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淼呆望半空，心道：“那个断肠人到底什么人物？他与我素无瓜葛，也不见得与龙帝有何深仇大恨，为何会与他拼命至死呢？真是怪哉。”

“檀姐姐！我......你......你通天修为，一定要救救程大哥啊！”花照水不知何时居然醒了过来，阿檀心情激荡，程淼怔肿失神，二人如此修为，都未留意花照水已来到二人身旁。

泪珠从花照水眼中一连串滑下，她再也忍不住，冲向前伏在程淼胸前痛哭。阿檀抬起手，想要说什么，又无奈叹了一声，别过身去。

此时曲音落下，豪迈乐声却引不得阿檀任何兴奋之意，她默默看向与竹帝交谈甚欢的周空濛，叹道：“希望来日你功成之日，还能记得我罢。”转身入宫去了。

花照水听得此话身子猛然一颤，抬起头坚决道：“淼哥哥，我一定寻求天下名医，就不信还治不了这玄尸蜈蚣！”阿檀听闻此言，心中苦恼道：“年轻人啊，这玄尸蜈蚣如此好解决，也不会被魑族奉为不传秘技了啊。”

程淼拉住花照水的纤纤细手，笑道：“我一生奔波劳苦，修为虽在不断提高，可也没过过几时候好日子，生又如何，死又如何，能在死前最后时日，有如此佳侣伴在身旁，过一过游山玩水的淡雅生活，此生也是值得了。”心下又想到：“往昔之时，我只是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傻小子。如今，唉，不过待人处事，又怎是一时半会想得清楚的了？”

花照水听闻此言，泪水渐停，柔声道：“我们现在就走罢！”

阿檀远远看到三人，眼中一喜，但不知想起什么，蛾眉微蹙，虽然忧愁之意稍逊即逝，但程淼还是捕捉到她神情变幻。阿檀迎上二人，见着昏迷的繇川和花照水，察觉他们气息如常，悬着的心也落下许多，连声道：“你们快去后院休息罢，我领你去。”

阿檀当下不由分说，拽着程淼落入后院偏殿中，刚安顿好花照水二人，阿檀又急道：“程淼，还请出来一叙。”程淼从未见过她如此着急，心底生奇，跟着她来到一片芳草地旁。阿檀叹气道：“程淼，你听我说，别冲动，好么？”

阿檀越是如此说法，程淼心中越奇，忍不住道：“前辈快说罢。”

栽玉城近在眼前，一律欢喜雄壮琴声徘徊时许，越发激昂，隐隐有战意弥漫，破开天际，只听得人气血贲张。程淼凝神听去，声源处正落在宫中，远远瞧着，竹帝手抚长琴，指尖于琴弦上跳跃，似漫漫山河，烟雨熙熙，翻起朵朵云重。

程淼点头答道：“好。”

又转向阿檀，续道：“多谢这几日来对水儿的照顾，还请代我与繇川宁桓等人作别，时间不等人，我们有缘再见罢。”不待阿檀回答，程淼背起花照水，腾空飞去，只留下阿檀孤零零站在原地。面纱之下，羞花闭月之美容却沾上几滴泪。她对空轻叹道：“濛哥哥，我又何不向往这种生活呢？可惜你志在建功立业，当年你若不是年少气盛，又怎会受得重伤？你修为皆失之时，我们隐居边域，其实那时候时光也不见得比现在差多少。只是你每日与叹息为伍，我瞧着也打心底的绞痛。但你福泽不浅，因黄健前辈的机缘，实力更胜往昔，心性不知为何却更急了。黄健前辈与你有恩，你却对他传人不冷不热，甚至对我也不如往日之爱惜，实是为何啊？”

阿檀摇头道：“具体我也不详，只知晓他与龙帝在哭骨山脉与一隐世大能大战，那位大能不幸身死，但也伤了龙帝，曼虚山也据说重伤不愈而亡。”

若是几年前，程淼必然把持不住，时至今日，程淼耳中也一个炸响，虽然很快平复心情，但总不免几分惆怅。

程淼苦涩道：“他怎么死的？”

程淼向阿檀问道：“我离去几日了？”

阿檀道：“已半月有余。”

程淼估摸着粗略一算，才猛然发觉自己寿命不足两月，但他脸上已没有什么特别沮丧，反而是说不出的平淡。他轻轻托起花照水的美颔，打趣道：“不是还有两个月么？这么舍得泪水？”

阿檀道：“曼虚山死了。”

程淼身子猛然一震，但很快恢复如初，他强打着精神，说道：“是么？呵呵，死的好，这助纣为虐的老畜牲死不足惜。”曼虚山一死，程淼的玄尸蜈蚣之毒可谓是无药可解，等同于判了他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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