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老头子拒绝，中气十足，仿佛在说他还没老，用拐杖是在侮辱他。

文没理会老头子，又一次返回地道捡起被老头子丢在地上的拐杖，他就没听说过发病还能治好身体老迈的。

白发老头反应不及，衰老的身躯控制不住向前倾倒，眼看就要一头栽到前面尖锐的木头茬上。

正在前面侦查的瘦小身影一个闪身，连半秒的犹豫都没有，如闪电般窜了回来，在老头就要撞到尖锐木茬的前一刻，瘦小身影回到老头身边，将将托住。

先顺着老头子这倔脾气，让老头子逞会强，等走累了就知道错了。

身影后面不远跟来个老头，白发苍苍，撑着根拐杖颤颤巍巍，却咬着牙走得异常坚定。

拐杖下头包着一层麻布，既是为了防滑，也是为了减小动静。

但突然，拐杖被地面的石块卡住。

少数用水泥、砖头搭成的建筑还勉强保持着完好。这些房子曾经的主人大多有些实力或地位，或许是混混头子，或自身就足够厉害。

不过现在，不管是被怪异鱼破坏的残骸，还是未遭受重大破坏的房屋，里面原本居住的人们已经彻底见不到踪影，只有偶尔一条条怪异鱼从街道上窜过，四处游荡，寻找着新的猎物。

短短几日，原本就如垃圾堆般的贫民窟连最不值钱的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宛如已彻底成了一片荒凉的废墟。

怪异鱼的数量实在太少了，周围仅仅这五条，其他的怪异鱼到哪去了，这几天通过门板缝隙看到的就不止一百条，出来后竟就这么点。

“不管了，没碰到更好，先带老头子离开再说。”

文返回地道口，拿上干扁凹进去大半的包裹，里面还仅剩几个黑面包和一罐清水，那游商附送的大半药剂也被丢出包裹，仅仅留下能净化水的药粉。

“奇怪？”文默默地说了一句。

一个身材瘦小、却满身血迹的身影出现在残骸的阴影之中，像只猴子般到处上蹿下跳，脚下却如装上了猫脚垫，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瘦小的身影在每个地方只停留一秒，敏锐的目光扫视一遍，然后换到下一个地点，或是阴影角落，或是废墟高处。

“咦。”文又回过头看向老头子，“老头子，你的拐杖。”

“老头子，走了。”

老头子淡定的跟出来，就像寻常走路一样，但步伐沉稳无声，比文那看起来怪异的半吊子好了不止多少倍。

……

贫民窟，无数木板、黄泥搭建的简陋房屋已成为残骸，原来密密麻麻、拥挤在一块的棚户区倒是显得空旷不少。

老头额头与木茬只有一拳距离，瘦小身影的手垫着老头的额头，尖锐的木茬刺在瘦小身影的手背。

小手手背微红，划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老头子，休息会吧，这附近暂时没有怪异鱼！”文心惊肉跳，差点就出事了。

文搀扶着老头子，并把卡住的拐杖拔了出来。

“不用，我还不累。”老头子哪怕撑着拐杖，腿脚也仍止不住的颤颤巍巍，但还是坚持着他特有的倔强——不服老。

文抹了下自己的额头，手心隐隐沾上些汗水，伸出来给老头子看：“我累了，都出汗了，还是休息会吧。”

“好吧，老头子迁就你，那就休息会。”老头子勉强答应，嘟嘟囔囔，“真是年轻人身体还不如老头子好。”

文摇头偷笑，搀扶着老头子进到旁边的一座房子。

房子不大，地基是用红砖、石头建的，房屋上半部却是一半砖石一半黄土，可能是房屋原主人建到一半，发现成本太高，改用廉价的黄土。

只是现在用黄土搭的那部分已经彻底垮掉，房屋土砖与石砖的接合处还能看到怪异鱼刨动的爪痕，角落上的一滩血迹更是表明这个房屋主人已经遭遇不幸。

半边残破的房子里，文搀扶着老头子坐下，之后不忘继续在房屋的四周侦查一遍。

“奇怪，不仅怪异鱼似乎少了，那些大型怪异鱼也都跑哪去了？”

一路上，文带着老头子寻找新的藏身之地，同时也遭遇过怪异鱼的截击，文身上还未干透的血迹无不在证实路途中的血腥。

但文仍觉得怪异鱼的数量实在太少，明明怪异鱼刚来袭的那天，仅仅透过门板缝隙都能见到数十条怪异鱼经过，按照当时的鱼群密度，现在遭遇的怪异鱼应该更多才对。

何况这已经过了这么久，按道理以怪异鱼的生长速度，不可能一条都未被文碰到。

文不觉得这是自己的运气好，只是冥思苦想却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

离文所在地并不算远的一处，一大群怪异鱼正在围捕被困在废墟中央的人群。

怪异鱼数量超过三百，其中不乏体型超过三米的大型怪异鱼。

而人群数量也不少，外围是由大量难民、贫民组成的防线，里面则是一伙黑帮。

“哥，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被那群怪物吃掉的。”一个身体虚浮的年轻黑帮焦急的说道。

“让我想想。”一个黑帮领头的中年人头痛的揉着脑袋。

外围的难民、贫民正在被不断屠杀，那些小点的怪异鱼还好说，至少能也能被杀死，但那些超过三米的大型怪异鱼简直就是真正的钢铁怪物。

难民们手里的简陋武器对大型怪异鱼根本造不成致命的伤害，往往才打破鳞甲，大型怪异鱼就会拖着个猎物迅速退出捕猎。

然后过上一段时间，大型怪异鱼身上被打碎的鳞甲竟又奇迹般的恢复了。

“哥，哥，你快想办法啊，我们快逃吧！”虚浮的年轻黑帮摇晃着领头的手臂，焦急得语无伦次。

啪！

身体虚浮的年轻黑帮被一巴掌抽到地上，半边脸红得浮肿，门牙都被打掉一颗。

“废物！”

原本难民聚集地所在情景更惨，昔日数量众多的小帐篷全部被摧毁倒塌，满地都是血迹，没有遍地尸骸，因为都已经化作了食物。

地上几条鱼尸文没去管，肉看起来很新鲜，但不到弹尽粮绝的最后时刻，文实在不想去吃这些怪异鱼。

一方面难保吃进肚子里会出什么问题，另一方面则是这些怪异鱼可是吃人的，文暂时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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