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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万字)手术室

  • 作者:七度糖心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7-30 01:36:10
  • 字数:22416

“说真的……”章盼盼喃喃自语道,“这让我想起了一个黑『色』笑话, 其实高云和照片里出现的小三才是真爱,她们才是这场婚礼的主角。毕竟你们看,三人合照里面,这两个女人总是亲密地拥抱在一起。”

钟泽嘴角抽搐:“这可真是一个冷笑话、”

礼服变成黑『色』,神『色』麻木的新郎脸上有一瞬间的挣扎,但因为座位角度,只看到了他的背影的玩家们没有发现。

他们只听到了新郎木木的声音:“……我愿意。”

殷迟却突然低低道:“或许不是笑话,谁说这场婚礼的主角,一定是高云和路杰?”

钟泽:“由白『色』变成黑『色』,这是代表了什么?”

章盼盼盯着新郎看了一会儿,在笔记本上记录:“会不会是一种隐喻?参加葬礼的人不是就通常一身黑吗?这是在隐喻这是一场死人的婚礼,或者隐喻比起婚礼更像是葬礼?我把这个疑点记录下来了,等后续要是能找到线索,应该就知道为什么。”

几个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舞台上,司仪正好说到:“……祝愿这对新人在未来的日子恩爱和睦,永结同心。新郎,在今后的人生里,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你愿意对新娘不离不弃,携手与共直到永远吗?”

其他人紧跟着看过去,但舞台上的场景很正常,新郎甚至比其他任何人都正常,他既没有脸部腐烂生蛆,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如果不是四周的场景太诡异,单看新郎,他们或许会觉得自己参加的就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婚礼。

“好像没什么不对。”章盼盼道。

“颜『色』。”殷迟在看了新郎几眼后,突然一怔说。

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 就这么通过照片看女鬼被三,他们心理压力也很大。万一鬼新娘被照片刺激得重新回想起了被三的愤怒,愤怒开启无差别杀戮怎么办?

唉,围观人类三角恋很容易挨揍,围观恶鬼三角恋很可能会嗝屁,没人想要因为这种原因嗝屁。

在终于播放完几百张照片, 玩家们也被迫围观了高云的好朋友与这对情侣的关系是有多么好之后,婚礼终于进行到了下一个步骤。

钱蓝连连点头:“对,新郎衣服的颜『色』变了,我们刚进大门的时候,原本他穿着白『色』西装,现在变成黑『色』的了。”

刚进大门的时候,玩家们被诡异的客人和恐怖的女鬼,以及一系列惊悚事件吸引了注意力,大多都是扫了一眼算得上正常的新郎,就将注意力放在新娘身上了,此时如果不是钱蓝突然提起,还真没人注意到新郎衣服颜『色』变了。

“这显然很不正常,没有一对婚礼的新人会在播放照片的时候不放两人的合照。”女孩子很快重新回到了线索的推理的分析之中, 只要不编故事的时候, 章盼盼的脑壳看起来就是正常的, 她接着说,“但作为相爱的恋人, 他们没有合照的可能『性』很低。”

殷迟很肯定地道:“一张都没有,我记得每一张照片的样子。”

“哇……”章盼盼压低了声音惊呼,表达了来自学霸的羡慕,“过目不忘真是一个实用的技能。”

章盼盼疑『惑』的看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殷迟摇摇头:“一些没根据的想法而已, 没什么。”

在得到回答之后,司仪对着大厅里的观众们做了一个夸张的、令人不适的动作。

她双手放开做环抱状,又很快收拢在胸前,似乎极力想要表达出感动的情绪。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司仪很快继续婚礼流程。她对新娘说了同样的内容,只是把主语换了的话:“……你愿意对新郎不离不弃,携手与共直到永远吗?”

头纱并不能挡住新娘的面容,透过一层薄薄的、没有任何遮挡作用的白纱,殷迟看到新娘的嘴蠕动着咧开了一个惊悚的笑,她的嘴角甚至还有蛆虫在蠕动。

这个可怖的女鬼说:“我当然愿意,五年时间,他终于向我求了婚,而我也答应了他。我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永远!”

