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疾坠下地，横枪急架，火焰长枪碰撞，擦出气浪。未雪的刚劲突转柔劲，火焰中冒出一根寒霜满布的手指，点在程淼胸口。

程淼“哼”一声，倒跌而出，胸前衣襟吞涡鲜血染红，可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眼里全是惊恐，泪流满面，年纪虽轻脸色却惨白得可怕，显得短短一生中已受过不少刺激，脏兮兮的泥也无法掩盖她面色的苍白。

龙之王朝的国民的情绪在龙帝的煽动下，更是群情激愤，想将一切敌国国人斩尽杀绝。

天色微暗，程淼口中轻念，将玉石向上一抛，抱起小姑娘，重新回到了那一方小世界中，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光景霎时间出现在眼前。

未雪看到这一幕倒是愣了一下，元力刹那间出现一丝停滞，给了程淼缓一口气的机会。

小姑娘听到军队的呐喊，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将幼小的身子蜷缩一团。程淼心中泛起怜意，纳戒一闪，一张大袍出现，盖在小姑娘的身上。

小姑娘心下感动，眼眶又有些湿润。二人坐在一起，小姑娘不自觉往程淼身上靠了靠，带着倦意，居然一歪头便陷入梦乡。

天色微暗，地面的震动却从未停息，整个龙之王朝都陷入一片压迫中。此时的边境已是战火蔓延，龙之王朝养精蓄锐多年，竟然以一己之力对抗数百个王朝，稳稳占上风。

小姑娘脸色一暗，突然出现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滑落面颊。程淼自知失言，低声道：“抱歉。”

小姑娘抹去眼泪，垂下脑袋，声音小得难以听闻，她道：“你们修炼者不都是视弱者为蝼蚁吗，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她又道：“谢谢你救了我。”

程淼翻过墙体，却发现破庙内一尊瓷像略略倾斜，木桌上的灰积得厚厚一层，只有瓷像前干净如新，显然不久前被搬动过。

“嗡”，瓷像内部发出一声轻鸣，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察觉，可这嗡鸣声灌入脑中，有着动人心智之效。若非强者听不到声音，倒也无事，可偏偏程淼的修为却恰好能听到这细微的旋律，声音愈小，愈是止不住想听清楚这奇异的尖啸。

“嗯？”

天色昏暗，沿着声音找去，一座破庙出现在程淼眼前。他踮起脚，俯身弯腰，元力汇聚双耳。那尖啸声已然结束，墙面上的灰已跌落许多，深黑的裂痕自下而上将墙面分开两截。

程淼心中苦笑，“这事还是因我而起，为何又向我道谢呢？倒是我差点害死了这无辜生命。”

程淼从纳戒中掏出一块玉石，看着天色，估摸着现在的时辰。远处不时传来嘶喊，铁甲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轰隆轰隆”震响。哭声与呐喊交织，巨大的车轱辘滚动声与军队行进声重重叠叠从四面八方涌来。

未雪怒极，一击更比一击重，火焰冲天而起，直接笼罩了程淼和他身后的大车。程淼正欲躲开，却觉沿着手中一丝异样流入心头，心中惊呼：“车里有人！”

程淼从废墟中爬起，双袖都以化作飞灰。未雪再一指直抓程淼双眼，口中怒吼道：“废了你这对招子！”程淼偏头急避，却仍被指风刮得生疼，他飞速后掠，抽出吞涡，一个破葫芦被他随手向天上扔去。

程淼身后是一辆大车，拉车的牲畜早已不见。程淼左手抓着车的边框，身子向上腾起，就要越过大车。

天空落下雨滴，雨水化作漩涡包裹程淼二人，顷刻间便消失不见。未雪回过神来，面如覆银霜，锤地怒咆。

再说程淼二人，此时吞涡与破葫芦都被收回纳戒中，怀中的小姑娘呆呆地看着眼前胸口被染红的青年，不知所措，过了良久才憋出几个字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温和的元力流转过程淼的伤处，他强忍着剧痛，反问道：“你父母呢？你怎么一个人在那？”

程淼突觉一阵眩晕，神藏鬼伏出现一丝破绽，回过神来，只觉一股巨力狠狠撞在胸前。尘烟飞挥，半边寺庙化作废墟，那尊瓷像居然消失不见踪影，也不知瓷像下方发生了什么。

正站中央的是怒容满面的未雪，此时他全身甚至连双手都因怒意而变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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