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臻子你怎么来了？正好正好，我还愁没人来替我欣赏呢！”柴赓把笔杆子一扔，拉着杨臻来到案前，作剑指状点到桌上的一副乱七八糟的字上，一脸骄傲地说道，“瞧瞧，这是我这几天写的《寒食帖》。”

杨臻犟着鼻子，一脸满脸拒绝：“《寒食帖》？就这？”

杨臻没仔细看，便将手中的画卷了起来。这两幅画一眼望去确实幽深，但却又让他觉得有些阴郁。

“怎么样，你识货，帮我看看这是真是假？”柴赓说。

柴赓按着他坐下，耍赖道：“我知道，你是临着东坡字长大的，瞧不上我这点儿东西，但我已经练了好久了，总该有些长进了吧？”

“画圣？”杨臻看着手中的杨花图。

“当今的画圣子规啊，你不会不知道吧？”柴赓又给他展开了一卷画。

“听说过，”杨臻说，“就是那个画遍山水足翼、花草虫鱼，却从不画人的画圣嘛。”

“前些日子去香舍的时候买的呀！”柴赓从桌膛屉子里抽出几柄卷轴道。

杨臻拿起一卷脊线上写着“黄州寒食诗帖”的卷轴，一入手，他便知道知道这并非真迹了。凭着手上的感觉，他已然断定这是新纸新摹不久的临帖。

“不止这个，还有这些，”柴赓又从屉子里翻出几柄卷轴。

“哇，我还是头一回来这种官衙门呢！”周从燕仰面看着外门楼上正中间挂着的都指挥使司匾额。

“这里是办事的衙门，也是住人的地方。”杨臻直接便要往里走。

“喂喂，你都不用通报一声吗？”周从燕拉他。

第二天一大早，杨臻和周从燕便又出发了。不过他们并未往南走，而是继续往北去了。杨臻打算去一趟徐州，用他的话说就是：反正离得不远。

“这又是什么？”杨臻随手展开了一卷。

柴赓甚至有些炫耀的意思：“这都是画圣的，我刚买回来不久，先给你看看。”

也罢，杨臻留她在院里折腾，自己去了柴赓的书房。

“在在，少爷请！”仆役陪着杨臻和周从燕往里走。

几人径直进了后院，柴赓的后院净是些稀奇古怪的习武玩意儿，俨然是个乱七八糟的练武场，杨臻见怪不怪，但周从燕觉得新奇得很，一时间竟离不开这些物什了。

杨臻笑看他，在眼前这副字上来回打量了几圈后抬手指了指说：“这句‘但见乌衔纸’还勉强说得过去。”

“就是吧！”柴赓顿时便乐了，双手把宣纸抻平，十分自得，仿佛是受到了苏东坡本人的赞许一般。

“别的我不清楚，不过你那《寒食帖》铁定是假的。”杨臻说。

柴赓倒也不失望，毕竟他也明白真的到底有多难找。他又道：“听说那画圣就在庐州呢，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也去拜访他一下，你觉得怎样？”

“拜访？你这么迷人家的画？”杨臻听得有意思。

“这不是文人雅士们常干的嘛，我也去沾点墨香。”柴赓老实交代。

“你连人家的画都看不明白，真见到了能跟人家聊什么？表达仰慕之情？”杨臻开他玩笑道。

“又挤兑我是不是？士别三日呢，我也是会有长进的。”柴赓拍着胸脯说。

周从燕在院里玩累了，由小丫鬟领进屋来。

“见过徐州总兵大人。”周从燕朝柴赓问好。

“呵？这位是……”柴赓看见周从燕后顿时就来劲了，还没等杨臻和周从燕说什么，他又接着道：“跟你来的？”他的大手在杨臻的胳膊上使劲一拍，把杨臻拍得抖了抖。

“你哪来的《寒食帖》？”杨臻问。就连他都未曾见过真迹。

大门里出来个仆役，认出杨臻后立马喜笑颜开地迎了过来：“少爷您来啦！”

杨臻脸上略有得意，歪着头看了看周从燕后又问跟前拘着礼的仆役：“柴叔在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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