这放在其他婚礼上足以感动很多人的话,在这里却只叫人不寒而栗。

但司仪却似乎很满意这对新人的配合,她高兴地大声道:“现在让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交换信物。”

她这样说着,掀开了一个由玫瑰装点的高脚桌上放置的托盘上的红布。

然而红布下空空如也,并没有应该出现在在那里的戒指。

动作夸张又诡异的司仪就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天啊,这场结婚最重要的戒指不见了!”

围绕在舞台周边的小花童嘻嘻笑了起来,又唱起了歌。

“——天啊!天啊!有人惊慌失措,出了什么事了!”

“——出了什么事了?出了什么事了?”(合唱)

“——戒指不见了!”

“——那原本应该由新郎套在新娘的手上,”

“——代表着他对新娘曾经承诺的戒指。”

“——那原本应该由新娘套在新郎手上,”

“——代表着他们将永远在一起,死亡也不能摆脱和分离的戒指。”

“——突然不见了!”(合唱)

“远来的客人们啊……”六个小花童突然一起看向了玩家们,嘴角弯成相同的、诡异的弧度,继续唱着诡异的好似对话一样的歌谣,“你们想要婚礼顺利进行,你们想要新人结为夫妻。现在新娘丢失了婚礼的戒指,新郎遗失了最宝贵的东西,请你们在太阳落山前,找回两样东西。”

“在太阳落山前,找回两样东西。”诡异的花童们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话,结束了歌谣,重新围绕着舞台天真地笑闹。

而在花童们的话落下的时候,靠近舞台的左侧,那里原本关上的、似乎连接着应急通道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玩家们面面相觑,过了会儿章盼盼道:“所以我们要进入通道,然后在这座楼的范围里寻找戒指?”

钟泽道:“看起来是这样。”

殷迟看了看舞台上,除了仍旧在嬉戏笑闹的花童以外,那个动作夸张的司仪,以及原先正在进行婚礼的新郎新娘,都像是突然被松脂裹住,进而变成琥珀标本的昆虫一样一动不动,好像时间突然在他们身上凝固住了。

钟泽见到这景象松了一口气:“这倒是不用担心我们寻找戒指的时候婚礼怎么办了。”

殷迟在站起身的时候问其他人:“分开找吗?”

章盼盼飞快摇头:“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少了很多队友了,分开遇到了危险没法救援。”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轻轻扫过李志明,在接触到对方那恐怖到让人做噩梦的脸之后,又迅速移开:“这个任务世界远比看起来危险,而且现在才十二点多,太阳落山前找到戒指,时间限制很宽松,但这更加说明任务难度不小,为了避免伤亡,我建议还是一起走。”

钟泽却犹豫了。

很明显,他们这群玩家当中最厉害的是殷迟,一起走怎么看都是他们占殷迟的便宜减少风险,但钟泽心里有一点不能说出口的芥蒂。先前殷迟很可能猜到了随意动摄影机会触发死亡规则,但他从始至终没有提醒过李志明一句,在李志明的脸被剥下来后,也表现出了几乎令人悚然的平静。

这种平静让钟泽只要一想起就身上发『毛』坐立难安,他当然可以把这些想法压下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着对方一起行动。但钟泽没法劝服自己,他就是心存芥蒂,不能完全信任这个临时队友,害怕自己和钱蓝成为下一个李志明。

而且钟泽没忘记,在他参加的第二个游戏中,有个老玩家骗取了几乎所有新人的信任,最终那些新人除了他一个都没活下来,全被当做试探死亡规则的工具,死在了游戏里。

殷迟目光扫过,看清楚了钟泽的猜疑和顾忌,不过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因而他道:“也可以只分成两组。”

章盼盼并不迟钝,她敏锐地从钟泽的迟疑中发现了一些东西,在此时接着殷迟的话,主动提议道:“钟泽和钱蓝一组,我跟殷先生一组。这样既能够加快进度,也算是有所照应。在探索当中,如果哪一方遇到麻烦,就高声呼救,另一边只要没有遭遇难以应对的困难,都要尽量解救同伴,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都没有意见,分组就这样定了下来。

他们一起走进大门,门后面并不是大家先前以为的消防通道,它是正常的通道,在通道尽头还有一架电梯电梯。在他们看过去的时候,那架电梯突然自动打开,并不宽阔的电梯间笼罩在橘黄『色』的灯光里。

章盼盼被吓了一跳,她压低了声音,迟疑地问:“这个电梯是自动打开的对不对?”

