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白衬衫上挂了一块餐巾。

我看到，她坐在办公桌背后，逮着桌上的外卖餐盒使劲。

今天，我要看《东南月刊》新一期的电子版，我还要审文旅城这边明天见报的广告。

月刊还好。

我看到，她外卖餐盒里有菜有肉有龙虾……

我今天比较忙。

因为今天是1月14号。

因为今天是周四。

“向总监，吃饭呢！”

我故意到她门口，笑眯眯的打了一个招呼。

我看她吃饭的动作一僵，抬头横我一眼，才放心的回去。

我不由得怀疑，向秋芸会不会到明天下班，随便写个数字糊弄我。

不过……不像！

虽然，向秋芸跟我不对付；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我不是故意找她脸色看，我只是故意到她眼前晃晃，给她气受。

回我办公室，听隔壁咣当一声摔上门，我咧嘴笑笑，继续忙我的事。

一直到回售楼处办公室门口，我才知道，她在办公室。

但，她的工作态度和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那么，向秋芸到底在哪？

难怪没见她去食堂，她这是自己补充营养呢？

好好补充吧！

白好找的那个替我顶主编班的人，挺有能力，做出来的月刊没什么大问题。

总体而言，我很满意。

我不满意的，是文旅城的广告。

这一天，康雪莲送了五回广告清样，我看着都不行。

非但不行，而且，一次比一次糟糕。

她第六回来送广告清样的时候，我彻底烦了。

我问她：“这个广告，是谁做的？”

康雪莲回答道：“小谢，谢安妮。”

小谢？

不对吧？

小谢什么水平，我是知道的。

小谢现有水平，还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

小谢能做出这么低级劣质的广告？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事！

“康经理，是不是我的要求，你没转达清楚？”

我说道：“这样，你把小谢叫来！”

等小谢过来，我问了问情况。

再看康雪莲，我目光阴冷起来。

小谢说，她做出广告初稿之后，康雪莲直接否决，给她一个新思路。

小谢说，她后来几次修改，自己看着不对，提了几次意见，也被康雪莲否决。

小谢说，她其实并不认可康雪莲第六回送来的广告清样。

她随后把她做的广告初稿交给我。

这一稿，和过往文旅城的广告风格一致！

这一稿，才是小谢应有的水准！

这一稿，正是我想要的样子！

康雪莲瞎改什么？

康雪莲有什么资格乱改？

康雪莲吃饱了撑的？

我看看小谢的广告初稿……

我再看看康雪莲……

我心里的火气，气球一样快速膨胀！

我怀疑，康雪莲故意捣蛋。

原因不难锁定：

一是，我宣布她任命的时候，公开奖励了刘建明、廖郑凡、林妹妹商铺，给她脸色看；

二是，我到现在还占着应属于她的办公室；

三是，我近来一段时间，一直没给她好脸！

她记恨我！

她不敢对我使劲，就逮着我最喜欢的设计师小谢出气！

她这是变相给我脸色看！

好你个康雪莲！

胆儿够肥的！

唰唰唰——

我在小谢的广告初稿上签字。

我嘱咐她，以后由她直接跟七大报刊的广告部对接。

我让她回去的同时，顺道找了个理由，把苏静一并支走。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康雪莲两个人。

空气，渐渐凝滞。

我点上一支烟。

我眯着眼睛抽了两大口。

我无声审视着站在我对面的康雪莲。

康雪莲，原来只是售楼处的销售主管。

跟廖郑凡、孙卿颜平级。

我承认，在她们三个之中，我的确偏爱廖郑凡更多一些。

但，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廖郑凡，本来就是我多年的朋友！

廖郑凡，几乎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我的销售任务！

廖郑凡，费尽心力的挺我！

我不偏爱廖郑凡，偏爱她康雪莲？

我有毛病！

这事，不赖我！

我问心无愧！

而且，我对康雪莲也不算差！

她以前有大笔领取无望的提成，我几次三番，帮她要到手。

她销售比不过廖郑凡和孙卿颜，我从来没有骂过她。

她眼热廖郑凡的迅猛销售势头，我还指点她私下跟廖郑凡搞好关系！

我哪点对不起她？

恰恰相反——

是她暗中做白好的眼！

是她偷偷给白好汇报我在文旅城的一举一动！

是她对不起我！

她不知道在白好面前，出卖了我多少次！

她怎么好意思给我玩里个啷？

她脸呢？

补充够了，才好给我数钢筋去！

虽然，向秋芸站在我的对立面；

虽然，向秋芸整天在我眼前摆一张高高在上的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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