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可以不接吗？

装没听见？

毕竟，乔幼南和吴光明的裂缝，是我插手之后，变成无尽深渊的。

我话锋一转，再次开口道：“不过……”

合适吗？

我心里其实是对乔保同有点怵。

毕竟，吴光明跟秘书胡搞的证据，是我让沈锐悄悄给他的。

毕竟，缩减版的证据，是我让沈锐送给乔幼南的。

“小张，你在城区吧？晚上请你吃饭。”

乔保同开门见山，淡淡说道：“都说请人吃饭，要提前一天邀约，才显得有诚意。我不跟你讲这些虚的套的，不生我气吧？”

“乔主任，您说哪里话？您是我的长辈，您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乔保同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为广告业务？

为乔幼南？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我嘴上含笑答复。

我心里却不无抵触。

为吴光明，我能说什么？

为广告业务，我责无旁贷，必须接。

为乔幼南，我接的起电话，接的上乔保同的话吗？

略微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点了接听。

“乔主任好！您有什么指示？”

我准备推辞。

我不想跟他吃饭。

我连接这个电话，都是硬着头皮接起来的。

但——

“那就这样！我把餐厅地址发给你！一会儿见！”

乔保同抢先开口。

乔保同把我的“不过”直接堵死。

乔保同再没给我多说半个字的时间，直接挂断电话。

看着手机上结束通话的界面，我幽幽叹息。

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枪。

躲是躲不过去了。

那就来吧！

叮！

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不出意外，果然来自乔保同。

“咦？”

看着信息上的餐厅名称和地址，我一头雾水。

餐厅名称，俗不可耐，且不像高档餐厅的模样。

餐厅地址，有些生僻，貌似是闹市区某条狭窄逼仄的街道。

餐厅信息透露出来的格调，完全不符合乔保同的习惯。

乔保同追求享受。

乔保同出入的，都是但求最贵不求最好的场所。

乔保同今天这是找了一个什么破地方请我吃饭？

我想不通。

然而，我想不通，也不能现在再说，临时有事过不去吧？

我给后面车上跟着的邱军打电话，说要回城。

我给雷子哥指路。

我给我自己点上一支烟……

我们用了半小时，赶到乔保同指定的那条街。

我们用了一刻钟，才把车开到乔保同指定那家餐厅的门口。

我们又用了足足十分钟，才找餐厅保安，帮我们找到停车位。

这是一家闹市中非常不起眼的中档小餐厅，楼上包间、楼下零点。

晚饭时节，烟火气十足。

把雷子哥和邱军、关志强留在一楼大厅，我自己上二楼，直奔乔保同订好的包间。

包间里，十人大圆桌上，只有两个人在。

一个乔保同，一个乔幼南。

乔保同说，今晚就咱们三个。

乔保同说，今晚算是家宴。

乔保同说，你苗阿姨身体偶感不适，就不过来了。

——苗阿姨是乔保同的夫人，是乔幼南的妈妈。

乔保同是微笑着给我说的这些。

我听这话，心里直犯嘀咕。

既然是家宴，不该是乔保同、苗阿姨和乔幼南一起吗？

既然是家宴，再多个外姓人，也该是吴光明吧？

既然是家宴，我来做什么？

琳琅满目的菜品，在我的疑惑中轮番上桌。

乔保同的话匣子，在美酒入杯的时候开始打开。

乔保同聊到，以前我刚到传媒集团，和乔幼南共事的日子。

乔保同聊到，当年我和乔幼南，为了争最佳版面评选的名次，各自使出浑身解数的交锋。

乔保同聊到，交锋之余，我和乔幼南惺惺相惜的友情。

我听着，感觉气氛好像哪里不对。

乔幼南听着，也渐渐感觉不明就里。

“爸，都是老黄历了，说这些干什么？”

乔幼南委婉提意见道：“你今天找我们俩坐一块儿，开忆苦思甜会呢？”

“忆苦，才能思甜，有错吗？”

乔保同理直气壮的反驳道：“再说，你和小张也不是小孩子，现在想想当年的事，苦吗？想想你们那个时候，在一起为了工作你争我抢，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呃……”

乔幼南被噎的不善。

乔幼南飞快瞄我一眼，脸色似乎微显尴尬。

乔幼南低头喝茶。

乔保同笑眯眯的扫我一眼，正准备继续说，他手机突然响了。

他脸色微凝，接起手机，听了两句，然后挂断。

他起身道：“小张，你陪我宝贝女儿坐会儿，我出去一下。”

他离座走人。

他临走前，避开乔幼南，悄悄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微笑问道。

为吴光明？

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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