钱蓝颤抖着,为了安慰自己和同伴猜测道:“会不会是那种自动感应电梯?”

确实有一些技术比较复杂的电梯,能够感应到有人靠近自动打开。

殷迟却否定了她的猜想:“电梯外的按钮以及电梯轿厢的设计都很老式,应该使用了一定年头,不可能应用了那种技术。”

钱蓝抖了一抖。

刚刚进入大门的玩家们就这么僵持在了距离电梯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这个事实也挺搞笑。

章盼盼自我调侃:“我说这个任务不一般,它果然不一般,你看我们果然任务第一步就卡住了。”

钟泽谨慎道:“要不我们走楼梯间吧,电梯是恐怖故事里的多发地,而且一旦困在里面,根本没有可以逃跑的地方。”

章盼盼看向殷迟,殷迟没说话,但他突然从楼梯间的方向捕捉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声音。

殷迟:“我听到了楼梯的方向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他这句话落下后,本来就寂静的通道里霎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其他玩家也屏住了呼吸,他们一边惊惧,一边侧着耳朵,让自己跟着去捕捉楼梯方向传过来的声音。

过了有一会儿,章盼盼疑『惑』地道:“我没有听见你说的声音。你刚刚听见的具体是什么声音,能形容一下吗?”

殷迟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感官更加集中于听觉。在这种方式之下,原本那些细微的,断断续续到几乎让人以为是幻觉的声音更为清晰了。

“呲呲……呲呲……”

几秒种后,殷迟睁开眼沉『吟』道:“像是什么东西蹭过地面的声音。”

章盼盼喃喃自语:“这种形容可真像恐怖片里的套路,徘徊攀爬在楼梯间里的怪物什么的。”

虽然自己没听到,但她没有对殷迟的说法产生怀疑,在吐槽了一句之后,带着点难以下定决心的迟疑道:“所以要不我们还是选择坐电梯?”

这话刚出口,原本不知道什么时候默默合上了的电梯,外面的按键在完全没人动的情况下亮了,合金大门再度打开,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鬼魂,帮他们摁了电梯,同时还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进去。

刚刚说完坐电梯的章盼盼抖了抖,脸上血『色』更少了,楼梯上疑似有鬼,电梯里也干净不到哪里去,选择哪种方式上楼就好像是在给自己选择怎么死一样,这才是真正考验选择恐惧症的时候。

在电梯又亮了的时候,钟泽将害怕得颤抖的女朋友抱在怀里,他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对殷迟说道:“我并没有听到你说的楼梯那边传来的声音。”

殷迟眨眨眼:“或许是因为你听力没有我好?”

钟泽:“……”

他抽了抽嘴角,还是接着说道:“是不是你听错了,我没听到,蓝蓝也没听到,甚至章小姐也没听到。按照概率来说,会不会其实是你听错了?”

其他人在这样的质疑中,或许真的会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那声音实在很细微,就算是闭上眼睛仔细倾听,也不过是稍稍大了一点点,却也依旧似真似幻。

但殷迟相信自己的感觉,因而他道:“的确有声音。”

“可是我们都没听到。”钟泽皱起眉头,再度说,“你真的没有听错吗?”

殷迟没有说话,章盼盼突然『插』话道:“其实两种上楼方式,在没有真正尝试之前,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一种更加安全,说不定两种都有危险,也有可能两种都没有危险。我的意思是,正好我们分了组,可以一组选择一种方式。”

言下之意是殷迟坚持楼梯的方向有声音,钟泽认为电梯危险更大,也别争论到底哪种更危险了,干脆分开走就是了,免得再争论下去小团队产生分裂。

这个提议说出来后没人反对,钟泽抱着钱蓝对殷迟和章盼盼点了点头:“两位小心。”

等他们往楼梯方向去之后,殷迟也抬脚走向电梯,章盼盼跟在他身边。

黑暗的楼道里,唯有电梯轿厢笼罩着橘黄『色』的光,然而这光没给人一点安全感。

跟着上了电梯之后,关闭的按钮亮了亮,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了下去,这让章盼盼心里一紧。

殷迟紧跟着亮了亮的关闭按钮按下了二楼的按键,这台电梯就像是他所说的那样,使用年限应该不低了,无论是关门还是停着久久不上升,都像是年久失修一样,带着杂音和滞涩,叫人心慌。

为了排解这种恐惧,章盼盼扫了一眼电梯按键,随口道:“这栋楼看起来不怎么高,只有一到五楼的按键。”

殷迟突然开口:“楼层数量不对。”

章盼盼:“嗯?”

