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野城主知道，己方没有绝对兵力优势，慬慎起见，派出小股部队，侦察敌军部署。

阵晓月带上王安忆、赵信在内，共三十名羽士，于黄昏时分，悄悄逼近丹波岛。

睡梦中的丹波羽士，肯定没有防备，当晩便能拿下全岛。

隔天上午，全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准备夜晚的奇袭。准备妥当后，下午睡了五小时觉，保证晚上精力充沛。

之所以选黄昏时分侦察，因为此刻既有光照，看得清楚远处，还便于逃跑。逃蹿不久，天就会暗下来，丹波羽士难以追踪。

陆基防空弩箭，集中于东面，看来对熊野方向的攻击，早有防范。”

依据王安忆描述，熊野城主制定了奇袭计划：

从丹波岛南面，绕到背后上层区，仰赖夜幕掩护，深夜偷袭。

阵晓月心中暗喜，这小子遗传了，传说中的鹰眼，跟老鹰的眼睛一样，可以看见极远处物体。

以前和少女，待在孤岛时，他就一眼发现逃跑的军舰。

阵晓月叫来书记员，对他说：“记下王安忆的话。”

船航行于平静海面，朱聪走到阵晓月身边，不太舒服地说：“你有没有觉得，这船的名字，不太吉利？”

阵晓月想了想，心中默念“迟早要完”号。

“确实不吉利。”，他感到不安，希望不要灵验，“租船的时候，你怎么不拦住我？”

为此行，阵晓月租下帆船，池藻药丸号。这是艘大型商船，足以容纳百羽人，但并未配备武器。甲板没有防空弩箭。

“王安忆，讲出你看到的军事部署。”

“丹波岛北边最上方，是它们军港，有大中型军舰二十条。居住羽人的上层区，在岛西面，从我们位置讲，就是背面。

同熊野军汇合后，加上其它雇佣军，攻方总兵力，达到四千羽人。而据情报，丹波只有三千羽人，应该不难拿下。

之所以集结地选这里，因此处既可二十四小时内，攻击到丹波岛，又距离较远，不至于轻易被发现。

雇主的熊野岛，则距丹波相当遥远。故此役，对熊野军，算得上次远征。

可惜今天没有什么云，是个大晴天，无法借助浓云掩护，来尽量接近岛屿。只能靠近到，约两千米的地方。

在这个距离，阵晓月根本看不清岛上情况，他把王安忆叫来，问他能否看清楚。

深夜十二点，熊野城主带领所有羽士起飞，没有留下一个羽人。部队熄灭火把，严禁高声交谈，悄无声息地移动。

四千羽人借助月光视物，经过大范围迂回，绕到距丹波上层区，仅三公里的南方外海。从后方发动突袭。

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顺利飞到上层区上空。防御似乎非常松懈，根本没哨兵警戒，估计住在这儿的羽人，都睡着啦。

过于顺利，反而让阵晓月有些紧张，漫长军旅生涯，令他变得胆小多疑。他建议城主，再观察观察。

熊野城主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况且并无什么异常。”，果断下令冲锋。

麾下大军疾驰而下，点着火把，丢入上层区。无数房子的屋顶，燃烧起来，刹那间火光冲天。

熊熊烈焰，使羽士们更加亢奋，仿佛那是胜利之光。

当他们降落到街道上，准备大杀特杀，却发现上层区空无一人。有反应快的羽士，马上喊道，有埋伏，撤！

不过喊晚啦，天上已经亮起，巨大的一圈火把。火把点亮的同时，丹波羽人朝下射出，密密码码的弓箭。

这明显是预先设好的埋伏，丹波方面很清楚，熊野今晚，要来偷袭。

因为是高打低，丹波羽士在空中，熊野方在地面，所以很吃亏。阵晓月、朱聪都中箭啦，身旁手下，更是死的死，伤的伤。

肩膀中箭的阵晓月，忍着巨痛骂道：“是谁走漏了消息，挨千刀的内奸。”

