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还梦想着东山再起。

我理解，他不想进去。

“我不一样两眼一抹黑，只能自己想方设法，试图搞搞清楚文旅城什么情况？”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

他自己最清楚，一旦进去这一遭，这辈子不算彻底完蛋，也基本没什么戏了。

“结果怎么样？”

“万林石躲着不跟我交接。”

“韩立果不要脸，出尔反尔，不进行审计！”

干这种事，太下作！

下作之人，必遭人下作对待！

“闭嘴吧！你不想进去就不进去？”

车子沿路前行，城区已经近在咫尺！

城区的派出所，离我们也越来越近。

“张一诺……不！张总！张总……”

呼……

我嗤笑一声，点上一支烟。

“我还不想我在文旅城空挂着个总经理的名头，一事无成呢？”

看样子，都快要哭了。

“我……求求你，别把我送进去！我不想进去啊！我……”

吴光明汗如雨下，苦苦哀求。

以后出来，别说东山再起，就是正常找份工作，都不受人待见。

毕竟，他要面对的罪名，虽然不是所有罪名中最重的，却是最让人反感的。

“都是熬！”

“我在文旅城慢慢熬，你到监狱里慢慢熬。”

我吐了一口烟，悠悠说道：“都熬吧！总能熬出个头！”

我不动声色的切入正题。

我刻意控制着，没有去观后镜里，看吴光明什么脸色。

非但不看他，我还得刻意保持好混不在意的口气。

非但保持好口气，我还得继续哼我的小曲。

吓唬，已经到位。

话，已经点到。

剩下的，就看吴光明怎么表现。

这是今日操作的关键一步！

成了，未必能从吴光明嘴里撬出真正有价值的信息。

败了，一定不能撬开吴光明的嘴！

所以——

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我坚决不能暴露半点真实意图！

我一定不能让吴光明捕捉到我丁点破绽！

一支烟抽完，我把烟头扔出车窗，专注开车。

雷子哥突然说了一句：“张总，弟兄们忙活半天，晚上请客吧？我知道城郊有个馆子，做的菜不错。”

我略微愣神。

我有一瞬间在想，雷子哥说这个干什么？

我接着意识到，他是在帮腔！

“请客！当然请客！”

我爽快答应，说道：“提前说好，今天是给我庆祝，大家伙不醉不归！”

我不但说，我还唱。

我唱道：“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

我一路唱到开车进城区。

导航提醒，派出所就在前方一百米。

“张总！”

吴光明突然再次扑到我车座靠背上。

雷子哥吓一跳，一把抓住他头发，呵斥道：“吴光明，你干什么？给老子坐回来！再尼玛敢乱动，我……”

“张师傅，我不乱动！我就给张总说句话！”

吴光明忍着头皮疼，死活抱住我车座靠背不松手。

他苦苦哀求道：“张总，你先停停车，咱商量商量！张总，我求求你，看在咱以前是朋友的份上，咱，咱商量商量……”

我知道，他是被导航提示吓到了。

我明白，他已经在崩溃边缘。

我懂得，他不崩溃我不能停！

他不把我要的那句话说出来，我也不能停！

“商量什么？咱俩有什么好商量的？”

我有一搭无一搭的瞄他一眼，说道：“一会儿就到派出所，你跟警察商量去！”

“不！我就跟你商量！我跟你商量！”

吴光明带着哭腔说道：“张总，我求求你，只要你停车，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真的！我可以……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你！”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用吼的喊出来的。

我被他吼得耳朵阵阵嗡鸣。

我被他喊得眼前金星四溅。

我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地。

表演结束。

接下来，是吴光明的主动交代时间。

我悄然期待，吴光明会给交代点什么有用的信息……

男子汉大丈夫，哪儿找不上个女人？

“我知道错了！我以前对不起你！”

“我以后改！我以后好好补偿你，好好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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