殷迟:“在酒店门口的时候,我记过大楼一共有十八层,而不是仅仅五层。”

章盼盼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一点:“我记笔记还没有你肉眼观察记忆来得细心。”

说完这一句缓解自己紧张的话,她找回了状态,分析道:“要么是有些五楼以上的楼层需要换电梯或者直接走楼梯,要么这台电梯通往的地方,根本不是先前酒店所在的大楼楼上。”

殷迟:“看看就知道了。”

大约是在电梯里待了一会儿,除了自启以外没有其他异常,章盼盼的神情轻松了一点:“也不知道钟泽和钱蓝他们那边怎么样。”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道:“钟泽对钱蓝的保护太过了,这对钱小姐的成长没有好处,而且在我看来,他的女朋友对细节的注意还在他之上,这在【死亡游戏】当中是一种很难得的特质。过度保护只会让这种特质消失,而且没有谁能永远活在保护圈里。”

殷迟没有为不相干的人『操』心的意思,“在【死亡游戏】里选择怎样的生存方式,是每个人自己的自由。她可以选择不接受那过度的保护,但她没有。”

章盼盼失笑:“你就是在这些方面表现得太冷静,总能置身事外,才会让钟泽产生疑虑。”

章盼盼也参加过四个游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玩家,对于钟泽心里在想什么,不费多少劲就能看出来,否则先前也不会特意岔开话题。

但在这一点上,她和钟泽有不同看法。

至少她觉得一直都很冷静,而且也没推过其他玩家涉险的殷迟,比过度保护同时不够冷静的钟泽靠谱得多,为了保证结论的正确『性』,她还特地用统计学分析过。

——学霸的思考方式,就是这么独特。

殷迟不是很在意其他玩家的看法:“那跟我没关系。”

章盼盼玩笑一样说:“好吧,我觉得你有点酷。”

在他们几句话交流的时候,二楼到了。合金门打开后,殷迟率先走了出去。

章盼盼紧跟其后,顺便还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但黑暗中,既没有看见钟泽他们上来,也没听见异常声音。

电梯正好面对走廊,二楼的走廊跟一楼一样,同样黑暗又寂静,让人一眼望过去心里发寒,总觉得黑暗里藏了些什么。

殷迟和章盼盼打开手机电筒,电筒的光源照亮了分布于走廊两侧的四个房间。

房间没有编号,静静伫立在黑暗里,像一个个等着吞吃人的巨兽。

殷迟找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间房,率先推开。

在推开房门之间,两个人对房间里的情况各自都有过猜测,但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在他们推开了一间酒店的房间后,门后面出现的不是给客人居住的标间,而是一间病房。

是的,门后是一间病房。

蓝『色』的透光窗帘,老旧的暖气片,泛黄的空调,以及依次摆放在房间里的三张病床,都毫无疑问地显示了这是一间病房。

章盼盼:“酒店第二层的房间,再怎么也不会是这种医院标准病房,看来我们在通过电梯上来后,真的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你觉得这里会是什么地方?”

殷迟知道章盼盼已经有些猜测,不过还是道:“手术通知单的主人住院病房。”

两个人不用交流,默契地开始在房间里搜索线索。

殷迟将三张病床都仔细翻过,最后在靠窗的第三张病床床头柜子里,发现了一些个人用品,一盒使用过的颜料,以及一个美术本。

章盼盼在其他地方没找到线索,见这里有了发现,也过来帮着整理东西。

她翻了翻美术本,遗憾地道:“病床的主人原本应该画了一张画,但被撕掉了。”

说到这里,她爬下来,试图在柜子角落或者床底下等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被撕掉的画,但经过地毯式搜索,甚至连垃圾桶也没放过,并没找到和纸相关的东西。

殷迟将注意放在了病床的主人那些个人用品之上。

他仔细观察着手里的牙刷和牙膏,然后突然问章盼盼:“『乳』腺癌需要住院很久吗?”

