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怎么想的？

我大感意外。

向秋芸微微侧身，冲后排一名财务主管招了招手。

那名财务主管会意，起身离座，送到她手中一个文件夹。

我一头雾水。

既然向秋芸答应结账，我当然要见缝插针！

只是，我让我插吗？

向秋芸轻轻笑了，说道：“张总，您亲自过问的事情，我当然要向您汇报！事实上……”

给人结账，虽然必须。

但，毕竟不是我的终极目的！

我要的，是介入财务工作！

向秋芸微微一笑，点头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保证完成任务！”

什么？

向秋芸领命？

“张总亲自过问财务工作，作出重要指示，财务部义不容辞！”

我要的，是撕开财务的口子！

我要的，是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

她不知道她一旦领命，财务的口子，就已经向我打开？

她糊涂了？

她不知道这是我的一步棋？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向总监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随后将文件夹，转送到我的面前。

然后，说道：“我们财务，本来就有非常完备的结账计划，请张总过目。”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脸上骤然一窘。

我甚至感觉，我的脸蛋隐隐发热。

满以为，我听白好吩咐，今天安排的这出戏很精彩；

满以为，我会上公开发难的操作，很有力；

满以为，我临时改换思路，逼向秋芸解决问题的灵机一动，很聪明；

哪想到，向秋芸当场就给了我结账计划！

这是结账计划吗？

这是打我脸的巴掌！

这是将我军的棋子！

这一巴掌，把我打成了上蹿下跳的小丑！

这枚棋子，把我钉在了被文旅城主管以上员工围观的耻辱柱上！

向秋芸，很好！

我承认，我还是小瞧你了！

我承认，我终究低估了你应付我的完备准备！

我承认，我千般算计、万般筹谋，今天还是在你手里栽了一个大跟头！

但，胜败乃兵家常事！

但，这只是开始！

但，我们还有的是时间玩！

你给我等着！

我特么不信，撕不了你！

我特么不信，撕不开文旅城的钱袋子！

我特么不信，你就没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原来向总监早有计划！不错不错……”

我皮笑肉不笑的夸她一句。

我假装脸上一点都不疼。

我当场打开了那份文件夹。

文件夹里，最上面的，是几份排款计划表。

最早一份，是去年10月份的。

最后一份，是下个月的。

排款计划表上，分门别类，罗列了不同的排款项目：

比如公司内部管理费用；

比如建材费用；

比如工人薪酬费用……

……等等！

所有项目，分类清晰。

并有详细的排款时间、金额等等。

并附有公司内部管理费用明细，以及材料商和包工头与公司签订的合同复印件。

还有……万林石的签字。

“财务部一直都有详细的排款计划，并提前几个月，报请万总批示，予以执行。”

“张总刚才提到，有人在讨薪现场声称，一直没给他结算——他们撒谎！”

“事实上，我们一直都在给他们正常结算！”

“只不过，因为供货商优先级不同，有的供货商结算，的确慢了一些。”

“至于工人薪酬方面，张总请看……”

向秋芸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其中一部分排款计划项目。

“我们提前考虑到，工人打工不易，对他们的薪酬早有安排。”

“按照计划，将会在春节前，一次性全额结算！”

“所以，请张总放心，对外结账的事情，我们财务部一定会妥善处置，圆满完成！”

言尽于此，她退回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她带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

她留下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筹谋数日，提心吊胆的安排，只为今天一战，撕开文旅城的钱袋子！

结果，收获这么一个结局？

就好像，我集中全力打出一拳，最终打在了空里。

非但没有伤及对手，反而晃了我自己的手脖子！

我不甘心。

我心里憋屈！

我无限窝火！

然而，我又能做什么？

我要她结账，她直接答应。

我要她做好计划找我汇报，她现场给我计划。

我还能要什么？

某一个瞬间，我心头划过某种猜测。

“难道……”

我试探问道：“财务部做好计划之后，可以随时找我汇报。向总监没意见吧？”

向秋芸义不容辞？

向秋芸还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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