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心可以吗？”女生率先伸手比出半个心, 殷九竹为了配合她, 也比出另外半个心。

咔嚓一声照片拍好，女生看到合影，激动到脸蛋红扑扑的。

“说起来，”方博文八卦地问，“你就没想过考殷老师的研究生？你给殷老师做了这么久的助手，你去考她的研究生，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想过，景旭怎么可能没想过？

周围排队的同学一看, 立刻争先恐后地递出自己的手机:“老师！我也想拍！”

方博文看热闹不嫌事大，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不会直到现在才知道殷老师的魅力有多大吧？”

“……”景旭苦笑，知道归知道，但亲眼见到那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初见殷九竹的人会觉得她高冷不好亲近，但只要多聊上几句，就会发现她待人接物耐心且细致，绝对是一名良师益友。很多同学本来就很崇拜她的履历，这次聊天发现她如此可亲，当然要争先恐后和她多说几句、争取留下好印象，未来有机会成为她门下的学子。

“殷教授, 我明年三战考研，您带研究生吗？我可以报您的研究生吗？”

“您是做什么方向的呢？”

“要是考您的研究生，您更看重学生哪点的优势啊？”

大合影排完后, 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同学们穿着学士服，在校园里边玩闹边拍照, 想要用照片记录下最后的回忆。

有些胆大的同学们冲到老师身边，邀请老师们一起自拍。

在课堂上严肃老派的教授们，到这时也展现出老顽童的一面，在镜头前做出各种鬼脸表情。更有快音app的沉迷者，呼朋引伴拍起土味小视频……

番外毕业2

殷九竹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合了张影, 就被热情的同学团团围住，仿佛是被奶狗纠缠的大猫，完全不能脱身。

人群外，同样拿着手机想和殷九竹合影的景旭呆立在原地，谁能告诉他，什么时候她的女朋友多了这么多迷弟迷妹啊？

“没问题, ”殷九竹大方接过相机，主动问, “咱们摆什么姿势？”

她有些紧张，因为殷九竹看上去好高冷, 又从来没有教过他们, 冒昧提出这样的问题，学生们很怕听到拒绝。

看到雏鸟般的他们, 殷九竹就想到了刚刚毕业初出茅庐的自己。

“我也要比心！”

“老师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但他和殷九竹私下讨论过几次，遗憾发现，他的志向和殷九竹的研究方向井不相同。

在父亲去世后，殷九竹便作出决定，她会放下临床诊疗，投身预防兽医研究，主攻布鲁氏杆菌病、沙门氏菌病、钩端螺旋体病等重要人畜共患病的分子病毒学和免疫学。

哪怕要用十年、三十年、三十年；哪怕她要为此付出她的青春、付出她的一生；哪怕她所学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人类与病毒搏斗的漫漫长征中微不足道的前奏……她也至死不渝。

人类用了上千年才战胜了天花病毒，殷九竹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幸在生命之火熄灭前，见到人畜共患病终结的那一天。

这不仅是为了已经去世的殷浩军，更是为了这片土地上许许多多的兽医、许许多多的畜牧者。

实验室的研究是枯燥乏味的，需要成千上万次的实验，需要突如其来的灵感火花，需要耐得住寂寞，需要十年如一日的潜心研究。

殷九竹很期待这样的工作节奏，但景旭的性格井不适合。

景旭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小动物医生，他更喜欢在一线临床，与那些形形色色的动物接触，倾听这些动物身上的故事，为它们缓解病痛。他的性格更适合做医生，所以他会在临床继续深造。

听完景旭的解释，方博文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老景，咱院那么多人，最后决定继续做兽医的，不足四分之一。”方博文道，“像我这样考公务员的就有好几个，回老家找工作的又有好几个，甚至还有进互联网的、进快消的、跨考其他专业的……当初不少人都是被调剂进动医的，只有你，从踏入班级的第一天起，就立志成为兽医。”

景旭一直在向着那个目标前进着。他没有犹豫过，没有后退过，没有摇摆过。

方博文拍了拍他的肩膀，钦佩地说:“老景……不，景旭，你是我在大学五年里唯一一个兄弟，也是我最敬佩的人。加油啊，景医生！”

加油啊，景医生。

……

当殷九竹好不容易从同学们的包围圈中逃脱出来时，她的手机里已经多了三十多个新微信号码，问好的新消息堆满了她的微信。

她借口回办公室离开了大家，其实只是去旁边的小广场转了一圈，甩开热情的同学们，最终又绕了回来。

她在教学楼后找到了景旭……以及他旁边的方博文。

“殷老师！”方博文迎上来，特别兴奋开口，“刚才就想和您打招呼，没想到一转眼您就被人围住了！”

殷九竹也没见过那样的场景，她心有余悸地说:“同学们都太热情了。”

“不是大家热情，是您人气太高了！”方博文是个话唠自来熟，虽然他只在领养活动中见过殷九竹一面，但那副熟悉的样子，仿佛他才是殷九竹的正牌徒弟似的。

见两人聊得热络，被冷落的景旭不干了，在旁边装模作样的清清嗓子，咳了两声。

殷九竹……殷九竹根本就没理他。

殷九竹和方博文聊得投机:“一直听景旭说，你是他的好兄弟、好舍友，也是他大学五年关系最亲近的好朋友，所以我特别想见见你，刚好趁着这次拍毕业合照，好好聊一聊。”

方博文又激动又兴奋，老景真是讲义气，居然在美女老师面前提了自己这么多次！！

殷九竹又说:“快到中午了，咱们不如找个地方吃饭，边聊边说？”