对于这个问题,章盼盼有些茫然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以前有个远方亲戚得了这个,好像只住了一周多一点就出院了。”

“快的或许三五天,慢的应该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吧……可能是这样,我也不太确定。”她有些不确定地道。

殷迟将牙膏递给她看:“你看牙膏的使用情况。”

殷迟手里的牙膏牌子没见过,或许是这个任务世界独有的品牌,不过这无关紧要。比较值得人注意的是,这一管容量绝不算小的牙膏现在只剩下了一小半了。

殷迟同时示意她看向牙刷,牙刷的『毛』也是长久使用之后的样子。

章盼盼很快意识到他想要表达什么,合理猜测道:“你的意思是,这个病床的主人住院时间应该不短,否则就算一天刷三次牙,这一大管牙膏也不应该使用了大半?”

殷迟点头后,章盼盼又猜测道:“会不会她的住院用品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殷迟说,顺便给她看自己挪开脸盆后,找到的一张小票,小票的抬头写着“爱心医院附属超市”。

“如果排除掉她发疯挤掉牙膏玩,那么他的住院时间和『乳』腺癌患者通常有的住院时间并不一致。”他道,“有以下两种可能,要么这张病床的主人并非那张『乳』腺癌手术同意书的主人,要么那个人身上还有其他病症。”

章盼盼同意他的猜测,同时提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第二种更有可能。”

殷迟最后检查了一遍这张病床,以及它连带的床头柜,确定没有遗漏其他线索红藕,才起身道:“走吧,去其他房间。”

他们重新回到了那条黑暗的走廊。

大概是电梯和第一个房间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原因,章盼盼比原来放松了些许,同时在脑子里猜测或许这个环节的危险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大,难度主要在拼凑线索寻找东西上。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被碾得粉碎,因为她顺手打开了离她更近的第二个房间。

在章盼盼旋转门把手之前,殷迟确定他们面前这道门的确只是酒店里常用的房门。然而在打开后,门后头既不是酒店房间,也不是先前的病房,而是一个冰冷的手术室。

手术室了站着三个穿着手术服的医护人员,他们戴着口罩,无菌『乳』胶手套和一次『性』无菌帽子,看起来很正常。

但手术室里明亮的灯光,让殷迟和章盼盼可以清楚看到正在从那三个医院人员口罩边缘爬出蠕动的蛆虫,以及他们瞳孔大得不可思议,且完全没有眼白的眼睛。

受到惊吓倒也不至于,殷迟镇定地低下头看了看,系统原本给他自带的适合参加婚礼的西装,在进入这道门出现在手术室里的时候,自动变成了空『荡』『荡』的病号服。

所以他和章盼盼现在的角『色』是即将进行手术的病人?

那么,他们即将进行的是什么手术?

殷大大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像是为了肯定他的猜测,手术室里,站在最前面,约莫是主刀的医生口罩下的嘴巴动了动,似乎咧开了一个兴奋的笑。

他对穿着病号服的两个玩家说:“我知道你们饱受『乳』腺癌的困扰,生长在你们『乳』/房里的东西就像是一个怪物,正在吞噬你们的生命。来吧,乖乖的、顺从的在病床上躺好,我会帮你们切除掉它们。而你们将在手术中获得新生!”

殷迟沉默了好久,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身边章盼盼不停给他使的眼『色』,问道:“你打算切了我的什么?”

“就是那个长在你左边胸口的东西。”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语气兴奋,“你的左半边『乳』/房。”

“噗嗤!”虽然场景很恐怖,面前的医护也很恐怖,但章盼盼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脑子里浮现出身边的队友那俊美绝伦的脸和冷淡懒散沉静的气质,总觉得原先队友那高不可攀的形象,在这一句“『乳』/房”后,已经完全破灭了。

殷迟幽幽问:“好笑吗?”

