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厨，怎么样，好吃吗？”小伙计忍不住问。

方大厨把手里的筷子递给他，道：“你尝尝。”

活了四十多年的方大厨，看人看多了，哪有不知道的，就把两个馒头塞进沈慕兰怀里，道：“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沈慕兰不再推脱，其实刚才她也是客气两句，要是这不想要，在方大厨叫阿财去拿馒头的时候就说话了。

小伙计眼睛一亮，接过筷子，也不管干不干净，就捡了一块吃。

“阿财，去拿两个馒头，加上两块大肉，给你大娘吃。”方大厨对小学徒阿财说。

“好嘞，师傅。”阿财从一个框里拿出两个白面馒头，掰开来，从一口卤肉锅里捞出两块厚厚的肉片，夹在馒头里，两个简单的肉夹馍就做好了。

当两个白白胖胖的肉夹馍放在自己面前，她的肚子咕咕乱叫，咽着口水道：“没事，我不饿。”

“大姐怎么称呼啊？”方大厨再开口就客气了许多。

这个方大厨看起来也四十的人了，叫她大姐也不为过。

“我姓沈，沈慕兰。”

趁这段时间调个酱汁，辣椒粉，花椒粉各一小勺，加上蒜末，白芝麻，葱末，淋上热油，再加生抽三勺，陈醋两勺，白糖一勺，适量盐，搅拌均匀。

切点黄瓜丝放在盘子底部，再放上切好的鸡腿，淋上酱汁，撒上点炸花生，香菜，辣椒碎做装饰。

做好的口水鸡颜色鲜艳金黄，散发出勾人的香味，引得人口齿生津，怪不得叫口水鸡。

冷水下锅，放鸡腿，生姜，葱，煮熟后捞出，在凉水中放凉。

“沈大姐，你吃了吗？”方大厨打沈慕兰开始做饭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一直咽口水，看见菜就移不开眼睛。

沈慕兰摇头。

一口下去，鲜，嫩，香，麻，辣，多汁，鲜嫩的鸡腿肉在嘴里爆开，布满口腔里的每个角落。

小伙计也偷偷向沈慕兰竖起了大拇指。

“咳咳。”胖厨子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心理活动，拿起一双筷子，道：“我先尝尝。”

“嗯嗯嗯……”小伙计止不住的点头，最后憋出俩字，“好吃。”

小学徒看小伙计都吃了，也不客气，也捡了一块来吃，还想再吃，有害怕师傅责骂，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谢谢。”

“谢啥，都是一个游尾镇的。”方大厨笑着，一张胖胖的脸上都看不到眼睛了，紧接着露出一副愁容，道：“沈大姐，你这道菜很不错，可是配料也简单，只要懂行的人一吃，就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所以，这个价钱啊，不能给得很高。”

沈慕兰一怔，怪不得这个胖厨子突然之间这么热情，原来是要压价啊。

“那方大厨您说，多少钱合适呢？”沈慕兰也笑了起来，波澜不惊。

“这个嘛，不知道沈大姐家里还有没有别的菜式？”方大厨不答反问。

沈慕兰不说话了，她不知道是该说有还是没有，说有的话，这个胖厨子让自己都卖给他，然后趁机压价，怎么办？如果说没有，方大厨刚才都看着呢，他大差不差的也学会了，万一他说不买了，怎么办？

“那方大厨觉得，这道口水鸡值多少钱？”

这下，方大厨也吃不准沈慕兰的态度，看着就是个村妇，怎么感觉却并不简单，还是先不要得罪的好。

方大厨伸出两根手指，道：“两贯钱，这是最高价了。”

其实她也不懂行情，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价，但看小说里动辄五十上百两银子的，再对比这两贯钱，也太寒酸了吧。

“而且，你在咱们这里卖了之后，就不能卖给别人了，等一会咱们签个合同，这事就算成了。”

听着方大厨的话，沈慕兰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拟草书，按手印，两串沉甸甸的铜钱揣在怀里的感觉还是十分有分量的，最起码，周老板的棺材钱有着落了。

银货两讫，方大厨和她聊着家常，当然最重要的是想知道沈慕兰还有没有其他的秘方。

沈慕兰摸棱两可的说：“有是有，不过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没事，你慢慢想，想着了还来咱们酒楼。”方大厨一听有戏，连忙吩咐小学徒阿财，“阿财，去把中午客人剩的菜，还有那几个馒头打包了来。”

阿财手脚麻利的去了，不一会，一手拎一个油纸包来了。

“这都是中午客人剩下的，挑了点好的留下，沈大姐拿回家给孩子吃，别嫌弃就好。”方大厨笑着把两个纸包递给沈慕兰。

沈慕兰有些嫌弃的接过两个油纸包，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地方，村里条件好的也就一个月吃一回肉，像李家这样的穷人家，一年到头就过年能吃点肉了。

对于酒楼里的剩菜，那都是酒楼里的工作人员才能分得到的，有多少小伙子为了吃这口剩菜，才去做店小二。

现在自己的处境，不够资格去嫌弃这些东西，可二十多年的习惯让她对这种不卫生的做法难以接受。

千丝万绪化为了这么一句话：“谢谢了。”

走出吉祥酒楼，沈慕兰一边走一边反思自己的想法。

人还是要认清现实的好，她现在身处封建社会，就不能总拿现代社会的作风来生活。

剩饭剩菜怎么了？能填饱肚子，饿不死就是好的。

自己小时候没零食吃，不也捡过别人掉在地上的东西吃吗？

激烈的思想斗争，占据她的大脑，不一会就烦了，甩甩头将所有念头甩出去，大步向前走去。

一边走，一边瞅，掏出阿财给的一个肉夹馍，吃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白面馒头这么好吃，肥肉片子这么香糯多汁。

三四口，一个馒头下了肚，沈慕兰意犹未尽的咂摸着嘴，拍着自己的肚子，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不去拿另一个。

这时，沈慕兰的眼睛一亮，她终于找到了自己在找的东西。

看到自己做的菜受欢迎，沈慕兰心里也十分高兴。

光凭这个香味，就让胖厨子对沈慕兰另眼相看。

“哇塞，好香啊，闻着就让人流口水，怪不得叫口水鸡。”小学徒咽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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