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雨摇摇头：“我上次和你坠入黑域的时候，见过一样的听诊器。但是具体是什么模因我就不知道了。”

凌空宇在疑惑中站起来，黎雨紧跟着他。二人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出去的道路。黎雨有些泄气，蹲下来抱住双臂。

但是……描述里，这东西只能选中一个目标。这边可是有两个人啊！

他看了看挽住自己手的黎雨，看她因害怕微微发抖的身躯，那张被吓得梨花带雨的美丽面庞。他下定了决心。

凌空宇回想了一下，又把黎雨捅了起来：“阿雨，跟我回去。”

描述：光明的反面是黑暗，美好的反面是丑恶。那么，‘道’的反面是什么？

条件：1.使用时只可选中一个目标；2.作用效果视使用者意能大小而定；……”

克莱因瓶闪烁的微光断断续续，像是个电压不稳的灯泡。凌空宇有一种直觉，如果不尽快使用它，它就可能立即消散。

黎雨扭捏地牵住刑天铠甲的背甲突起，本不太想去的。但是此时凌空宇撑起的意能空间外，出现了许多黑域怪物，它们如烟一般虚幻扭曲的身体和肆意拼凑的各样器官挤在意能罩外部，嘶吼着想要挤进来。黎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紧加快了脚步，把凌空宇的手臂死死地挽在手中。

到了地方之后，凌空宇翻找着建筑物残骸的底部。这里大部分东西都碎裂成不可复原的形状，唯独马戏团成员们的头颅还保持着完好。凌空宇恭敬地将他们摆放好。再往下搜寻，就摸到了木偶的残骸。

果然，那个不知是雕刻还是附贴着许多奇异装饰的克莱因瓶还在原处，只是也已经损毁了大半，整体形象虚幻不稳，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消失。

偌大的黑暗空间中只剩下他和黎雨两个人，黎雨虽然好了一些，但是身体依然有些发抖。

凌空宇观察着黑暗的四周，但是一无所获。刚刚接触破碎听诊器的时候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但是一闪而过没有在意。现在为了找到通路，他想研究研究怎么回事。

身后房间的崩塌已经到了尾声，这时候再去看，这马戏团竟是搭建在密密麻麻的尸体堆上。黎雨看得一阵反胃，脸色煞白，将凌空宇穿着铠甲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紫色光团在打退巨眼之后消失不见了，由于离得太远，凌空宇根本来不及去追问些什么。

凌空宇将之拿在手里，它的信息就自动出现在脑中：

“模因名：反面。

这是什么意思？凌空宇一头雾水，他问一边害怕的闭着眼睛黎雨：“你之前说见过这模因，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凌空宇一头雾水，用意能触碰了一下听诊器，结果听诊器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一道信息直接传入他脑中：

“……条件：2.使用对象对使用者越熟悉，谎言维持的时间越短。……”

“啊？！回哪去呀？”黎雨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回马戏团的残骸，那里可能还有一个模因！”

“阿雨，我找到回去的办法了。”

黎雨煞白的小脸一瞬间有了光彩：“真的？！怎么做？”

“你闭上眼睛，默数到三百。”

黎雨乖巧地闭上眼睛，凌空宇将穿着铠甲的胳膊抽出她的手，接着举起克莱因瓶，灌注意能。

很快，克莱因瓶就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凌空宇默念着想好的话语，就要指向黎雨。

但是黎雨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见凌空宇在离她有些距离的地方，手里的克莱因瓶还在发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本能地觉得，这时候如果不行动的话会后悔一辈子。

“等一下！”黎雨扑到刑天铠甲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了他。

凌空宇只好终止了默念，无奈地摸了摸黎雨的头发。黎雨仰起头看他，两行清泪划过丰腴的脸颊：“你刚刚是不是准备抛下我，自己留在这里？！”

“阿雨，这模因只能对一个目标起作用。虽然也许可以连续使用，但是毕竟受损严重，我不能赌它还有第二次使用机会。你还年轻，应该活着出去享受人生。”

黎雨把头埋进凌空宇的胸甲：“我不要！妈妈走的时候也这么说，阳哥为了救我被怪兽打伤之前也这么说。你们都要保护我，可是什么时候管管自己啊！”

凌空宇的眼泪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落了下来，好在有面甲遮掩，没有把没出息的样子暴露给黎雨看。

他想起了一直保护自己的王茜和战友们。直到最后一刻，他们仍将生的希望留给自己，把面对死亡的恐惧独力承担。现在，这种责任应该由自己传承下去了。

此刻在他的心中，拯救黎雨的优先度已经远大于实现目的回到自己的世界了。这种转变是因何、何时发生的呢？凌空宇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容不得他细想。因为自己的意能护罩外，那些恐怖的巨脸怪物已经要挤进来了。

“阿雨听话！快走，否则我们谁也走不了。”他尽量平静地说着，期望铠甲能帮忙过滤掉声音，让黎雨不要听出他的哭腔。

“不要，我不要！跟我一起走，不然就一起留下来！”

凌空宇正在焦急，天上的怪物们终于积聚了足够的力量，压碎了意能护罩，向凌空宇二人冲来。有的怪物一击扑空，直直地撞向地面废墟，激起一蓬灰尘。

凌空宇急忙带着黎雨跳跃在废墟之间闪避着。好在这些怪物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他稍微躲避了一下，就能躲开不少时间。

黎雨擦了擦泪水，小声地用哭哑了的嗓音说：“现在怎么办？”

凌空宇心中也充满了绝望，这些怪物单个也许很弱，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黎雨这时候反而表现得异常镇定，她环顾四周，拉着凌空宇的手悄悄地来到废墟另一边，指着一个大箱子悄声说：“这是魔术师的箱子，我们先躲进去吧！”

二人赶快躲进了魔术师箱子，箱子上有观察孔，他们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巨脸怪物，心里也是越发沉重。

“我才17岁，就要死在这儿了吗？”黎雨无助的泪水又滑落下来，“我还想正经谈个恋爱，和男朋友组队玩游戏呢。队名我都想好了，就叫‘we are one’，因为我们是一个整体……”

“等等，一个整体？！”一道闪电闪过凌空宇的脑海，他不顾哭泣的黎雨和渐渐逼近的怪物们，又拿出虚弱的克莱因瓶，闭上眼睛默念着：

“定义我所在的这一个箱子的空间为目标，我要去往黑域内部的反面。”

克莱因瓶闪烁着刺眼的白光，将二人和箱子一齐罩住。在巨脸怪物的利爪伸来的最后一刻，白光消失，原地空空如也。

克莱因瓶碎裂成闪烁的星尘，消散在空中。凌空宇从观察孔往外看，阳光明媚，风吹杨柳。

他们逃脱了。

凌空宇说的是木偶‘真实’右手拿的克莱因瓶，它的身体最后崩溃解体了，但是模因却未必！说不定出去的道路就隐藏在这中间。

凌空宇借助铠甲增幅的意能开始了内视，很快，在大放光明的辉煌光耀树芽上，他看到了……一整个听诊器？！

怎么回事？不是残片吗？为什么这里的听诊器是一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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