殷九竹挑了学校大门外的一家便民炒菜，价格不贵，最主要的是有小包厢，正适合聊天。

毕竟他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不方便让太多同学老师听见。

他们在餐厅坐下后，殷九竹顾着和方博文聊天，随手把菜单推给了景旭。

景旭翻了翻，随口向服务员报了几个菜名。

方博文赶忙说:“景旭，你别光顾着自己点，也要让殷老师点嘛。”

殷九竹笑笑:“没关系，我爱吃什么他都清楚。”

方博文:“……？”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点完菜，服务员又问要不要饮料。

方博文很好养活:“可乐就行，有冰的吗？”

景旭接话:“那就三听可乐，两瓶冰的，一瓶常温的。”

等三听可乐上来后，景旭把常温的可乐打开，插上吸管，放到了殷九竹面前。殷九竹自然而热地拿起喝了一口，又随手放到了一边。

方博文:“……”

总觉得哪里还是不对。

饭点上菜慢，服务员先上了一壶热水。见殷九竹和方博文聊得热络，景旭没打扰他们，而是伸手取过殷九竹面前的消毒餐具，撕开包装，用热水把那套餐盘碗筷都烫了一遍，然后又推回到殷九竹面前。

方博文:“……”

他觉得哪里更不对了！！

……

饭菜吃到一半，殷九竹起身去洗手间，待大门刚一关上，方博文就迫不及待地向景旭发起了炮轰。

“景旭同志！！”方博文伸出手对他指指点点，“你太让我失望了？！！”

景旭抬了抬眉毛:“怎么了？”

方博文痛心疾首地说:“我一直以为咱们是过命的兄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直骗我、瞒我！若不是我火眼金睛，在刚才你和殷老师的互动中看出了端倪，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亏我一直以为你这小子不会说谎！”

景旭筷子一顿，表情惊讶地看向了方博文。

虽然这顿饭的目的，就是要向方博文说明他和殷九竹是恋人，只是他没想到平常粗枝大叶的方博文居然如此敏锐，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他就看破了。

景旭:“其实，我也不是有意瞒你……但我和她情况特殊，说出去，对我也就罢了，对她影响太大，会让其他人戴有色眼镜看她。”

“我懂，我懂。”方博文点头。

景旭:“我把你当兄弟，文子，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当然不会说出去！”方博文拍了拍胸口，忽而又压低声音问，“可就算瞒，你们又能瞒几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后院长、系主任、同学还是会知道的，到时候风言风语少不了。”

景旭:“风言风语我管不了，我和她行得正做得端，相信别人也不会随意中伤。”

方博文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劝他了:“那好，看在你和殷老师关系匪浅的份上，我就不怪你刚才骗我了……”

他拿起桌上的可乐，向景旭抬手:“来！走一个！”

景旭也忙拿起旁边的可乐，两罐可乐对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干杯！”

“干杯！”方博文豪气干云地说，“景旭，就让我以可乐代酒，送上对你的祝福——我祝你早日得偿所愿，考上殷老师的研究生！！”

景旭:“……”

景旭:“？？？”

景旭:“等等，你说什么？”

方博文:“我说祝你考上殷老师的研究生啊！”

“……”景旭懵了，“方博文，你是金鱼记忆吗？你难道忘了我刚刚跟你说过的，我的志愿和她的研究方向不同，我不会考她的研究生！”

“啊？那不是你骗我的吗？”方博文也懵了，“你和殷老师是师徒关系，为了避嫌，不敢公开说要报她的研究生，怕其他人说她透题给你、或者对你降分录取……”

方博文结结巴巴地说:“而且，而且刚才殷老师在的时候，你对她那么殷勤，又是记住她喜欢吃什么、又是给她烫餐具的，难道不是在讨好未来的导师？”

景旭真没想到，方博文明明什么都看到了，但居然什么都没看懂！这么糟糕的察言观色能力，他真的能当公务员吗？

最厉害的是，方博文不仅没看懂，他还脑补了一套非常自洽的逻辑，自洽到无懈可击。

见景旭表情僵硬，方博文傻

眼了。

“等等，如果你不是为了讨好未来的导师，你怎么对她这么好？如果她不是把你当作未来的弟子，怎么会特意回校送你毕业？”方博文茫然地问。

景旭:“那是因为……”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了。

殷九竹站在门外，言笑晏晏地看着他们:“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不如说给我听听？”

见到被谈论的教授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方博文心虚了，他不敢承认自己刚才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仓促间，方博文胡乱扯了个其他话题:“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聊景旭他有多受欢迎呢！”

？！

景旭震惊，他叫屈:“方博文，你别给我造谣！”

方博文:“我哪里造谣了？刚才拍完毕业照之后，是不是有好多学妹跑过来想和你合影，合影完还找你要联系方式？”

景旭:“……”

他慌了他慌了。

他看向殷九竹，刚想解释，却见殷九竹已经拉开椅子，在方博文身边款款坐下。

她单手支着下巴，双腿交叠，似笑非笑地瞟了景旭一眼，又转回到方博文身上。

“方同学，你说的这件事我很感兴趣，”殷九竹浅笑，“不如你给我详细讲讲，景旭在大学期间究竟有多受欢迎吧？”

作者有话要说:　　逻辑天才方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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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给我录段祝福吗？”

作为空降的神秘副教授，殷九竹也被很多同学围住了。

“老师……”有个女同学红着脸，期期艾艾地问，“能和您合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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