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问说：“那么，万一，我是说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严羲和说：“如果你找不到《飞乾诀》地踪影。或者找到了也没有能力将它带出来，黑光厂主说他就当即自绝心神。等他魂神消散，你可以接替他，成为心海里那些记忆的主人，带出来回到你体内，慢慢研究。也就是说，你将是新地影人组织的厂主。”

我喃喃道：“不干，我干不了，我还是喜欢三五个人打游击的感觉。你们厂主确实高尚，宁愿自己魂飞魄散，也要将组织往好的地方带。”

严羲和神色暗淡稍带难过说：“这也是无奈之举。一个种族面临灭绝时候。带头的一般都要做出牺牲，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猴子们决战产生猴王。老猴王被迫离群流浪，却带来了猴群的新发展，还不是一样的道理。”

黑光指了指面前的坐垫，我刚一落座，他就双手合十进入了状态，我心想来得真快，完全是迫不及待的样子。便也合掌在脑海里映照出费鸡师的咒语，凝神观想。和上次一样，当感觉到“嗞啦”一声轻响时，脱体而出。

“我可以控制他，成为下一代的厂主啊。”我说。严羲和点头说：“是啊，但是世上没有万全，风险还是要冒地，你如果有这个想法，大概也不会说出来。好了，别的不说了，总之我们信你，同时你要知道，办成这件事比你挟制厂主得到的好处，要大得多。”

第二天仍然是，我一放下筷子严羲和就进来叫人，说黑光已经准备好。此时我的心忽然砰砰直跳，毕竟要去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且说起来是如此荒诞不经。在路上，我问严羲和：“有没有可能我的魂魄被关在黑光心里，出不来了？”

严羲和没有说话，只是凝重地点点头。我一看心就凉了半截，就说：“你也不好心骗我一下，好让我镇定应对，现在我两股战战，没心情干活怎么办？”严羲和说，我是叫你思想上重视，不要掉以轻心。

我说这人怎么不讲理，是他先耍我的，现在倒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严羲和说：“他也就是嘴上说说，江湖人，总得放句狠话留个面子。要是你真的理亏，凭他的手段，现在你早就魂飞魄散了。”

我瞪大眼睛说：“不可能吧，我看他的力量一般般，还不是被我冲破。”严羲和说：“王先生，平心而论，你觉得现在，在拳脚功夫上，你是不是我的对手？”我想了想说：“如果大家拼了命打，可能两败俱伤，但是一般的切磋和比试，我决计不是你的对手，甚至只有招架之力。”

严羲和道：“如果真的对战，我也不是费鸡师的对手。”我说他那么厉害啊，不过这名字挺怪的。严羲和说：“他本来是一个乡间巫师，偶然被我遇到，才发现他所学的居然是最为精妙的一种山术。”

费鸡师挣脱严羲和的拉拉扯扯，走到门口才气鼓鼓说：“我整日打雁，今日却被雁啄了眼睛，还有脸面在江湖上混么？小子，记住你欠我一件宝贝，有朝一日我会回来要的。”一跺脚，脚步咚咚离开了。

这一次，在一个宽敞明亮地房间里，终于看清了黑光的真面目，脸是苍白色的，一看就是长期闭门不出。看样子年纪似乎三十上下，但是已经出现了缕缕白发，眼睛清澈明亮，神色却很萎靡，给人整体的感觉是灰色的。看到我们进来，黑光坐着不动，只是微微点头说：“来了！有劳王先生了。”

严羲和在我背后悄悄说：“厂主腿脚不方便，所以不能站立。”

“黑光厂主许诺，这件事办好之后，影人组织就是您的免费雇佣兵团，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他郑重宣布了黑光的决定。听他这么说我却高兴不起来，许诺越重。就表示任务难度越大，成功的机会就越小。

我说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江湖不好混啊，处处都是深藏不露地高人，我还是早点告老还乡算了。严羲和说：“你还年轻。如果有高人提携，出头也并非难事。不过。江湖之所以是江湖，就是因为它风波突诡难测，说到底，实力决定一切。尊严也需要靠实力来获取和保持。”

说到这，严羲和忽然回过神来说：“这些闲话还是留到以后说吧，咱们先干正事，计划一下明天的工作。”随即他面色肃然道：“王先生。明天黑光厂主和影人的未来，就都在你的手上了，我们恳请您能够尽力而为。”

我心说这一路上遇到地，唐朝山、庞大海、严羲和，还有萧灵犀，怎么都是哲学家一样，讲起来头头是道，真看不出来，江湖还是一个出哲学家的地方。

也许残酷的生存更能激发本有的智慧，学院派的哲学家们，吃牛排喝红酒，嘴里说的都是人云亦云，句句是真理，句句是废话。

沉默半晌，我又开口问道：“黑光厂主难道不怕，我进入他心里后，入室操戈反客为主，借机控制住他？”严羲和笑了笑说：“你控制他有什么意思？《飞乾诀》对你没有任何用处，而且我们早就调查了你的过去，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徒。”

“至于名字，是因为以前乡间有谁得病了，要他去救治，他就抱一只公鸡，放入病人家里。自己却不进门，在门口走步做法。如果公鸡死在院里，那么病人必然会好，反之公鸡倘若进而复出，活得好好的，病人就必然会死。有时候他也拿石头放在病人腹下。念咒完毕，如果石头碎了，病人必然活不成。”

“就是因为善于用鸡治病，所以人们叫他‘费鸡师’。你明白了吧。”严羲和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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