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御方笑着拿起了一根草杆，放在手里摇晃着，“之前，我也不清楚，我就带着这种草去问”

“问过很多人，像是药铺的伙计、掌柜，经常进山采药的人，喜好花花草草的人，研究这些的人”

李良道“一块黑布，又是布又是草的，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周御方道“大人观察的不够仔细啊，不妨多看一看”

“最后，从他们的描述中，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种草，很独特，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它对于生长环境的要求很高”

周御方看向了李良，李良耷拉着眼睛，像是没有看到，周御方再次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一小块黑布

当看到这块黑布的时候，李良的眼皮明显的跳了一下，不过他隐藏的很好，仅仅是跳了一下

周御方道“李大人不认识灰线草，这个总该认识吧”

江林道“这种草无毒吗”

周御方道“无毒无害，不少北城的人家家里还养着这种草呢，大多说是为了记住那次瘟疫，当然也有炫耀的成分在内”

江林道“这种草叫什名字”

周御方道“这一点我们是无法证实的，江林先生所说的话，有些我也是无法证实的。有些证据，希望李大人可以为我解惑”

“小白，去把物证拿进来吧”

被叫做小白的锦衣卫低头应了一声，轻轻地走出了这个看似轻松实际上暗藏杀机的房间，没过一会，他就回来了

李良道“我饿了，就亲自去了”

周御方道“灰线草”

江林道“灰线草和我们正在谈的有关系吗”

李良和江林都是摇了摇头

周御方掀开了黑布，一个崭新的铁皮箱子，随着盖子揭开，周御方将几节草杆放在了桌面之上

“两位认识这种草吗”

“在整个京师，只有一片区域会有这种草，那就是北城的鸿远街”

江林皱着眉头道“鸿远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曾经有什么事来着，话到嘴边却想不起来了”

李良向前挪了挪身子，撇着嘴道“一块有些磨损的黑布嘛”

周御方将灰线草放在了黑布上，“这两样东西，是在一起的，在大人您的府邸里。大人去过北城的鸿远街吗”

李良道“没有”

周御方道“大人一定会否认的，这很正常。我的人呢，正在您的府邸里调查，如果这个磨损的黑布和他们都无关”

“那就算是大人说和自己无关，这黑布也是您的了，大人听过荣昌吧”

李良道“不是他们就是我的，如果有人把脏水泼进了这里，脏水就是这里的吗”

周御方道“这一点大人可以放心，我们是很公正的。分析完禁军的巡逻记录，就可以证实大人是否是被栽赃的了”

李良道“你知道咱们大明有几个尚书吧”

周御方道“六个”

李良道“那你知道大明有多少人口吗”

周御方摇了摇头

李良道“这个数字，户部尚书告诉你，会更加的准确，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大概的数字，一千零六十五万”

“在这个数字中，军户占十分之一，也就是一百万。也就是说，十个人里，有一个当兵的”

周御方道“大人说这些是想说明什么呢”

李良道“一千万人，只有六个尚书，这些尚书可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了吧，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

“不在我的位置上，你是不可能清楚的。简单和你说说吧，咱们洪武皇帝是在北方称帝，称帝的时候，南方还有很多残党”

“就连北方，也没有完全的安稳，有内忧，有外患。如今过去了十五年，稳定了很多很多”

“如果你想查的话，就会看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我这个位置，曾经最长的，只做了两年”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你说荣昌对吧，我知道，那张纸不就是从荣昌带出来的吗，太子开的铺子，周大人把太子也请过来了吗”

周御方道“这样的小事，何须麻烦太子殿下呢。军国大事呢，我不清楚。我清楚的是，无论什么人，什么地位”

“有些事，就是不能做的，大人真的经得起查吗”

李良笑着道“你不是已经在查了吗”

就在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周御方对着门口说道“进来”，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锦衣卫服饰的人，在周御方耳边说了几句之后离开了房间

周御方指着桌上的黑布道“这块黑布，您的府邸里任何人都没有，除了您，这也就是说，您穿着这样的衣服，去过北城”

“那件衣服，我们也找到了，大人要去院子里试试吗”

李良道“不必了”

周御方道“大人想要说些什么吗”

李良道“这些都是诬陷”

周御方道“刘云，是您派赵三山去杀的吧”

李良道“不是”

周御方道“据赵三山说，那天夜里，他心血来潮的要去城外看风景，您的马车快，守城门的也不会拦着”

“您家的下人，用马车，和您说过了吗”

李良道“这是当然了”

周御方道“如果在我家，我是肯定不会让下人半夜出去的，还用我家的马车。出了事，不好交代”

李良道“京城里的治安挺好的”

周御方道“他去的是城外”

李良道“城外确实有山匪的传闻，你觉得山匪敢动我的马车吗”

周御方道“这么说，您是在保护他”

李良道“他们家，做了我家好几代的下人了，保护他很正常”

周御方道“可我觉得，不仅是保护吧。您的马车，山匪不敢动，守城门的士兵更不会去搜查”

“据说，刘云是死在了城内的”

李良道“从进到这个房间开始，周大人一直都是猜测、推测、觉得，如果没有证据，真的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或者说，你们把我留在这里，是在安排什么”

周御方道“我一直在给大人机会，可惜大人什么都不承认啊。那就没办法了。一个谎言，需要很多的谎言去圆”

“只要我证实了一点，这个圆就破了。而上面的意思呢，这是我们锦衣卫的第一个案子，要办成铁案”

“所以才和大人反复的确定，看一看大人的态度，那就请大人看看压箱底的证据吧”

周御方道“北城曾经发生过一场瘟疫，源头就是鸿远街。这种草，是瘟疫的独特产物”

李良余光打量着小白怀里抱着的东西，他很好奇，那里面究竟是什么，但他不能表现得太好奇，所以只是用余光扫着

小白将怀中的东西慢慢地放在了周御方的面前，随后再次站在了周御方的身后，垂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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