“不不不,一点也不好笑。”出于求生欲,章盼盼闭上了自己的嘴,狗命要紧。

恐吓可队友,殷迟这才像是老旧机器不灵光一样,慢慢低头看向自己胸口。

而谢天谢地的是,他的胸口没有多出来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抬起手,手上隐蔽之处的细小划痕也表明这的确是自己的身体。

确定了这两点之后,再来面对眼前装扮成医生和护士的鬼怪,都叫人一点也紧张不起来了。

最前面的医生再度催促他们:“快来手术床上躺好,病毒的恶魔正在肆虐你们的身体,只有切除掉它,才能获得新生。”

考虑到自己依旧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并没多出不该有的零部件,他问道:“你刚刚说我需要切除什么地方?”

“你左边的胸!”那个医生越来越不耐烦,口罩边缘的蛆虫不断掉落,“左边皮肉下的部分,我会用手术刀划开你左边的皮肉,切除掉那里的肉块!”

左边皮肉下的部分?

他左边皮肉下有什么?

殷迟想到了自己正在跳动的心脏,喃喃自语:“这个手术室对于男『性』还真不友好。”

别管中途会不会出现其他情况,但女『性』在面前那张手术床上大概只会被切掉左边『乳』/房,而男『性』不但要接受『乳』腺癌手术,恐怕还得被挖了心脏。

但想想这个任务背景中,唯一的男『性』也就是渣男路杰,这么设定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大概是嫌弃玩家在门口停留太久,迟迟没有按照规定在手术床上躺好,那两个一直没说话的医护突然朝他们走了过来,用人类几乎无法反映的速度和力气抓住了他们,将两个人重重地按在手术床上。

近距离和鬼怪接触,对方口罩上掉下来的蛆虫似乎还正正好擦过衣角掉在地上,章盼盼强撑着镇定的模样,心里却有些慌。

女孩子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慌『乱』,她挣扎的同时问殷迟:“我们用道具逃跑吗?”

说完这个,她还不忘问:“你有这方面的道具吗?没有就先等等我,我挣脱后立马用道具救你。”

殷迟虽然也被按在了手术床上,却并没慌张,甚至远比平常更冷静。

他对章盼盼说:“别挣扎。”

“什么?”章盼盼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别挣扎。”殷迟再次强调,他看着医护们逆光的脸,“我们生病了,做手术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不要随便挣扎给医生带来麻烦,让他们还需要耗费人手来固定我们。”

殷迟通过话语暗示,他不确定章盼盼能不能明白,不过好在作为队友的女孩子虽然因为被制住且毫无挣扎之力有些慌,但心理素质仍旧超过了许多人。

她先是愣了一愣,很快明白过来队友在暗示自己什么,殷迟在告诉她他们需要表现得顺从,才能从这个两个力气大得可怕的鬼怪手中得到挣脱的时机。

意识到了这个之后,她开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你说得对。”她极力对制住自己的鬼怪表现得顺从。

主刀的医生很满意病人们的温顺,像是在夸奖宠物一样说:“乖孩子。”

按住他们的另外两个医护手劲似乎也在这声夸赞中放松了一点。

殷迟并不担心这只鬼怪在确定了猎物的乖顺后依旧不放开他们,因为这间手术室里连医生带忽护士一共只有三个,而病人却有两个。总有鬼怪要松手给主刀医生递东西打下手和调整仪器,如果他们还需要用到仪器的话。

而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需要找到破解面前困境的方法。

殷迟已经发现了,在【死亡游戏】的任务世界中,并不存在必死境地,也不存在只有武力高超或者道具丰富的玩家才能通过的困境。它总有一条生路,而且是一般玩家也能够活下来的生路,单看找不找得到。

从这一点来说,【死亡游戏】的破解方式是偏向智力流的。

当然,结论并不完全具有足够的说服力,因为他经历的任务世界还不够。

按照这种逻辑,必然有可以克制和应对面前鬼怪的办法。

殷迟仔细观察着站在手术病床前的三只鬼怪。

章盼盼问他:“我们该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依旧在仔细观察。

这种观察专注而安静,专注到近乎诡异,直到殷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才被打破。

他嘴角弯起不明显的弧度,突然道:“左胸。”

章盼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扭过头,看到自己的同伴突然发难,挣脱了放松警惕并没认真辖制他们的鬼怪,翻身从手术床上坐起来。

