他只有一个念头。

张春雨死前到底看到了谁？

那张脸被浓雾轮罩，看不清楚。

但萧潜的的确确觉得熟悉，就像是身边时时刻刻能见到的人一样。

……

夜，小卖铺内。

萧潜躺在里屋床上，昏迷。

蓝霏掐着腰，在地板上踱来踱去：“现在该怎么办？他这样下去……”

战一柔出口打断她：“阳神耗损严重，一时半会醒不了。‘种子’在他身上，不用担心他会挂。”

“我也没有想到……一个寻常的点厉鬼，怨念居然深到如此地步，这要是在放养一段时间下去，恐怕通城的派系就要在算上一个鬼殿了！”

“通城本来就有鬼殿的布局。你忘了他体内的‘种子’是哪来的了？”蓝霏着急辩驳道。

“姐姐，还是先想想如何将这件事汇报给lantern组长吧！我们捅了这么大娄子，上面恐怕不好交代。”

“也是。”

此次出来人物本就是将萧潜安全送回家，谁能想到萧潜这人不叫人省心，偏偏能那么快接受世界上有鬼这事儿。

说实话，要不是萧潜坚持要和鬼怪张春雨共情，她直接一记手刀劈晕他，然后塞车里带回来就了了。

至于那个张春雨，打散了就好了。

此刻昏迷的萧潜要是知道蓝霏这脑回路，不免得会夸一句“粗鄙！”

……

通城，繁华巷，解铃人组织据点。

老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杜国祥，缓缓开口：“你这是准备下一搓猛料？”

杜国祥笑的谄媚：“龟老，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情况越来越紧张，我要是在不快一点，恐怕以后连分一杯羹都做不到。”

老龟拐杖点了点地面，露出一片龟壳后不在讲话。

“他的母亲我已经安置好了，您不用担心又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的软肋，他……”

杜国祥还想继续说下去，可看着哪截儿龟壳于是决定放弃了。

……

包子铺内。

忙完一天活的老张闲了下来，坐在椅子上惆怅。

他的脸上沧桑感明显。

以前收店的时候，总有一个小小身影对自己嘘寒问暖，现在人已经离开了五年了。

自己却还没有尝试着习惯。

每当收店一个人坐着的时候，他内心里的空落感还是马上就袭来了。

也许只有一只开下去，才能在忙碌中麻痹自己。

也许还要过很多很多年，自己才能学着适应。

老张忽然很想抽一根烟。

他以前从不抽烟的。

他走出了店，进了隔壁的小卖部。

小卖部门没锁，屋子里也没开灯。

老张按了灯光开关，打开了灯，随便在烟屉里抽了一盒取出。

拿了柜台上的打火机点着。

没一会，屋子里烟雾缭绕。

老张思考人生中……

里屋几人却显得有些慌张。

有人来了？

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是个高手！

“迂回，包抄，你左我右！”蓝霈对着战一柔比划着。

战一柔秒懂，点了点头。

老张还在坐着，面朝门被靠里屋。

忽然一个冰冷的触感由脖颈传递到脑中枢。

一杆棒球棒架在他脖子上，另一边是金属的什么触感，还能听见“滋啦啦”的声响。

与此同时，身后几乎同一时间传来两道女声：“什么人？”

“……”老张。

张春雨紧张的咬了咬嘴唇，强压下胸闷，大口的呼吸了一口气。

他对着陆瑶智摇了摇头，眼神游移。

陆瑶智给了他一个很温和的微笑，淡淡说道：“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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