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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并派

  • 作者:管成
  • 类型:江湖风云
  • 更新:07-22 21:02:35
  • 字数:19364

二人边走边说,陆小迁、柳青青紧随其后。他们一行几人来到客厅里坐下吃饭,少顷饭毕,几人各自散去。严学志将陆小迁安置在柳青青隔壁的空房内,稍过了片刻,柳青青领着陆小迁前去他的住处就寝下来,方各自歇下。第二日上午,陆小迁步去柳青青处,与她一起探讨八卦门拳谱丢失究竟是谁下的手,你一言我一语,不相上下,二人争论到午后日头偏斜还没有结束。但谁都不愿意先一步离开,只是默默相守,心心相惜,好像两人待在一起永远待不够一样,难分难解。

次日清晨,严学志起了个大早,早早地吃了顿饱饭,辞别了众人,只身一人前往鹿门镇。说来也巧,这鹿门镇他曾前后路过两次,由于颇为熟悉,心里不慌,他赶马大摇大摆地踏步而去,不在话下。

智通大师向东首第一桌上一顾盼,果然瞅得一位微须飘飘的削发僧人,两眼发彩,圆目怒瞪,心想刚才只顾着堂内其他客人,原来他人就在眼皮底下,竟然没能认出,着实可惜,平日闻得这混元霹雳手楚长风乃是少林一前辈,离开寺院久有时日,云游四海,肆处修行,算来他还是空云大师的师叔,只因楚长风脾气古怪,行踪飘忽不定,所以连智通大师也未曾谋过面,一时半会难以相认,不料今日在六合门的开派大典上得以一见,确实心惊。

智通大师惊诧地看着楚长风,见他虽然年老体迈,然而精神依然抖擞,尤感欣慰。但江湖人心难测,智通大师怎么都想不通如此一得道高僧却成为令盟主的座上宾,他哑然之极,若要起身问候,复又思到此处,坐着未动。只闻令飞燕续道:“诸位,少林分舵的舵主是少林混元霹雳手楚长风前辈。”他话到此处顿了一顿,忽又话锋一转,续道:“今日为感谢各路英雄好汉前来相助,特备下水酒一杯,不成敬意,有望海涵,敬请诸位慢用。”话音一毕,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过,震耳欲聋,各位抓起手中的酒杯,吃喝起来。唯有严学志未动,适才他听得真切,除了少林以外,其余各派默然自认,令飞燕以一派之势吞并诸派,这等酒食叫他如何下咽。

虽然他身带一份大礼,但绝没有让他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反而严学志脚底颇为轻快,一路上他嘟囔个不停,可说什么也还是忍了一忍,全身松弛下来,心道,“他令飞燕多有歹毒之心,不仅偷偷摸摸地残害别人性命,还为了一己之私荼毒武林,实在是可恨至极,如今他要开山立派,我还得要给他送去大礼,这不是欺我不公嘛,岂有此理,真是连老天也不睁眼,好好瞅瞅孰对孰错,以我之见,还不如将这份大礼施给猪狗呢。”忽又转念一想,接着道,“如此我倒是在欺瞒掌门师弟,岂不是不仁不义,做人怎可落到这个份上,不如硬着头皮走一趟吧。”

蓦然之间,宾客均已就位,令盟主回身撤到堂中,向堂内跑堂的下人一挥手,说道:“将贺客们荣送的礼物搬回去吧,准备好这席,待我所用。”那些跑堂的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把贺礼搬回里屋,摆上椅子,擦干净了桌面,又置上茶壶茶杯等用具。此时令飞燕走到智通大师身边,作了一揖,俯首说道:“大师这边请了,请大师坐到正席上去。”说着他忙伸出右手请他,智通大师起了身来,磨过屁股,来到正席间,坐了下去,回礼道:“客随主便,老衲就此谢过。”当下,令盟主又来到青城派一桌请了刘掌门,随后又请了李副帮主连首坐到了正席间,刘掌门与李副帮主一一拜谢。

