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着脑袋的男子，有些费力地吐出话语，却依然没有得到少女的回答。

颤抖着举起右手，那柄不知刺出多少次的手术刀，再次扎入了男子身体。

由于幽灵的关系，阿卡被穿透的胸口不仅没有流出鲜血，反而在伤口处散出了点点白星。如果这些东西不是从自己身体而是从圣诞树或是其他玩具散出的话，阿卡或许会为此驻足，好好欣赏一番。可惜，这些光点的出现不仅代表阿卡受了伤，与光点一同传来的痛楚，也在向这位少女传递着这群看似美丽的光点真正的模样。

这些飘起的白星，或许就是自己的灵魂吧……

痛苦，再次袭来。

“喂，阿卡，你难道不知道痛吗？”

“……我不是，说过吗，比起亚柯施加于我的痛苦，你这点折磨并不算什么。”

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可阿卡的眼中，却没有任何惧意。即便此时的她已是遍体鳞伤。

“……！！”

利爪，不知第多少次刺入女儿的躯体，但男子依然没有听到那道早就该少女从嘴中发出的惨叫。瞪起漆黑的眼珠，男子盯着抿起嘴巴的幽灵少女，再次刺出了利爪。

噗呲。

利爪穿透胸口，带出数团白光。男子盯着眼前既左臂之后胸膛又被自己开出一道空洞的少女，记忆，逐渐重叠。

噗呲，噗呲，噗呲！

尖锐的手术刀，一次又一次刺入了男子的手臂。

噗呲！！

又一下，幽灵少女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可以称为痛苦的声音。

一丝无趣，出现在男子眼中。

“给……我……给爸爸一个……痛快……好吗？”

“杀……杀了我……”

少女静静地坐在了男子满是伤口的身前，没有任何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被完全染红的手术刀，再次抬起。不同于最初的惊慌，也不似之前的释然，此时的男子已是闭上了嘴巴，可看向女儿的眼睛，却已被怨恨填满。

直视着那对怨毒的眼睛，额头布满汗水的少女，咬了咬牙，将几乎失去触觉的手掌，再次挥下。

目光，略微低垂，阿卡看向满是疮痍的胸口，突然，抖了下嘴角。

与其他的孩童一样，阿卡小时也曾听过不少鬼故事。但谁也没有想到当她真正变成幽灵时，既没有满身血污，也没有面色狰狞，除了身体变得有些透明外，似乎与活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试想一下，如果出现在鬼故事中的鬼除了表情有些狰狞其他与正常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受了伤之后还“噗噗”地往外冒光点……怎么瞬间感觉幽灵连哥布林都不如了呢？

女儿细小的笑容，并没有逃过男子的眼睛。他不知道亚柯那个家伙究竟在那段时间对阿卡做了什么，但很明显，亚柯不仅将阿卡的痛苦耐受程度提高到了极致，顺便还让她变成了一个疯子。

不然，哪个正常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笑出来。

熟悉阿卡的男子自然知道，女儿刚刚露出的那丝笑意并不是嘲讽他，也不是自嘲，而是因为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事物发自真心展露的笑容。

举起的左臂，垂在了身旁，男子发现就算自己现在将这个少女撕成碎片，也无法获得仇恨释放的感觉。不仅如此，他或许还可能会在这个女孩满脸嘲讽的表情下，结束她的生命。

这可一点也不符合男子的预期。

同样察觉到男子动作的阿卡，从脑中有趣的想法脱离，她看向垂下手臂的男子，笑了起来。

“怎么，不继续了？”

“我想杀死你很简单，这一点你我都很明白。”

黑气从左臂飘起，未出数秒，一只宛如干柴的手臂，取代狰狞的利爪出现在男子身侧。握了握久违的人类手掌，男子将灰白色的瞳孔对向少女，将嘴角又扬起几分。

“可就算我将你撕碎，你也不会露出任何的懊悔与恐惧吧？”

“所以？”

有些奇怪地看着再次狞笑起来的男子，阿卡挑了下眉。虽然可以预知到这个家伙想要自己为他的死亡付出代价，但除了伊达尔那位师傅，身为幽灵的阿卡至今为止没有在任何生物上感知到名为危险的存在。

至于用痛苦的方式……得益于亚柯一次又一次的实验，阿卡的忍耐度很高。她虽不至于自大到认为可以忍下所有疼痛，但起码从现在来看，眼前这位男子完全无法达到阿卡对于痛楚的极限。

总不至于，这家伙抛弃伦理关系直接上吧？话说这算是痛苦吗？

“其实一开始，我想给你一次机会的，阿卡。”

正当阿卡陷入胡思乱想时，男子终于发话了。不过不同于之前的狰狞，此时他很平静。平静到诡异。

“毕竟你终究是我的女儿。就算你做出了那么恶毒的事情，作为一位拖累了你的父亲，也并非不能原谅。”

翘起的嘴角，逐渐平息，男子盯着眼前的少女，除了双眼依然漆黑，他似乎再次变回了一开始二人相见的模样。

“不需惺惺作态了，你觉得在我的身体都变成这样的情况下，我还会听你的唠叨吗？如果不是我没有与你抗衡的力量，你看我不把你打成一团碎块！”

对于似乎还想打感情牌的男子，阿卡不屑地笑了一声。用右手指了指身前四散的光点与握在腰间的利爪，借此告诉男子，这宛如笑话的说法，并没法打动她。

平稳的嘴角，再次扬起，伴随着一抹灰白光芒亮起，被少女打断话语的男子，声音中添上数分寒意。

“看起来阿卡你并不想听废话，好啊，那么让我们快进到结局吧。”

变回人类的左手，卡住了阿卡的喉咙，淡淡的黑气，从男子身前涌起。

“怨气可以干很多事情，我想，让一个女孩记起一部分记忆，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漆黑的气流，顺着布满老茧的手指，点入女孩透明的脖子，它们在略显淡青的皮肤前停留数秒，随后，侵入身体之中。

瞬间，本是皱眉的阿卡，失去了所有的表情。按于男子左手前的手臂，缓缓落入身侧，她呆呆地看着前方，位于瞳孔中神采，逐渐涣散。

噗呲！！

或许是戳累了，少女缓缓停下了刺入的动作，由于腕部激烈的动作，她的手指几乎以一种无法控制的状态抽搐起来。但不知是握在尖刀的手指，还是少女充满毅力的信念，即便此时她的双手已经抖成了筛子，可位于掌心的尖刀，却依然紧紧攒在手中。

或许是察觉到身前的刺痛停止了，男子有些歪斜的脑袋，向前动了动，却发现他似乎失去了抬起的力气。确认脖子已经无法动弹后，男子将眼睛侧移，看向了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的孩子，嘴巴张开，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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