而早在坐起来前,面前的俊美青年那只修长洁白的手,就好像在进行一场优雅而精准的舞蹈一样,找准主刀的鬼怪手指脆弱不方便用力的地方击下。

一击之下,鬼怪握在手上的手术刀脱了手。

殷迟好看的手接住了那柄下落的手术刀,他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就好像一场精彩而毫无多余之处的表演。

刀花翻转,在章盼盼还没看清的时候,雪亮的手术刀就已经『插』入了扮做主刀医生的鬼怪的左边胸口。

直到此时,呆呆看着这一切的章盼盼才回过神来,她听到殷迟再次说到:“它们的弱点是左边胸口,只要用手术刀扎进去就行。”

章盼盼下意识看向托盘里另一把手术刀,负责压制她的鬼怪也跟着看了过去,然后在一声怒吼中,抢先一步抓起了刀。

在病床上艰难躲过朝她左胸削来的手术刀的女孩子有些想哭,她很想跟同伴说,自己只是一个弱鸡,只会一些线索分析什么的,近身搏斗不是她的强项啊啊啊啊啊!!!!

而且你们这些鬼怪到底是对她左边的胸有什么执念?为什么都撕破脸了,还是坚持不懈要割掉她左边胸/部?

还有造成这一切的那位鬼小姐,你到底是对自己当年做过的『乳』腺癌手术有多大怨念啊!!!

虽然学过散打,然而根本不够看,本质上还是一个弱鸡的章盼盼被抓住后,看着要削她胸的鬼怪用灵魂吐槽道。

在她决定使用道具逃脱时候,一把手术刀突然出现,穿透了制住她的鬼怪左边胸口,成功解救了即将被粗暴手术的章盼盼。

被殷迟刺中弱点后,那些看起来力量强大的鬼怪倏然变成粉尘,转眼间就被消灭了。

章盼盼看着整盯着手术刀若有所思的同伴,扶着病床喘气,还不忘『摸』出先前被收到道具空间的纸和笔想要做笔记:“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弱点的?”

殷迟收回目光,开始在这个手术室中搜寻起线索,“我发现那两个制住我们的医护,在下意识避让主刀医生手里的手术刀。再结合将要进行的『乳』腺癌手术,就有了弱点是左边胸口,而手术刀可以杀死它们的猜测。”

他看起来一点没有受到先前打斗的影响,动作不疾不徐,话语很有条理,连睫『毛』垂下的弧度,都带着从容不惊的魅力。

章盼盼捂着胸口由衷说:“我觉得自己快要爱上你了。”

“哦。”殷迟看起来一点反应也没有,用那种仿佛在谈论天气的语气说,“爱上了吗?”

合上笔记本,女孩子努力调整状态,开玩笑道:“本来都要爱上了,然后被你用手术刀『插』胸的英姿给吓回去了。”

殷迟眉梢微挑。

章盼盼爬起来跟他一起找线索,“说实在的,刚刚看你面无表情和怪物搏斗的时候,我算是明白钟泽为什么不自觉怕你了,我也有点怕你。”

“当然,不是普通的那种惧怕。”她很快解释道,“而是像玩蹦极和跳楼机一样,心里怕得要死,但就是觉得很惊险和刺激那种怕。”

殷迟知道她在找话题舒缓刚刚紧张的情绪,也随口接话:“看起来你很喜欢冒险运动?”

章盼盼:“学习,冒险和讲故事是我人生的三大爱好。”

殷迟沉默了一瞬,因为他想起了对方先前根据两条线索讲的那个缠绵悱恻的故事,建议道:“我觉得你第三个爱好可以可以改一改,真的。”

章盼盼:“……”

说话间,殷迟掀起了手术床的蓝『色』布罩,紧接着目光一凝,在布罩下发现了一张画。

一张内容是正在进行的婚礼,以及焚烧着新人和来宾的火焰的画。

章盼盼没有继续问,因为在他们进行分析的时候,一直代替其他玩家留意婚礼进程的钱蓝突然道:“新郎、新郎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过在照片结束后,殷迟突然开口道:“那些照片里, 没有一张是高云和路杰的双人合照。”

其他人没有他记忆力那样好,钟泽迟疑地问:“一张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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