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雪眼眸深处透露一股杀意，元力暗暗在手中聚集。

程淼又道：“不得不承认，你很强，但是却又没那么强。”未雪嘴角忍不住一扬，嘲讽道：“是啊，只是能杀了你罢了。”

“恭喜，你已经初步领悟了枪的第二层境界，心枪。”

“何为心枪？”程淼问道。

“你的招式，都集中在二指，而且前劲足却缺乏后力。你虽被称为龙之王朝的天骄，恐怕也是不明真相的人看到你傲人的天赋，以及强大武技所欺骗了。”

程淼觉得一阵眩晕之感涌来，所幸这种眩晕之感并未出现太久，程淼便是感觉身子陡然一沉，眼前的光线突然明亮清晰。

“呼，赌对了。”

眼前的光景，赫然就是当初枪王殿内的那片无尽海洋。

“指念！”未雪低声道。

“轰！”

二人又交战一起，未雪的指尖没有散发出剧烈的冰雪或烈焰，却在凝实的元力下变得无坚不摧。他四根手指，居然压制得程淼连连败退，任是程淼枪法如何精妙绝伦，却施展不出。未雪的指尖似乎有什么奇异的魔力，指尖不似指尖，非指尖又似指尖，程淼如何腾挪变化，一招一式间却被牢牢压制。

却见程淼气势飞涨至极点，往前一步，已跨越十丈。未雪瞳孔猛缩，身子不情然后退一步，已露出破绽，程淼的身子却仍在原地，那一跨竟是虚招。

未雪心道不妙，自知气势上已输了半截。再说程淼左肩微沉，又是一步跨出，此时可非虚张声势，掌力涌出，如千浪重叠，狠狠打在未雪胸前。

未雪连退两步，鼻中流血，寒霜虽已覆盖程淼手掌，可程淼早有预料，掌力一放即收，不给他丝毫还击的机会。

二人遥遥相望，程淼气势不断攀升，面无表情的未雪眼神中却浮现出难以察觉的紧张。

这看似变化无穷实际又朴素至简的指法，令人痴迷不已，程淼虽惊，枪法潜移默化间居然也少了几许无用变化。可人精力终究有限，程淼久斗力竭，露个破绽，未雪指力涌出，就要取程淼性命。

这生死攸关之时，程淼元力注入吞涡，吞涡闪过一丝光芒，带着他卷入凭空出现的漩涡之中，留下招式落空，愣在原地的未雪。

程淼道：“你只用指力，并非情愿吧，应该是迫不得已。”

未雪能达到如今地步，自非常人，先前输阵不过是常年来的信心遭到动摇。现二人缠斗一起，一招一式越变越快，他也逐渐找回状态，冰霜中的烈焰，似凛冬下焰火凝聚的火梅，每一指点出，卷起风雪层叠，又有灼热元力。

程淼越斗越勇，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手也并非无敌，枪尖指尖相碰，发出刺耳声响，二人同时后退，各自站在一栋屋顶的两角，元力汹涌，在空气中激荡。

未雪听到此话，面上丝毫没有恼怒，反而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太久沉浸于雪火元力，倒是荒废了本来的功夫，让人瞧不起了啊。”

只见他收起体外浑厚的元力，将元力汇聚双指，轻轻卷起袖子，身子下沉，眼中死死锁定程淼。

“枪在何处？枪在手中，为枪法，枪在心中，为枪道。是人在驭枪，抑或是枪驭人？”

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被黑雾笼罩的前路，已被万丈光芒所闪耀，心头的疑惑解开。吞涡居然在这一刻变得虚幻起来，静静浮在天空中，是枪而不似枪。一股奇异的力量自空中灌注程淼体内，原本四重枪念，砰砰上涨，足足提升至七重。

与此同时，远处的海面上，渐渐浮现二十多个人形。程淼定睛一看，居然是试炼中遇到的那二十五位强者，可此时的他们，对程淼已无丝毫威胁，真正可怕的是，走在他们最后方，一个容貌与黄健有几分相似的青年人。

此时的未雪就如同消失在空气中，气势没有了一刻前的恢弘，但带给程淼的压力，却远远强于刚才的他。

未雪身子数个起伏，拉开二十丈距离，落在屋檐上，胸前隐隐作痛，斗志又弱了几分。论修为，程淼远不及未雪，论元力，未雪的邪异雪火，也在程淼之上，可气势上，程淼却远远占在上风。未雪此前轻浮的讽刺，不过是想激起对手的怒意，奈何程淼不为所动，斗志更是昂扬。未雪平日里在同辈间难逢敌手，此时实力稳压程淼，却被程淼的攻势暂时压制，信念出现一丝动摇，实力发挥不到三成。

程淼跃上屋檐，长枪已盘旋卷起，破开飓风，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元力吞吐，枪念迸发，真似惊涛骇浪，又如汹涌火海，精妙无比，与未雪打得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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