令飞燕安顿好正席一桌后,向堂内跑堂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端上酒菜,一瞬间各桌酒菜均已齐备,人声渐渐地安静起来,不似刚才那般吵闹。令飞燕立起身来,磨过了脸,对着堂客,一拱手,说道:“诸位,今日是我六合门开山劈派的大喜日子,承蒙各位前来道贺,给我令某几分薄面,甚感荣幸。各位江湖朋友自知,六合门的立派少不得荣获来自四面八方的各方人士鼎力支持,才换得今日的局面,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喜庆日子,在这里,请允许令某代六合门上上下下向诸位道谢了。我六合门共有六个分舵,分别是华山分舵、青城分舵、泰山分舵、少林分舵、武当分舵、青龙分舵。华山分舵的舵主是华山派剑侠董必权,青城派自甘加入六合门,成为威垂一方的青城分舵,舵主是青城派掌门刘正秀,泰山分舵的舵主是泰山派弟子鲍雪来,武当分舵的舵主是武当七子中的丁勉,青龙分舵的舵主是副帮主李连笔,少林分舵的舵主是…”智通大师略一沉吟,打断了令飞燕的话,说道:“令盟主,我少林威垂一方已达千百年,何以成为贵派的一处分舵?请恕老衲不能从命。”

令飞燕执耳一听,大为不悦,启口说道:“不久前大师已将大力金刚掌的拳谱尽数献出,以供我等修研参照,我等感激不尽,区区一名,何足道哉?”智通大师说道:“施主此言差矣,此乃并非名分这般简单,这六合门乃是由六大门派的六个分舵设立而来,名头上就有少林分舵,且不论我派是否容忍,但看施主此番作为究竟是何用意,尚且值得商榷。”令飞燕哈哈大笑道:“六合门的六个分舵皆由来自六大门派的不同人士融合而成,确属实数,然而并非我等强拉合派的结果,他们均由我等苦心经营,自愿加入换来的今日,又有何不可?”智通大师叹息了一声,喃喃地说道:“各派的各个人士皆都自发而入,我等自当无话可说,但我不信少林竟有哪位狂徒因此而挺身而出,自入其中。”令飞燕脸上流露出不削的神色,从容不迫地说道:“请大师说话留点余地,不要语带针刺,据我令某所知,贵派的混元霹雳手楚长风前辈甚为看中本门,比起大师想必也不差。今日楚前辈有幸在座,还请大师客气点为妙。”

严学志跨步走在中间的甬道上,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庭院,庭院的两侧花草丛生,两排修的整齐的绿树成荫,右首边有个池塘,池塘中央有座凉亭,凉亭处有条小路连接着右侧的建筑物,格外清新。庭院的尽头是一栋偌大的正厅,正厅上侧有块匾额,匾额上有朱漆色的三个大字“议事厅”,正在它的右下角有一排小字,写道“正气凛然”。严学志情不由衷的“格”地一下笑出声来,心道倘若改为“海阔天空”或“天马行空”一类倒也般配,何苦署上“正气凛然”呢,倒真的让人笑掉大牙。

令飞燕站在台阶前,窥见一位少侠前来贺喜,忙伸手迎接,一拱手,说道:“这位高侠,久仰了,老夫欢迎阁下光临敝庄,里面请。”严学志连连还礼道:“在下八卦门严学志,今日有幸前来贺喜,实感荣幸,久仰了。”二人搭话间,令飞燕将严学志让进了客厅,人却立在那里未动。稍候,严学志走进客堂,这里人来人往,聚满了贺客,他抬头瞥见梅仁杰与江南五老,略一惊诧,顿感不解,心思斐然,沉默了良久,回身入座,脸上挂着不悦。

