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拉住青妖的手，紧张的气息蔓延而出。

他的手在轻轻地抖，他的心脏已跳动的很快，快到要跳出了胸膛。

“我不想你死，我只想你好好的活着，比山川日月活得更久、更长。”突然将眼睛睁得老大，眼中足以倒影出纸扎女人全部虚幻的背影。

青妖眼中饱含着泪花，嘴角抽搐。

恍惚间，他看到丢失孩子的女人和男人愁苦的面容，恍惚间，他看到纸扎女人目视孩子时邪魅的眼神。

而现在——他——活着——活的好好的。

他感谢面前的这个道士，感谢他给了他一次生命。

妖道的面容没有因为青妖的话而发生变化，如同以往一样木讷，刻板的面孔像是木雕，像是一副劣质的画面。

他眯起眼，眼中的深邃更加幽深。

沉厚的声音响起:“妖儿与我一起走。”妖道目视着纸扎女人虚幻的影像。

稚嫩而清脆的声音，像是风吹拂铃铛的声音。

火团中浮现的面容浮现后立马就消失。

火团随之散去，妖道和青妖的身子缓缓地落下。

此时纸扎女人虚幻的影像已飘到石桥中央。

天是黑的，夜是黑的，像是从一个深渊走向了另一个深渊，只有黑幽幽的黑暗，独孤的人，独孤的身影，却不在孤独的街口，只在汉白玉石桥桥头上空。

“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你死，我也死。”稚嫩的小脸仰着，天真无邪的目光里充斥着天真。

青妖是真诚的，在他的人生轨迹中，他应该是山间荒野中的一缕亡魂。

沼泽静悄悄的，石塔巍峨，沼泽和石塔，还有石桥像是被黑暗笼罩的画，纸扎女人的虚影就是这画中恐怖的元素。

洁白的石桥，狭窄的桥路，石桥上只有一个身影——纸扎女人的幻影。

时间似乎已经凝固，凝固在黑夜里，凝固在阴森恐怖的沼泽里，唯有纸扎女人的幻影在快速地飘荡着。

然后视线里纸扎女人虚幻的身影开始清晰，纸扎女人虚幻的影像已到了石桥中间。

他攥紧了拳头，虽然拳头只是黑暗中模糊的影像，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到拳头在抖动，在咯吱咯吱的响。

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深情地仰头看着妖道的侧脸。

沉默了一会儿，妖道突然抓紧青妖的手，纵身跃到石桥上。

一朵乌云拂过圆月，漆黑的夜色更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黑到模糊了天地，模糊了天地的边际。

石桥上看不到妖道，也看不到青妖，只有黑暗，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纸扎女人虚影已飘飞到石塔门口。

眨眼后像是薄纱一般的乌云轻轻拂过夜幕中的月亮，像是轻轻褪去黑纱裙，露出洁白无瑕肌肤的少女。

黑夜稍微亮起，石桥上的妖道和青妖正落在石桥中间。

朦胧的月光洒在妖道的脸上，掩没不了妖道面部的沧桑，他眼角上的鱼尾纹印刻的很深很深，像是岁月留给他的礼物，像是印刻着曾经的苦难。

她的身姿是如此的轻盈，轻盈得像是柳絮，双脚轻轻点在石桥洁白的桥面上，身子就飞起来，飞到空中。

没看到她迈开腿，也没看到她迈开脚，只看到轻盈的光影闪了一下，她就飘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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