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阙饶有所思，九王爷好像对乔儿姑娘格外在意。

李锦瑶看着他们都望着自己的脸，才想到，哎呀，一定是脂粉被擦掉了。

温阙惊叹道：“乔儿姑娘这化妆的手艺真是出神入化，仿佛两个人一样。”

“但各有各的美。妆后是妩媚娇娆之美，柔情绰态，容色艳丽，”温阙继续夸奖道，“如今是清雅灵秀之美，顽皮可人，灵气天真。”

本来这两天没有补妆，李锦瑶脸上的脂粉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加上刚刚她用袖子擦汗，直接把妆容全擦光了。

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

与妆后成熟的气质截然不同，她明显方当韶龄，不过十八岁年纪，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透露出俏皮机灵。

李锦瑶先开口打破寂静，她假装慌乱地说道：“这深山老林的没有胭脂水粉，叫两位公子见丑了。”

而谢怀瑾进到屋里，发现让温阙震惊的事情，不过是李锦瑶露出了素颜的面容。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谢怀瑾心想，我早就看到无数次了。

但谢怀瑾早年常守在边塞，回到京城之后也很少和朝堂官员打交道。

李锦瑶吐了吐舌头，忙碌了太久，她坐下来歇息，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靠在门口的谢怀瑾，偷听到屋内有说有笑，心里像打翻了醋瓶一样，酸得要命。

乔儿姑娘，之前不都是叫的李姑娘吗？叫的这么亲切干什么？

温阙笑道：“乔儿姑娘哪里都很好，就是太过于谦虚。”

他倒是有听裴衡说过，三王爷和李尚书家的嫡长女定了婚约，但这位嫡长女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他一概不知。

此时的李锦瑶独倚长椅，烛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美目流盼、桃腮带笑、神态娇嗔，说不尽的顽皮可人。

谢怀瑾才不管许多，他直直地望向李锦瑶，只见她脸上的脂粉被擦去了很多，露出本来的姣好面容来。

她的脸怎么了！！！

谢怀瑾毫不犹豫冲进来。屋里两个人听到门口的动静，不约而同地望向谢怀瑾，气氛一瞬间变得非常奇怪。

温阙肯定从未见过李尚书家嫡长女的模样，见到自己原本的面貌也没什么要紧。

但是恢复了记忆的九王爷，有没有可能以前去过李尚书家里？

谢怀瑾刚才还觉得温阙大惊小怪，此刻却觉得胸中一股闷气。

从前只有他才见过李锦瑶不化妆的样子，只有他见过那双没有浓浓的眼影眼线遮盖的，清澈明亮的眼睛，如同一泓碧水，令人见而心生欢喜。

如今温阙也见到了李锦瑶的真实容貌，谢怀瑾仿佛被人抢了很珍贵的私人宝贝，有气不能撒，有苦不能说。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小丫头还是这个样子好看。”独孤白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原来他啃完了山鸡，想过来打探李锦瑶明天做什么饭菜，就见到了这么一幕。

“你说你一个妙龄小丫头，打扮得那么老做什么。”

独孤白这一番话正好说到了温阙的心里，他之前以为李锦瑶的年纪比自己大，这么看来却是比自己还要小上两三岁。

李锦瑶调皮地说：“能有师傅您老呀？”

“哈哈哈，小丫头片子。对了，明天咱们吃什么？”

独孤白果然最关心吃饭。

“我刚才采了一些野菜蘑菇，不过做什么我还得好好想想。天色不早了，您老早点休息吧。”

李锦瑶一边说着一边推着独孤白往外走，正好借此机会离开木屋，她可受不了温阙和谢怀瑾两个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扫来扫去。

“好好好，那你今天晚上可得好好想想啊。”独孤白舔了舔舌头，想着刚刚那只香而不腻的烤山鸡，意犹未尽地说道。

谢怀瑾跟着李锦瑶就出去了，他可不会和温阙单独待在一间屋子里。

这个叫温阙的男人，仗着行动不便让李锦瑶处处照顾；还是除了他之外，第二个看到了李锦瑶真实面容的人；看他刚才那副吃惊又欣喜的样子，指不定在动什么歪脑筋。

偏偏温阙又总是装得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真是让人讨厌。

谢怀瑾没发现，在面对跟李锦瑶有关的人和事时，一向冷静果断的他，就变得斤斤计较、无法思考。

温阙看着面前空荡荡的长椅，还在想着刚刚乔儿姑娘坐在上面的样子。她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就像自己第一次在布衣店遇见她时，她笑盈盈地拿给自己暖手抄，有如三月的春风，在他心底泛起丝丝的涟漪。

他就是那时，对她一见钟情。

温阙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乔儿姑娘自称“姐姐”，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这个小丫头呀！

这个小丫头，一个人经营着一家青楼，照看着百来个姑娘，应付着形形色色的宾客，一定很不容易吧，才把自己装扮得这么成熟稳重，好镇的住场子，应付着觥筹交错……

不对，不对！

温阙刚还在推想着乔儿姑娘如此妆扮的原因，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

之前他听谢笑颜说，乔儿姑娘的神态很像李尚书家那位嫡长女，便让人拿了嫡长女的画像来。

如今想来，乔儿姑娘刚才的面容模样与那画中人别无一二！

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除非——

除非她就是李尚书家那位，早已经跳湖自尽的嫡长女！

温阙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结论。但心中依然疑虑重重。

听说李尚书家的嫡长女性格暴虐，喜怒无常，胸无点墨，目不识丁，这与乔儿姑娘大相径庭。

再者，就算乔儿姑娘却是是李尚书家的嫡长女，那她为什么要跳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小姐的日子不过，偷偷摸摸地开一家青楼？

情报里说李尚书家的嫡长女自小爱慕三王爷，又与三王爷有婚约。婚期将近，乔儿姑娘应该满心欢喜地等着嫁给三王爷才是。

温阙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一切，还有待慢慢查明。

只是，他心想，不管你是谁，我的心意都始终如第一次见面一样，永远不变。

李锦瑶不禁担忧地望向谢怀瑾。

突然，本来热闹的屋内变得非常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两人在干什么，谢怀瑾紧张起来。过了一会儿，只听见温阙用很震惊的语气，说道：“乔儿姑娘，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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