严学志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呷了口茶,放下茶杯,眼神不住地打量着客堂内,堂内摆满了桌椅,紧靠中堂一侧是桌正席,正席间堆放着各色各样的贺礼,像座小山。每桌上均坐满了人,东首一边坐着少林智通大师,紧挨着便是慧明、慧岸两位僧人,它的旁边一桌上坐着武当七子中的三子,丁勉、秦驰和叶盛三人。西首边第一桌上坐着华山派一剑三洞,董必权、董必钱、董必利,严学志瞅去,瞧着就要来气,但此时身在别人的地头,怎好发火?心里忍了一忍,捏着拳头,原地坐在那里,瞥了他们一眼。董必权自然瞧见,只生生地吞了口口水,也没吱声。第二桌上坐着泰山派的两人,一人是鲍雪来,另一人则是余长泰,其余的六人想必是陪同的弟子们,少林、武当、华山、泰山与青城诸派虽然各位掌门人正值壮年,门下弟子人数皆众,长幼层次不齐,但以他们的手上造诣,有的弟子收有徒弟,原属正常。

立在一旁的陆小迁见他们师兄妹如此的戏耍一处,心知情深,当下沉吟了一会,接口说道:“姑娘过奖了,在下只不过是一名凡夫俗子,何以称得上是大侠的名头,只怕让在下折了福分了。”柳青青说道:“你也不必谦让,那‘千手观音’陆小迁有谁人不知,专打豪强,劫富济贫,哪一个武林人士见了,不忍让三分。”这一席话让严学志听了,低下了头颅,他红着脸思到,连师妹都知道的东西,自己却过于生疏,若非他亲眼所见,那‘专打豪强、劫富济贫’八字形容陆小迁,当真不识。陆小迁听闻到此,对柳青青一拱手,说道:“此次前来,特意弄清贵门拳谱盗失一案,确非在下所为,还望贵门人士出面替在下澄清一下。”

柳青青一翻眼,回礼道:“陆大哥不必心急于一时,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当替陆大哥澄清时自然澄清,眼下不如二位随我到方掌门那里走一趟,当面说个明白,岂不更好。”陆小迁答道:“如此甚好,请姑娘带路。”严学志无奈,只得陪同,当下三人一道朝着方掌门那边行去。磨过了几道弯,他们一行三人来到方掌门处,严学志见了方掌门,好生有礼,立在一侧,说道:“掌门师弟,我们此次听说本门拳谱被盗,特来探个究竟。”方掌门连忙招呼众人就坐,随口答道:“拳谱平日搁在后花园的小轩阁内,被盗那日各人均相安各好,没出现什么异常,阁内陈设均有条不紊,唯有放置拳谱处搁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暂借一用,陆小迁’的字样,拳谱却不翼而飞。照此看来,显然是惯偷所为,而且手法娴熟,伸手了得。”严学志说道:“掌门师弟,在拳谱被盗时日,陆小迁并不在八卦门,也并非是他所为,这显然是盗贼假冒他人之名,我们不可以信以为真。”方少强接道:“本来我也这般认识,可是从身法上看,除了陆小迁之外,还有谁等有此能耐,在八卦门里来去一整风却不被他人察到踪迹呢?”

严学志指了指陆小迁,对方少强说道:“掌门师弟,这位便是‘千手观音’陆小迁,他此次前来,特向本门澄清事实,本门拳谱被盗确非他所为。”方少强“哦”了一声,接口道:“如此说来,是另有人所为,看来此事确有蹊跷。”陆小迁向方掌门一拱手,说道:“容在下斗胆,贵门拳谱被盗绝非在下所为,这定当是栽赃嫁祸,至于为什么指责是在下所为,在下也不得而知,但此事既然关系到了在下,在下也不能不管,还望掌门明鉴。”

第26章并派

第三桌上坐着青城派掌门人刘正秀,身边围拢着青城派的帮众,依次的一桌是青龙帮副帮主李连笔和他的帮众。严学志心里自知,这几桌均是今日的贵客,分东西两首,东边依次一排,西首依次一排,中间是过道。紧挨着的堂下设有若干桌,围拢在东西两首周围,紧紧连接到堂外。严学志坐在东首边,紧挨着武当派的那桌,他甚感欣慰,离正席近在咫尺之间。每桌上都有跑堂的下人伺候着,端茶得端茶,送水得送水,来来去去,络绎不绝,忙乎极了。由于主人令飞燕此刻仍在台阶处迎接客人,所以跑堂的下人只得静静等候,等到正式开席得时刻来临。

