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里尔在面对一脸困惑的克洛时，说的第一句话。

再之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是，是呀，可惜它对我们完全没有用呢……”

瘫在头顶的猫耳，微微翘动一下，克洛嘴前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尴尬了。

虽然从外观来看，年龄固定在二十多岁的里尔，比起十七岁化身巫妖的珂尔加德，与因在少女时被深渊侵蚀，永远保持在少女样貌的克洛，似乎是最为年长的一个。

唯一可惜的就是，天山之泉虽号称可以医白骨，复死生，却无法将已经变成亡灵，灵魂被污染的人类，重新变回生灵。

里尔在位期间也曾派遣过数队冒险者前往北境获取天山之泉，但都是无功而返。而她所在的时间线上，唯一装有天山之泉的容器，也被教皇手下的一个侍从偷走，换成了一瓶普通的冰水。这也是她开始灭绝教廷的原因。

不过里尔是真没想到在死亡了无数年之后，自己居然有幸品尝到了这个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圣水。

“这就是，北方冰原的天山之泉吗？没想到克洛你居然会将这个传说中的东西一并带入亡灵世界中。”

垂下手，盯着杯中还剩些许的清水，里尔的脸上，滑过几分笑意。

在克洛化身为深渊之主后，位于极北冰原用于隔离现世与深渊的冰封之门，便失去了其原本的意义。但正因这本是环绕在北境中的深渊已经扩散到了全世界，所以也出现了不少大胆的冒险家们，相继踏入了这个曾被教廷规定为人类无法涉足的土地。

已经换回布衣的克洛，坐在破旧的木桌前，暗红色的眼睛，时不时瞄向身旁的女子，但又在她即将发现自己目光时将注意重新放回到桌前。

“那，那个，没想到里尔你居然真的会来我这里呀。”

塌在银发间的猫耳，微微颤抖一下，在沉默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克洛有些尴尬地撑起嘴角，露出了一道并不由心的笑容。

亡灵世界的极北之境，克洛的小木屋，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这片曾孤立于人世之外的土地，随着各色人物的进入与探索，发现了许多其他地区从未见过的物种与奇物。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拥有起死回生作用的天山之泉。

位于冰原最高冰峰之巅，由天恩凝聚而成山泉，它的纯洁甚至可以与无上圣光相媲美。但当这道天泉越过山崖之巅，坠下天空时，它便会因染上了凡世的尘埃而失去作用。所以只有在其尚存山巅时获得，才能保证这份天山之泉的效果。

“怎么，圣女大人不欢迎晚辈过来探望吗？”

当然，被钉在山峰之间的巨龙就算有心串门也无法行动就是了。

总的来说，在伊达尔进入亡灵世界之前，无论是克洛还是里尔，都默默留在这片属于自己的土地，不曾离开分毫。但今天，等待了一晚没有见到伊达尔的克洛，却在自己这小破屋门前，看到了前来拜访的里尔。

但如果真按年代来算……比起珂尔加德和里尔早了不知道多年的克洛，反而是这三位亡灵中辈分最高的一位。外加里尔在认出自己就是她祖先的那位友人后又总喜欢以前辈或是圣女大人调侃自己，搞得克洛不得不承担起了这份长辈的责任。

坐在克洛一旁的里尔，似乎并没有听到身旁这位少女的声音。燃起金色火焰的黑瞳，紧盯着身前装有冰水的木杯，她将其举起，送入了口中。

如果自己告诉里尔这个木杯中装的只是一瓶普通的冰水，那里尔会不会……直接抄起锯齿剑把自己砍了？

根本不知道天山之泉是什么东西只是顺着里尔说下去的克洛，目光略微偏移，再次望向窗外洁白一片的雪地。手指，靠入下巴，这位银发少女努力思索着怎样才能让这位友人的子孙将这个话题略过。

“对，对了，里尔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已经耽误这么久了，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吧。”

保持着嘴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克洛对向眼前这位看起来比自己大了不少的女子，默默在心中为自己点了个赞。

‘嘿嘿，这样就可以将话题顺利转移了，咱还是有些脑子的呀。’

左手托腮，里尔略微侧头，将手中的水杯放回木桌，盯着眼前这位猫耳银发少女看了几秒，她的嘴角，翘起了一道弧度。

“哦呀，您的意思是我不能过来找您聊天咯？”

“诶，诶？可，可以是可以啦，但，那个，就是之前我们，唔……”

一时，克洛有些语塞。

萨卡姆家训第四百三十条，如果真的遇到克洛，那可以尝试逗逗她，你会享受到堪比撸猫的快乐。

盯着眼前猫耳都立起来的克洛，里尔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噗哈哈哈哈，好啦好啦，不逗您了。我来找您的确是有正事的。”直起因笑容弯下的腰杆，里尔对着呆愣的猫耳少女摆摆手，眼中的笑意，被一抹严肃取代，“请先随我出门一下吧，克洛。”

吱呀。

已经换上昨日突然出现风衣的克洛，合起这个破旧不堪的木门，将目光，放到了站在雪地中央的里尔身上。

及腰的黑发，随里尔身前涌动的青绿气流飘入天空。金色的魂火越出眼眶，以瞳孔为中心，在空中燃烧起来。双手，抵入垂在地面的锯齿大剑，里尔略微皱眉，低喝了一声。

位于冰峰中的雪地，突然震动起来。

赤色披风，随着呼啸而起的风暴，高高跃起。里尔身前本是金红交接的贴身铠甲，在身前涌动的青团之中，逐渐转变成一幅青黑战铠，而她的身后，一只巨大的黑色手骨，翻出满是白雪的大地，伸向天空。

坠落如瀑的积雪，顺着这道巨大身影铺散而下，随即混入里尔身前涌出的狂风，将克洛这仅有些许光柱与大片云海的山峰，化作一片暴雪之下的天地。

飞雪之中，几缕黑气，从克洛手腕飘起，在其身前形成了一道略显透明的屏障。被些许漆黑覆盖暗红的双眼，对向浮现于里尔身后的黑影，当克洛看清这屹立于风雪之中的巨兽为何物时，眉头，随即皱起。

金色的皇冠，黑色的躯体，还有那印有萨卡姆家纹的大剑。这只立于风雪之中的骸骨，似乎从出现开始，就向着深渊之主克洛，诠释自己的不凡。

冰凉的触感，流过食道，如果不是里尔早已没有了生命，光是这一口，就可以让自己的牙齿打颤吧。

坐在克洛身旁，穿着一身金红衣袍戴着护身铠甲的黑发女子，便是本该身处东方宫殿中的亡灵国王，里尔·萨卡姆。

自从珂尔加德，克洛，里尔以及西方那只巨龙来到这个亡灵世界后，除了位于中部闲得没事经常往北方跑找克洛“玩耍”的巫妖，无论是克洛，又或是其他两位亡灵之主，都没有过像珂尔加德那样的“串门”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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