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凛不想再听她在他耳边说话，其实他也有想过去找江烨华聊聊，听听那些关于司以珊的，没有人会告诉他的故事。

最终司凛答应得很勉强。

“嗯。”司凛没有不承认。

“其实你见过江烨华吗？”路千凝还记得江烨华的样子。

回头他告诉路千凝:苏羽泽他妈约了我见面。

这是柏城一家相对高级的餐厅了，顾名思义，它就在某座大厦的十七楼。

三百六十度落地玻璃，环境相当的优雅。

路千凝看着司凛，见他似乎有点紧张:“你是紧张吗？”

“不会。”据司凛所知，江烨华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替她翻起什么风浪。

“这……要不还是我陪你去吧。”

司凛犹豫了一阵:“好。”

司凛还是没说话，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有人喜欢找他见面聊一聊。他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聊的。

“喂，你听到吗？”江烨华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

“嗯。”

这个女的在苏元洲知道了苏羽泽不是他亲儿子之后，似乎消失了很久。

他同意她一起去的话，路千凝终于相信，司凛不是哄她的，那个江烨华应该不会对他不利。

晚上路千凝下班去接了司凛，然后开车去了十七楼餐厅。

“除了你，我不知道能找谁了？”

“你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我们就不能坐一起，说些话吗？”江烨华觉得自己语气重了，“对不起，我……我只是想找个人和我说说话。”

“那也不是我。”司凛有些佩服江烨华的受害者论。起码她把苏羽泽不是苏元洲的儿子这件事瞒了二十多年。

刚吃饱躺在床上消食的路千凝，马上给他回了电话:“你确定你要去？”

“嗯，答应了。”

反正看着就不是正主的感觉，有些小家子气，有时候又会斤斤计较。至于原书里，对江烨华的描写不算太多。

“没。”

“那她突然找你，是聊什么？”

“不知道。”

两人已经走到餐厅门口，路千凝拉住司凛:“我们还是回去算了。”

“没事。”路千凝说了要陪同，过后司凛又找人查了一下她。

现在她手上还有点钱，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气的人，习惯抠着日子过，所以除了丈夫和儿子在狱中以外，她似乎也没什么不顺心的。

柯静云过世了以后，江烨华仿佛失去了牵制着她的那根绳子，多年以来她也有些受不了柯静云。

她对柯静云也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但可以在外人面前照顾她之类的，让别人觉得她还不错。

至于苏元洲，她知道苏元洲不喜欢她。她也是为了讨生活。苏元洲得知了苏羽泽的秘密，他还是留在狱中比较妥当。

所以江烨华应该还算满意当前的生活，她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去整司凛。

进入餐厅，路千凝马上就认出江烨华来。

苏家遭了如此变故，她好像没什么变化似的。

估计当时警察也查过她，可能没从她身上查到什么，所以没有被牵连到。

路千凝清楚，苏元洲只相信自己，对他来说没什么价值的江烨华，他也不会让她知道些什么。

江烨华回头看到司凛带着路千凝进来，怔了一下。

路千凝扣着司凛的手臂，大方地在江烨华面前坐下。

江烨华咬牙。

要不是横生变故，这个漂亮的姑娘现在已经是她的儿媳妇了吧。她竟然还有面子带着别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路千凝，你也好意思来？”江烨华对路千凝咬牙。

“我只是不放心他。”路千凝本人没有喜欢过苏羽泽，婚约也不是她定下的，她对江烨华天地可鉴，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回避的。

司凛站起来:“凝凝，走了。”

江烨华愣住:“我……我不说她了，你，你坐下。”

路千凝暗笑，伸手拉了拉司凛。

司凛才勉为其难地坐下。

路千凝知道司凛是故意这么做的，这是在给她长面子呢。

江烨华的手抖着，把菜单推到两人面前:“要吃什么，自己点。”

司凛连菜单都没看，就要了两杯柠檬茶。

江烨华看了他一阵:“我是请你来吃饭的。”

“没事，我不饿。”

江烨华:……

“有事直说。”司凛冷冷的，挂不多，语气却毋庸置疑。

江烨华又看了路千凝一眼:“司凛，我对天发誓，我当初真的不知道苏元洲有家室。是你奶奶……柯……柯静云找我……”

司凛的一个眼神，江烨华连忙改口。

“她找我说她儿子有多优秀，想我们见上一面。我家里的亲戚是柯静云娘家的远房，他们相信她不会坑我，就把我送出来了。”