客堂里各人彼此之间交头接耳,谈论不绝,忽而哈哈大笑,喧闹声不绝于耳,几乎忘记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哪有一番严肃拘谨的景象。严学志忙站起身来,走到智通大师身边,向其一拱手,问候道:“大师,一向可好?”智通大师忙扭头观看,见是八卦门的严学志,忙回道:“原来是严少侠,老衲好得很,有劳少侠挂念。”严学志说道:“多日不见,不料今日得以相遇,真是巧得很,晚辈这厢有礼了。”智通大师呵呵一笑道:“少侠说得是,只不知家师近日可有喜讯?”严学志心里“突”得一下,原想智通大师曾有恩于本门,今日一见理应招呼一声,不料他开口询问恩师,这分明没将自己放于心上,瞧他的言外之意便是他顾念本门全在于恩师的缘由,他略一沉思,转口答道:“家师甚好,多谢大师挂念。”于是他深作一揖,退到了原来的位子上,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现下天色已黑,外面伸手不见五指,方掌门起得身来,找来了火折,划起了一根,在屋内掌起了灯。突然柳青青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去吃顿晚饭?”方掌门接口说道:“柳师姐说得是,不如我们同行吧。”严学志起得身来,举步向门外迈去,边行边问道:“令盟主发的请帖说的是几日的事情?”方掌门回道:“本月五日,就是后日。”严学志又问道:“李目师弟是否在门内?”方掌门答道:“那日他将银票送给史一郎的家眷后,便只身回来了,现下正在门里。他刚踏进敝门时,就到我这儿来诉苦,把他在史一郎家里遇到的事,尽数吐了出来,因此我倒略知一二。”

严学志说道:“请掌门师弟放心,这事不如交给我与陆兄二人去查办,想必要不了几日便有结果,还本门一个清白。”方掌门接道:“此事严师哥不必挂于心上,我另作安排,只因前些日敝门接到武林盟主令飞燕发来的请帖,他准备在鹿门镇附近创下新派,邀请八卦门去赴宴,庆祝开派大典。我思来想去,始终琢磨不透,他令飞燕究竟在江湖上打得是什么算盘,此次还请严师兄出马一趟,其余等人不便涉足。”严学志一愣,心里一动,思到他令盟主好快的动作,一晃眼的时间他就举行开派大典,自己虽然所料不差,但未免也小瞧他了,于是沉吟了一会,答道:“武林盟主如今是要另行开山立派了,只不知江湖各派要怎样看待他,恐怕时日一长,连盟主一位也要尽数交出。不可思议,不符合常情,就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掌门说道:“令飞燕拥有一方松花岛,又是坐上了当今武林盟主的宝座,如今却要重新立派,如此看来,他志绝非在此。”

严学志缓缓地说道:“那他要怎样才肯罢休,难道他想成为武林霸主,一统江湖?”方掌门说道:“嗯,不好说。”随后又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临近中午时分,他到了鹿门镇,在街上抓来一人,问道:“这位老弟,请问北巷街道怎么走?”那中年人一瞅他,回道:“你管谁叫老弟呢,瞧你的模样不过二十出头,却唤我为老弟,这不差辈了吗?”严学志答道:“怎地?差辈了?难不成要我呼你一声叔叔,废话少说,瞧你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却这等无礼。”那中年人促口说道:“呢,往东走五里,再穿过一条街便是了,你去那里,手里还捧着一份大礼,想必是参加令盟主的开山之喜了,今日前去的人很多,也不差你一个。”

严学志把北巷街打探清楚之后,也没在意那中年人说些什么,顺耳听到他也知晓令盟主的开派大典,想必鹿门镇今日是个热闹非凡的好日子。于是他告辞了那中年人,催马直奔而去。行不多远,他来到一座庄园门前,见门楼上披红挂绿,醒目的一块牌匾悬对,写着“六合门”的字样,威严十分。映衬着两侧鲜红的条幅,格外喜庆,心下猜测,定是到了地头。当下他翻身下马,朝着大门走去,只见正门的两侧各站一人,锦衣袍服,极为讲究,待他行到跟前时,躬身行礼,开口询道:“敢问阁下,此处是令盟主之地吗?”一条汉子张口答道:“正是。想必阁下是前来拜见的贺客?”