整个偷袭计划，只有城主，和负责侦察的羽人知道。临行前一刻钟，才通知全军，一刻钟时间，不可能把情报传回丹波。

埋伏圈内，王安忆身着秘银锁子甲，被射中数箭，却毫发无伤。他待在阵晓月身边，并未走散，师傅拼了命带他突围。

无奈夜晚漆黑一片，出现了自己人打自己人，许多误伤，战场十分混乱。熊野军，只能三五个一起，零散往外突，无法大规模突围。

如此势单力薄，根本难以突破重重包围，大部分羽人，死在逃跑路上。

阵晓月带着王安忆、朱聪等六人，选择走陆路逃跑，放弃飞行。这是他们聪明之处，从空中突围，肯定被丹波羽士逮个正着。

他们借助上层区密集建筑，走在房檐下隐藏自己，没有房檐，就走小巷。因为是上层区，所以没有人类士兵，守在各个街口，他们来去自如。

六位羽人亡命狂奔，一秒钟都不曾停下，不久跑到海边。到这儿，他们总算逃出了包围圈。

他们正准备起飞，突然看见前方海上，有两排羽士，持火把飞来。大家心想不妙，是丹波羽士，全拔剑出鞘，准备殊死一搏。

没想到，等飞近一看，是赵信和他的部下。

阵晓月狂喜，招手大喊：“徒弟，你也突围了，人员还挺齐，没死几个手下嘛！”

面对师傅的呼喊，赵信一声不吭，只是用手势示意部下，放箭。

无情的箭雨，射了过来，六位羽士没有一位躲过，最少的也中了两箭。

王安忆有秘银锁子甲保护，没啥大事，阵晓月用流血的双手，推开他，要他快跑。

“我们五个羽人，挡住赵信这叛徒，替你争取时间。”

王安忆流着泪说，不愿意走。

“没时间啦，快朝北飞！”，阵晓月训斥道。

五个身负重伤的羽人，迟缓地飞起来，迎战赵信带领的两百羽士。

不顾肩膀处，像喷泉样直飙的血，阵晓月用力拉满弓，一箭射向无耻的赵信。

赵信对师傅太了解啦，知道其射术无双，便提前半步躲避。箭飞来时，他刚好藏到一名部下身后，倒霉的羽人额头中箭，成了替死鬼。

王安忆看不见这些，已经朝北飞去，全速逃跑。他不忍心回头，不想看师傅血战至死，那画面太残酷。

他眼眶里噙满泪水，用哭声说：“师傅的大恩大德，徒儿永生难报。”

一旦飞远，飞出五十米开外，浓黑的夜色，让赵信看不清，王安忆到底去那了。

赵信为此，气极败坏。他背叛师门，向丹波城主泄露情报，就是为了逮住，让他出丑，备感屈辱的混血杂种。

可惜竟让这杂种溜了，即使计谋全部得逞，也有些不爽。

夜晚是漫长的，对于王安忆又特别漫长，他飞了一整晩，已经筋疲力尽。敌人是摆脱了，可又要于何处落脚呢，脚下全是碧蓝的海水。

疲惫，快要睁不开双眼，忽然看见眼前，飞过一只海鸥。那只海鸥，越飞越低，落到块礁石上。

只有约四平米的礁石，表面站满海鸟，响起嘈杂鸟叫声。王安忆降落到上头，肚子特别饿，于是抓住几只海鸟，生吃掉。

吃过东西，恢复了些力气，他坐在潮湿的礁石上喘息，遥望地平线初升的太阳。

太阳朝气蓬勃，巨大的球形身躯，一点点升起来。王安忆在想，接下来该去那，师傅他们以五羽人，对抗两百羽人，只会被杀，或被擒。

他们的死，是为让王安忆活，他必须好好珍惜性命。回集结地，不可能了，赵信肯定领着丹波羽士，前往熊野舰队所在处，将船击沉。

想来想去，既然师傅让他往北，那就向北飞吧。飞到半路，他想起在大竹峰，读过的地理书有写，丹波岛北边，有个小城邦崇庆。

书中没有记载错，傍晚，王安忆降落到崇庆。

同一天稍早时候，赵信穿着齐整，拜见丹波城主。他先庆贺大胜，接着说城主智谋无双，设下妙计，以极小的损失，获得极大的胜利。

“多亏了你的情报。”，城主说。

“不足挂齿。我恳请加入丹波城邦，望接纳。”，赵信朝城主单膝下跪，表示效忠。

丹波城主身旁大臣说：“背信弃义的羽士要不得，今天可以背叛师傅、雇主，明天就可以背叛你。”。建议不要收留这个羽人。

城主陷入犹豫，没有回复赵信。

“我不是一个人来投靠，还有两百名羽士部下。”

听说有两百名部下，城主芳心大动，觉得是股不小的力量。对丹波这样的中等城邦，确实能提升军力，于是乎不顾大臣反对，接纳了赵信。

“万里人北去，三秋燕南飞。

不知何岁月，得与尔同归。”

这首诗所说，就是王安忆今时今日遭遇，与心境。又有诗一首：

“此地别燕丹，壮发上冲冠。

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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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挺清晰啊，左前方有三个哨兵在飞，再往左还有三个，他们装备长剑和长弓。”

“你租船时，又没叫上我同去。”

好在一路上风平浪静，帆船平安抵达，丹波岛以东九十海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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