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道：对啊。不光在中国，在英国连很多金发碧眼的老外都挺信这个的。那边还有很多人推崇老子的《道德经》。

他道：英国人也信风水吗？他们知道“迎风而散，遇水而止”这个风水的基本道理吗？

接下来，这个女孩又讲了一大堆《易经》的原文原句。他就一句也没接上来。

倒不是他没听过这些句子。单拿出任何一句来，他都仔细研读过，也能对之发出一番独到见解。只是他没有这个女孩几乎把整本书都完整背下来的本事。

她笑道：当然知道了。有些英国人对这些传统知识比一般的中国人还了解。他们还知道“环山抱水”呢。

他说道：那确实。这本书里的知识自成体系，又包罗万象。我觉得，专家们应该推广一下这本书本来的名字《周易》。不然，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不等他说完，她就接口道：嗯，对的，“名不正，则言不顺”。应该特别指出这是周朝人的《周易》。毕竟还有夏朝的《易经》和商代的《易经》。三本《易经》所使用的基本理论是一致的。但是《夏易》的首卦是连山。《商易》的首卦是不动。只有《周易》的首卦才是乾卦。这首卦一变，里面的推导顺序就完全不同了。

他心里一惊：女孩的知识如此渊博。“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笑道：早期的欧洲人不懂这些的。广场大概是在古罗马时代就有了。以风水而言，欧洲的很多广场建的都不太好。

他很赞同地说道：我也就是浮皮潦草的知道一点儿啊。说的不一定对。比如美国白宫正对着的那片绿地。这就很不合风水学。要是完全按照风水来讲，美国总统总换人就和这个有关。

她颇感意外地说道：你还真是懂不少。这可不是略通皮毛了。你很喜欢看和这些相关的书啊？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他在北京漂泊的时候。

那是一个从英国留学回来的北京本地女孩。她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在北京当地小有名气的律师。像很多北京女孩一样，她从不做作，说话做事总是落落大方。有时候，他觉得这些北京女孩可能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当男的。

比如：她们会毫不扭捏地谈论自己以往的感情的经历。

这是他第二次感觉有女生在知识储备量上能压他一头。

他说道：其实，也就是略有涉猎吧。我就是看书比较杂。不管什么书，总爱多瞅几眼。比如我还爱看《易经》。

她惊奇道：你也爱看《易经》啊。我特别喜欢这本书。我有好多英国同学也很喜欢里面的内容。我觉得书里隐藏着很多中国独有的东方智慧。

那天，他随口说道：世界上有人真的信风水啊？

在她述说留学往事的时候，他脑海里浮现的不是说着纯正伦敦腔的老管家，也不是种满奇花异草的异国花园，更不是城堡窄小阴暗的卧室。每次看到她，他的脑袋里浮现的都是那句俗话“胸大无脑”。

然而，事实证明，“人不可貌相”。所谓“胸大无脑”大概是出于女性之间的嫉妒。

他略有不屑地说道：那他们知道，这个环山抱水留住的是什么不？

她笑道：他们应该不是特别明白。其实好多中国人自己也不明白的。

女孩如数家珍地成段说出那些晦涩的句子，以及历代名人做出的各种解释。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别人知识闪耀出的光芒刺到眼睛了。

震惊之余，他的脑子瞬间停摆，脑壳里几乎是一片空白，只剩下对对方的钦佩在脑海里晃荡着。

他也笑了，说道：确实。很多人不知道的。他们要是知道，有些广场就不会只图面积广大了。

据她自己讲，她在欧洲的这几年交过几个外国男朋友。她曾经和其中的一个逛遍了所有欧洲国家，睡过上百座中世纪遗留下来的城堡。

说实话，他不确定欧洲是否真有上百座中世纪留下来的古堡，也不知道这些地方是否有深夜徘徊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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