司凛平静地听着，不管江烨华偷看他多少次，他都是一样的表情——面无表情。

“我当时……”江烨华的话锋拐了个弯，“我以为苏元洲真的对我一见钟情，我不知道是柯静云使了横手，我没想过天下间会有那样的妈，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儿子都敢坑。”

“我们一起了之后，苏元洲说了会对我负责，他们母子都没有提……提你和你妈妈的存在。”

“苏元洲在c市有一座很大的房子，我就住在那里，我以为他不过是很忙，所以很少回来。当时在我看来，那么大的房子，怎么也是自己家吧，我还以为只是柯静云不同住。没想太多。”

“我很快就查出怀孕了。苏元洲知道之后，也没让我打掉。”

司凛和路千凝同时看了看江烨华。

江烨华一阵心虚:“我……我之前真的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至始至终，我都以为羽泽是苏元洲的孩子。我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你后来知道了，但你没说。”司凛悠悠地说。

“我……都到了那个地步了，羽泽都快十岁了，我……我怎么说？”

江烨华抽泣了一阵:“直到柯静云带我来柏城，我才直到，c市的房子根本不是苏元洲的家。我带着羽泽，第一次见到了你妈妈。”

“她很漂亮，长得特别好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女人。是柯静云带我去见她的，我还不知道她是谁？”

“可是她非常聪明，看到我的一瞬就猜出我是谁。她没哭没闹，就这样站起来默默地离开了。”

“后来你爸……呃……”

江烨华再次被司凛的眼神吓到。

“苏……苏元洲真的有翻天覆地地找过你妈妈，他没敢跟b市联络，但他私下真的有派人去找过的。他从柏城找到b市，却不曾想她就在他眼皮底下。他……他是没想过你妈妈甘愿受苦，都不投靠司家。”

司凛凄然一笑:“我能理解。”

因为司凛也是这样的人。再说，既然司以珊决定不会放弃他，那她就不会回到那些可能让他再次遭受抛弃的地方。

路千凝在桌子底下握紧了他的手。

司凛微微侧头对她笑了笑，回握她的手。

“所以你今天找司凛来，是为了让他听故事，然后把你从故事中撇清？”路千凝再次看向江烨华时，目光变得坚定。

江烨华一惊，她没想过路千凝会开口。

这段时间以来，包括上次司凛要她去狱中和苏元洲道明真相时，她都不敢违背司凛一丝半点。

她似乎有些害怕这个只比她儿子大几个月的男孩子。

可路千凝竟然敢打断他的话，甚至替他来问话。她不怕吗？

“我……我还翻得起什么风浪，我只想拿到c市那座房子，然后一个人好好生活，等羽泽出来。”江烨华说起儿子，眼神一暗。

“谁能保证苏羽泽出来之后，翻不起风浪呢？”路千凝步步紧迫。

江烨华看向司凛。

司凛目光变得悠长，整个人的气息也不同于之前，显得比刚才放松很多，显然他打算把话语权交给路千凝了。

“我……我保证！我不会再让他打扰你们的。”江烨华害怕司凛又整些什么由头，让苏羽泽在里头多呆几年。

江烨华如今的希望，就剩下苏羽泽了。

“司凛，c市那座房子现在在你手上吗？”江烨华问。

“在银行，抵押拍卖。”司凛的视线放在路千凝身上，根本不管江烨华是否存在的意思了。

“这……”江烨华听到了，有些黯然。

在拍卖的话，那就是没有办法拿回来了。即使她手上有足够的钱，她的身份也不可能把房子拍回来的。更何况她没钱。

“行。”司凛忽然答应。

“啊？”江烨华吓了一跳。

“我帮你弄回来。但是，如果姓苏的人再出现在我们眼前，我随时可以拿回去。”

“啊……好，好的。我保证，我不让任何人骚扰你们。”

临走时，路千凝见司凛的柠檬茶才喝了一点点，就顺手带走了。

两人走进电梯。

路千凝有些感慨:“这算不算恶人恶报？”

“她也是可怜人罢了。”司凛轻声说。

路千凝惊讶地看向他:“所以，你会给她赎回房子，不是因为的话，而是因为她的可怜感动到你了？”

司凛一愣，呼地笑出声:“你这思路也是挺别致的。”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路千凝有些担心。

“十七楼餐厅，明天晚上，可以吗？”江烨华的声音带着哀求。

“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司凛一点都不想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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