令飞燕此时立身敬酒,他端来一杯,环视一周,双手紧握酒杯,启口道:“诸位,容我令某与各路英雄好汉共饮一杯,有望诸路英雄今日把酒言欢,各为尽兴,方自罢了。另外我令某今日向诸路英雄打开心扉,推心置腹,六合门的大门向江湖人士从此敞开,欢迎各路英雄好汉踊跃加入其中,成为六合门的一员,我六合门不设门派横沟,虽然有六个分舵,但均都视为一家,统一传授武学,对武功路数不作门槛高低、长短的限定,广纳贤才,欢迎各路英杰前来一展身手,与本门弟子切磋武艺,传学教习,为吸收崭新门人弟子,今日容我令某表态,拜多年的好友安淮生安公子为六合门总舵主。”

话毕饮尽一杯酒,众人追随,也陪着饮了一杯酒。严学志一凛,不料安淮生成了六合门的总舵主,率领各个分舵,看来江湖传闻并非所虚,令飞燕与朝廷合力,意若吞并诸派,一统江湖。令飞燕话音一落,“噼里啪啦”的又一阵爆竹声响,打断了严学志思维,他方惊醒,只见一人从里堂珊珊而致,衣袂飘飘,锦衣玉服,尤为华贵。严学志抬头一看,见是安淮生,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地向厅堂内诸位一作揖,启口说道:“承蒙令掌门抬爱,向江湖各路英雄好汉求得几分薄面,容我安某人做得六合门总舵主一位,实感荣幸。”

他说完底下众人一阵欢呼声起,尖叫声不断传来,显得众人的抬爱。严学志心下好似不得其解,他究竟有什么魔力,得到了江湖各路英雄的注目,如今坐得六合门的第二把交椅。此时安淮生略一欠身,让过众人的目光,坐到了正席间。

刘正秀向令盟主一拱手,说道:“今日敝派有幸成为六合门的分舵,当感激令盟主的抬爱,大典之际,为了助兴,在下愿以一手武技献上,不知令掌门是否应允?”令飞燕幸口答道:“如此甚好,让我令某也来观摩观摩。”刘正秀信步走到厅中央的空旷地带,向在场众人一抱拳,说道:“在座各位,有哪路英雄敢挺身而出,与我刘某比划比划,以助酒兴。”话音刚落,只见人影一闪,一人跻身而致,众人凝目瞅望,但见青龙分舵舵主李连笔立在他的身前,一抱拳,说道:“在下愿意会会刘舵主,只因拳脚不张眼,倘若一时得罪了阁下,还请刘舵主多多关照。”刘正秀回道:“好说。”在武林联盟大会上刘正秀以那一手奇妙无比的禅丝手取胜过李连笔,李连笔何曾不知,今若再比,虽不是争得你死我活,只是为了比划助兴,但也不能马马虎虎,多少要拿出一点下马威。迫于刘正秀禅丝手的震慑,李连笔在空间有限的大厅之上虽使不出九连棍,可也不能小觑,随手拿了根竹筷,以用对禅丝手。

刘正秀卷了卷衣袖,露出那成名已久的双手,“嘿嘿”一笑,全然没把李连笔放在眼里。忽然猛一提气,疾步向前,徒手攻来。李连笔倒退两步,随后稳住脚跟,双拳齐出,右拳攻上,左拳护下,只不过手上多了根竹筷。刘正秀右手即到,突遇一物,迅疾间,连忙缩回右手,左手护住中路,撤身退了一步,仔细一瞧,见是一根竹筷,连连点头称赞不已,心道没料李连笔心细如发,如此聪颖,实属少见。

