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不知道他恢复得如何了。”

“放心，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你！只要你好了，大家就都能好了。”

妈做完彩超后就离开了医院，我们联系不上她，四处寻她。你知道妈去哪里了吗！？她去墓园看外公外婆了。她跪在外公外婆的墓碑前，哭得歇斯底里，她说她舍不得腹中的孩子，可也不愿做出对不起言言、对不起言家的事。她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爸带着大哥和我找过去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妈的哭诉，爸妥协了，那一夜，他们卧房的灯一直亮着，第二天我就觉得爸一夕之间老了不少。我和大哥都劝爸妈，我们说小妹一直吐槽为何自己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小妹一直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如果小妹回家了，知道自己当姐姐了，肯定特别开心。就这样慢慢地，爸妈的心情看着像是好转了不少，但其实妈怀胎九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言语越来越少，到后来她一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

“念念呢！？”

“好啊。”

“小八的出生是一个意外，当时家里依然愁云惨淡，尤其是爸爸，在外面一看到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就忍不住眼泪。得知妈有孕后，爸当时就想让妈把孩子做掉，妈一方面不想要孩子，一方面又觉得这孩子毕竟是她的骨血，何其无辜，还未出生就要被扼杀腹中。

妈陷入了痛苦的纠结之中，爸则总催促着她去医院做人流。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像是我们抛弃了你，对不起你。妈最后还是决定去拿掉孩子，在拿掉孩子之前她去做了一个彩超，她想好好记住孩子的模样，记住他存在过的痕迹。

“念念好可怜。”

“他啊…确实可怜。”言厉有些意味深长。

这话倒是让田一一有些惊诧了。

她勾起唇角，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报什么仇！？我现在活得好好地，这就是对这些人最好的报复。”

言厉摇头，神情认真，道:“不行，虽然迟了些，可不能让那些人以为咱们言言是孤身一人。我的妹妹怎么能白白被人欺负！？他们是不知道你身后站着多少人吗！？二哥很想看看他们知道你如今身份后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田一一乐了，道:“嗯，我也觉得他们的表情肯定非常精彩。”

田一一的心慢慢地被温热填满。

她来了兴致，问:“二哥哥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和你讲讲小八小时候的事情。”

“联系过了，他已经知道你被救回来了。他倒是想来探望你，但医院人多口杂，他担心会暴露你的身份。”

“行！你好好休息！这事不急。”

“对了，二哥和小宸子联系过了吗！？”

“小八在家，这事我们都瞒着她，没叫他知道。小孩子家家的，咋咋呼呼，万一说漏嘴，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就不好了。”

“你们都出来了，就他一个人在家，他会乖乖待着！？念念很聪明，哪这么容易打发！？”

小八出生了，那是个冬天，北城下了很大一场雪。爸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妈也没有对念念的降生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他出生的那天只有我和大哥在医院通宵陪着。那么小小的人儿啊，我们抱也不是，一抱就觉得有罪恶感。

这种情绪你懂不懂！？就是你丢了，我们却有了新的弟弟妹妹，我们如果对他好，就会觉得非常对不起你，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想法还真是偏激。小八又有什么错呢！？直到满月爸妈才定了他的名字，叫言念，意思就是思念言言，思念你。

后来，言言慢慢长大，我们也慢慢长大，但对待他总有一种无形的隔阂，想靠近却觉得负疚、想远离又觉得抱歉，他就是在这种有时亲近有时疏离的环境中慢慢长大。难为这孩子见到你后没有迁怒于你，反而很喜欢你、很黏你。原以为我们还需要费些功夫才能让他接受你。小八啊，是个好孩子。”

田一一完全没料到言念竟然在这种环境中长大！！！

她叹了口气，道:“我可以理解为念念是在我的阴影下长大的吗！？”

“嗯，可以这么说。小时候他听得最多的话应该就是诸如‘你怎么这么傻，你姐姐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怎么怎么了’、‘你不如你姐姐’之类的话。”

“我欠念念太多了。”

“傻妹妹，这不是你欠他的，这是我们欠他的。现在你回来了，他有了姐姐，已经很开心了，足够他嘚瑟好几年了。言言，跟你说这些呢，不是想让你觉得你欠小八什么，只是想告诉你，言家所有人都很爱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从你走丢的那一天开始，言家人就从来没有彻彻底底地快乐过。就算是笑，也像是戴着假面，掩盖了心里的思念和悲痛。

所以，你能回来，我们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地高兴，大哥内敛、老三不善于表达、老四老五老六也都没二哥这么能说，我想替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以前我们就觉得只要能换你回家，我们能用一切去换。也许你觉得浮夸，可是言言，你小时候真的特别可爱，特别招人喜欢，哥哥们没有一个不是疼你疼到骨子里，恨不得上九天为你揽月、摘星。

二哥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苦，很多更苦的遭遇你可能还没告诉我们，但是以后不会了。以后你应该带着满满的爱去走你的人生路，你要记得，你是被爱的、是有后台的。所以，能不能为了这些爱，以后行走江湖，还是注意多保护自己呢！？言女侠！”

“他怀疑就怀疑，反正他只能在家里待着。保镖不会让他出门，他要闹也只能在家里闹。”

“这几日好生想想，一个都不能放过。”

“二哥哥你饶了我吧！我还病着呢，没恢复元气，想不到那么久远的事情。等我好了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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