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地狱吗？

“走，快走，离开那个怪物。”

张九歌并没有逃走，他知道没有钱文渊的庇护，自己在漆黑如墨的黑雾里必死无疑，和瘦橘猫躲在小巷里观察着这场旷世大战，分析这些诡异之物的恐怖。

钱文渊凌空写出的文字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似乎能化文字为万物，张九歌看到他用血写出一个‘刀’字，随手一划，将一个袭击他的诡异之物劈为两半。

钱文渊一声大吼，身体扶摇而起，左手凌空写梅花篆字，右手凌空写甲骨商文，无数字符凌空飞舞，在空中绽放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仿佛金甲天神一般撞向夺取中年人五官的恐怖之物。

这些脸色青紫，目光阴冷的魔物将钱文渊团团围住，伸出冰冷僵硬的手臂，想要夺取他的脸。

无数文字围着钱文渊快速旋转，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一道金色闸门抵御着诡异之物的袭击，伴随着一个又一个诡异之物从两侧的店铺中走出，青年路变得愈发阴冷和拥挤。

渐渐地钱文渊已经无路可退，被围得水泄不通，四面八方都被堵死了，前后左右到处都是人影晃动，密密麻麻的恐怖之物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伤痕累累的大橘猫出现在小巷之中，喵喵怪叫，招呼着张九歌进小巷躲避。

“小家伙，你没死啊？”

“猫爷我有九条命，怎么可能轻易死去，快和我走，那些屋子里全是冰冷的家伙。”

小孩脑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转了过来，像是被操纵的提线木偶，他一把抓住秃顶中年人的胳膊，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整个青年路都安静了下来，钱文渊吓得脸色大变，推开众人，想要阻止这一切。

小孩儿没有五官的脸迅速扭曲着，逐渐变化成中年人的模样，而秃顶中年人的五官越来越淡，仿佛被某种力量抹去，渐渐地只剩下些许线条。

那道背影颤了一颤，似一张斑驳的老照片一样缓缓现出彩色。

张九歌脑袋嗡了一声，回头望去，许多诡异的人影从道路两旁的商店和店铺之中走出。

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的明明是男人的身体却长着女人的脸，有的明明是女人的身体却长着好几张脸。

中年人的感知被一点点剥夺，惊恐地来到一处充满强光的诡异之地，眼不能视，耳不能听，鼻不能闻，口不能尝，手不能摸。

中年人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那怪物的双手却好似两根铁钳，死死地攥住了他，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怪物夺走自己的五官。

视觉消失，味觉消失，听觉消失，嗅觉消失，触觉消失……

那道虚影嘻嘻一笑，瞬间挪移到钱文渊身后，一条冰冷僵硬的手臂搭在了钱文渊的肩膀上，狞笑着想要夺取他的脸。

突如其来的恐怖，让人群爆发出了一阵尖叫，随即一场大乱。逃难的人纷纷涌进路边的店铺，躲避着未知的怪物。

那诡异之物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诡异之物，放弃攻击钱文渊，开始追杀四散的居民。

诡异之物用手臂撕扯受害者的脸，能将一整张脸整个扯下，然后盖在自己的身体上，较为厉害的怪物，已经夺去了七八张脸，这样的恐怖存在，能一击击碎钱文渊的护体金字。

夺取的脸越多，力量越大吗？

忽然，一个古怪的念头涌现了出来。

既然钱文渊的文字乎能化文字为万物，那干脆让钱文渊写一个脸出来，能不能骗过怪物？

“猫语人快和猫爷一起走，我能感觉到，有温度的人类越来越少，冰冷的家伙越来越多，再等一会，会被发现的。”

张九歌微微摇头，忽然探出头来，对着钱文渊喊道：“钱队，写一个‘脸’字，也许能骗过怪物。”

此刻钱文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夺脸怪物淹没，身体和四肢已经看不见了，无数只手臂向他的面门抓去，撕扯着他的五官，想要将他的脸扯下来。

张九歌的喊叫声传来，原本已经绝望的钱文渊顿时惊醒，他像一只胖乎乎的松毛虫在怪物潮水中蠕动着，将脸露出来。

咬破舌头，以舌为笔，以血为墨，以气为卷，以神御笔，在空气中写了一个‘脸’字。

围攻钱文渊的怪物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随即纷纷伸手向空中的血字抓去，钱文渊心中默念法诀，鲜血写成的文字化作一条细细的血绳，将那只无脸怪物紧紧束缚住。

有用！

张九歌大喜，忽然一阵冰寒刺骨的阴风吹来，街道上，屋顶上，小巷里，走出了七八个诡异的身影。

“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

……

张九歌掐着左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睁大了眼睛观察着这些诡异的怪物。

脸色青紫，目光阴冷，双臂乌黑浮肿，身高和体型都和常人无异，身上长着数张不等的脸。

夺来的脸并没有死去，也不是装饰物，干瘪阴冷的脸上有着不同的情绪，或哭或笑，或怒或羞。

大橘猫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张九歌环顾一圈，悄悄向一只双脸怪物靠近，按照他的推理，夺脸数量越少怪物实力越弱。

那怪物拄着拐杖，穿着短袖，白发苍苍，身体似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脸却是一张千娇百媚的女人脸，胸口处长着一个龇牙咧嘴的男人脸。

“嘻嘻，找到你了。”

不能再坐以待毙！

张九歌一声咆哮，声若巨雷，震得小巷嗡嗡直响，吓得几只怪物同时变色，他跳到拦路的双面怪物面前，抡起拳头一拳砸去。

那怪物轻飘飘得仿佛一阵风，在张九歌震惊的目光中飞了起来，身体诡异地扭曲着，拉伸成一个U形。

两张脸狞笑着来到张小怂身后，冰冷僵硬的手臂搭在了张九歌的肩膀上。

哒～

存于张九歌眉间的独眼怪书缓缓转动，闭着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这儿呢，往这儿看，快过来，千万别进那些屋子。”

交换？替代？夺取？

冷眼旁观的张九歌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几个词语，那诡异的东西和秃顶中年人正在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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