刘正秀正一思量,不如将计就计,双手并指,以指对筷,当下再一次攻去,二人又一次对敌一处,不分上下。众人一见,无不喝彩连连,奋力鼓掌称道,一会之间,满厅中情致大起,吆喝声此起彼伏。突然之间刘正秀五指捏住了李连笔的那根竹筷,翻手便拉,李连笔猛一沉力,右手奋力一挥,只闻“啪”的一声,硬将竹筷生生地折断。刘正秀抓住断裂的竹筷,气沉丹田,催动真力,五指将竹筷弹射而出,那截断筷像剑一样地飞向对方小腹,李连笔眼看不好,对方运用真力将断截的竹筷当作暗器发出,如何不防?当刻纵身跃起,双脚一夹,将它夹住,复又轻声落地。

李连笔见竹筷已断,连忙一拦手,说道:“竹筷已断,你我二人胜负不分,按照常理来论,我当使出我帮的九连棍,与阁下再比高低,只是这堂中人多拥挤,施展九连棍多有不便,请阁下移步堂外,再行比试,如何?”刘正秀呵呵一笑道:“今日比试全当给在座的各路英雄好汉助助酒兴,何以当真?你我二人的胜负都是身外之物,不足为提,如此也便罢了,只等来日再较高下不迟。”李连笔听刘正秀如此一说,连忙一撒手,趁此溜之大吉,以免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回身坐到自己位子上。二人虽然没分胜负,但刘正秀得了上风,心内沾沾自喜,扬眉捋须地对众人一拱手,说道:“我刘某这里献丑了。”缓步走到位子上,坐了下去。

桌上的智通大师连忙草草地吃了一点,他也不吃酒,很快便放下碗筷,起身就要告退。这时另一桌上的少林和尚楚长风移步走了过来,横手一拦,说道:“但请大师留步,老衲有话要说。”智通大师忙施礼,说道:“晚辈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海涵,多有得罪之处,请前辈责罚。”楚长风一乐,“呵”地一声说道:“鄙人不在少林许多年,倒从来没听说你,今日得以一见,真有点故地重游的留恋感,只因鄙人时刻牵挂着少林,那里的一草一木对于鄙人来说,均都熟悉,看见了你,我此刻眼前不禁浮现出威威的少林来,想必法师也有同感吧?也罢,不过责罚可不敢当,只是你等的礼数到了,鄙人还是挺感动的,这倒让我很难下牙呀!”他一向云游天下,习惯了,言语间全没把自己看成一僧人,让人惊诧。

智通大师一抬首,说道:“前辈谦让了,但请前辈有话直说无妨,晚辈洗耳恭听。”那楚长风忙收剑起了笑容,说道:“法师就这么一走,是何居心啦?”智通大师一听,立感他话头不对,忙陪着笑,说道:“晚辈此次前来道喜,并无恶意,正逢楚前辈,甚是有幸,不敢有何居心。”楚长风哈哈大笑,接道:“既然如此,就请法师就坐,听听我来一言,不知法师意下如何呀?”智通大师无赖,只得坐了下去,一语不吭,等着楚前辈。

只见那楚长风徐徐道来:“以法师在少林的辈分,一定听说过发生在若干年前少林的南北之争。”闻声到了这里,智通大师的双手一颤,本来右手拈着持珠,突然停顿了一下,复又一颗一颗地紧紧抠着那一粒粒的圆珠,细数着,神色忐忑不安。楚长风只装作没有看见,续道:“所谓南少林主张重修武轻修禅,而北少林则推崇禅、武兼修。那时候整个少林为了争一时长短,不惜鲜血淋漓的代价,相互攻伐,彼此屠戮,伤残无辜,不计其数。有一日,正当北少林众僧在禅堂内上香坐禅时,南少林高僧空性率领众僧齐聚而上,把玄悲大师等人围拢住,命众僧于法堂内外遍处灌满香油,拿来柴火,依次放在法堂的外围墙壁处,点过大火,纵火焚烧。一刹那,火光冲天,映衬着炎炎烈日,热浪滚滚,逼得连外面人都不敢靠近,途中正当北少林一坐禅小僧小解回堂,发现法堂走火,忙呼来寺院长老,长老连忙率领众僧,经过百般争斗,慢慢稳住阵脚,开始提水救火,扑灭火焰,才得以化解一难,此时法堂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得只剩断瓦残垣,片甲不留了,幸好玄悲大师等人躲到法堂的灰缸里,用另一个缸倒扣在上面,躲过了一劫,幸免遇难,否则那日定当难逃一死。此后不久,南少林高僧空性见事已败露,北少林大部分僧人在此次大火中幸免下来,便带领着一干纵火僧人逃离少林,潜往福建岭南一带,隐蔽了起来,从此不见。”

楚长风呷了口茶,续道:“南少林从此退去,在江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去不能复返。在颠沛流离中,高僧空性一病不起,不久便因病而逝,在临终前他嘱咐他的徒弟千万莫要回到少林去,永远也别踏入中土半步,以免仇人找上门来,肆意妄为,自己却在稀里糊涂中做了枉死鬼。因此他的徒弟二十年未踏中土一步,苦心修炼,等到将来一日再回那里,探个究竟,看看玄悲的后人们都还在与不在,是否记得当年的仇怨了。而那个徒弟便是老衲本身,因此老衲素来不做苦禅,如今不管是哪里的寺院都得打禅入座,所以老衲从无想过投入寺院,只愿自由自在,敬守我佛在心中,已然足矣。今日,突遇少林智通大师在场,想必那空云小老儿一向过得不错,想借此机会与玄悲的后人比划比划,一较高下,看看做和尚究竟是禅、武双修对,还是重武轻禅好,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令飞燕听得楚长风一番话语之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今日是我派大喜之日,彼此谈论甚欢,不料却勾起了楚前辈的一段往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既然前辈得幸,不如让大伙齐目共睹楚前辈的一帆风采,如何?”众人中立刻有人欢呼道:“好啊,那就让我们一睹为快!”智通大师闻一闻声,沉吟了一会,说道:“在六合门的大典之上,你我二人一展拳脚,既得令盟主开了金口,大伙也乐意观摩,本来也不算什么使不得的事,但前辈却说要争讨个少林南北之争,这就万万使不得了,还请前辈收回成命。”

严学志说道:“正是。在下是八卦门的严学志,前来特向贵门道喜,备有薄礼一份,不成敬意,有望贵门笑纳。”那大汉接过严学志手中的礼物,笑吟吟地收回门内,引着他朝着客厅行去。

方少强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以阁下之见,是谁所为?却留下了阁下的名姓。”陆小迁沉吟了一下,回道:“从他有意留下本人的名姓上说,似乎是江洋大盗万峰的手笔,只因我曾与万峰有过一次忤逆之交,两人在盗取一尊金鼎时不期而遇,无赖以打赌来定输赢,没料结果我输了却将金鼎据为己有,他怎肯轻易放手,但终而达成协议,和平罢手,因此结下了梁子。”方少强说道:“如果是万峰,只怕此人不好惹,但以一派而言,丢失拳谱是事关本门荣辱的一件大事,再度难惹的角色也要惹他一惹。”

严学志说道:“泰山派武学秘籍一案,各派均派人手查办,不知本门拳谱被盗,令盟主可曾知晓?”方少强答道:“早有飞鸽传书传递给令盟主,但却没有任何风声传来,也不曾听得令盟主责令武林各派参与查办此事。”严学志伸了伸懒腰,说道:“如此也太不给情面了,就不知令飞燕是怎么想的,堂堂一派八卦门,出了这般大的祸端,他却置若罔闻。”方掌门接道:“再等等看吧,说不定不久就能收到令盟主发来的消息。此刻柳青青插嘴道:“依我看,未必了,他这次不甚积极得原因恐怕是他一时忙于自己琐事,没将我派的事挂于心上。我们还是不要指望别人,自身需要全力应对才是。”方掌门点了点头,心表意同,顿了一顿,说道:“此事得须尽快有个了断,否则时日一久,江湖上还不笑话咱们门中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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