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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初会鹤隐下

  • 作者:作家u4mIz0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04-08 01:29:04
  • 字数:9886

开元十六年(728年)五月二十一,一名使者快马加鞭地从京城长安来到扬州大都督府门口,然后下马,迅疾走到州府大门前面,大声地对当值衙役说:“我乃京城使者。请楚阳君长史速到大堂接诏书!”衙役大惊,慌忙转身跑进二堂,叉手向前,对审阅案牍的楚阳君说:“来了一名京城使者,正去大堂,请楚使君接诏书。”楚阳君一愣,随即站起身,右手一挥,说:“本官前往大堂接诏书。”

使者走进大堂,未过多久,看见楚阳君过来,喝道:“楚阳君接诏书!”楚阳君面对使者从容跪下。使者展开诏书,大声宣读:“门下:兹扬州长史楚阳君竭衷尽诚,丹心赤胆,勤劳政务,德化黎庶,治绩丕显,四方感服,宜制授为司农卿,从三品,赐紫服!开元十六年五月十二日。”完毕,楚阳君高声回应:“谢主隆恩!”使者微笑着说:“请楚使君亲自过目。”将诏书递过去。楚阳君站起身,恭敬地接过诏书,细读一遍,点头微笑。使者又说:“临行前,圣人特意叮嘱,要楚使君早日前往京城赴任,金殿谢恩;接诏当日,即可动身,不得有误。新任扬州长史或许在明后日便可到达这里。”楚阳君忙说:“谢使者告知。本官这就收拾行装,准备出发。”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离开扬州前,楚阳君轻装简从、囊小箧少,将一部分不易携带之物赠送各个僚属,其中有意把左燮山帮忙采购的白色太湖石留给曾和培作纪念,希望曾和培以后在扬州仍能一如既往,心系黔首,情牵扬州,力争做出一番丰功伟绩。曾和培非常感动,表示只要看见这尊太湖石,就会想起长史楚阳君廉洁律己、谋利为民的高尚品德和废寝忘食、焚膏继晷的勤政精神,以楚阳君为表率,尽职尽责,使扬州更加繁荣兴盛,使百姓更加安定富裕。为了避免惊动百姓,在尚未天明时,楚阳君带着家眷和仆从悄然出城。谁料,消息走漏,扬州百姓得知长史将要离开扬州,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在城门处拦住楚阳君一行数人,热泪盈眶,难舍难分,并赠送了许多钱财和物品,均被感动不已的楚阳君一一谢绝。最后,停留了约一个时辰,楚阳君一行数人方才重新上路。

第二日,按照惯例,任天一带领各个僚属和下辖各县县令、县丞、主簿等,在锣鼓声的陪伴下,前拥后呼,前往扬州的最大道观——元真观,举行隆重的拜谒城隍神仪式。一路上,城内百姓倾巢而出,不分士农工商,一起蜂拥跟随,远超一年前冲入药肆抢购治疗疠疫药材的那股疯狂劲头。到了元真观大门口,拜谒队伍停住了。任天一走下肩舆,抬头看去,心里一震,红墙两边黑压压一片,挤满了无数交颈并头的善男信女,人人手里拿着香烛;观门被数名道士强行划开一条通道。此时,云鹤子走上前,一拱手,说:“贫道乃元真观观主云鹤子,在此恭候任使君莅临。”任天一也一拱手,说:“云鹤子高道多礼了。本官就任扬州长史,今日特来拜谒城隍神,以祈弭灾解厄、赐福显祥,保佑风调雨顺、河清海晏。”云鹤子将右手朝观门一伸,说:“任使君,请!”

一行数人进入红色大门,里面庭院开阔平整,十丈见方,三级崇台渐次增高,每级崇台之间有十八级台阶相连,一个高约一丈的大香炉耸立于二级崇台中心,香烟缭绕。钟楼、鼓楼分列东西两侧。元真观第一间大殿供奉的便是城隍神。走过三级崇台,来到城隍大殿,任天一小心翼翼抬起左脚跨过门槛,下辖各县县令效仿如一。整个大殿由三十六根木柱支撑,殿内的额枋和斗栱均施彩绘。殿顶藻井内浮雕的团花由六个桃形瓣、卷云叶形瓣组成,边饰以团花菱格纹为主,配以联珠纹、方壁纹等小纹样。殿内正中神龛上雕刻双凤朝阳和二龙戏珠的图案,供奉着一尊高大威猛、庄严肃穆的城隍神。几位州县官员分别跪在供案前的跪垫上,虔诚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后,任天一示意下人献上灯、花、香、水、果五供。

献供完毕,任天一从衣袖里拿出《祭城隍神文》,高声诵读:“城隍天神,光曜乾坤;积功累德,施惠蕴明;慈老善幼,悯弱悲贫;助降甘露,调顺朗晴;佑护苍生,瑞泽众灵。忝居长史,特承恩命;诸事躬亲,永无怨凌;唯有黎首,牵魂挂心。竭诚祈愿,恭敬启请:五谷丰登,旱涝匿影;身体壮硕,疾患藏形;万禄簇簇,千福集集。仰祭无怠,朝祀有勤。人人填膺,户户存情。”

曾和培叹道:“想不到,康一松竟这般年少,为兄原先以为他的年龄已近而立了。”归鹤隐说:“康一松虽然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但是禀赋聪明、颖悟敏慧,不爱热闹喧嚣,只喜清静无为。”曾和培说:“仅看康一松的外貌,就知是麟子凤雏之人。听易连瑜说,康一松也是丹青妙手,而且诗作水平同样不凡?”归鹤隐说:“确乃如此。康一松的丹青和诗作均有很明显的特色,兄台以后自会领略。”不多时,酒菜端上。康一松指着一樽酒,说:“这是鄙人赠送的美酒富平石冻春。”曾和培说:“康六真是客气。”康一松笑着说:“二位兄长慢用。”转身离去。

二人继续聊天。曾和培问:“贤弟,请恕曾某冒昧一问,贤弟平时独自一人在画室绘画,可曾婚配?”归鹤隐说:“未曾婚配。”曾和培不解地问:“贤弟出身官宦之家,才华远超常人,年龄也为韶华,未曾婚配,是没有遇到心动之人,还是……”归鹤隐想了想,说:“若说心动之人,归某倒也遇到,只是……。唉,一言难尽啊!”曾和培说:“看来贤弟在个人情感方面并非一帆风顺。”归鹤隐说:“凡事都有因有果,不可强求。如今,归某只能将个人情感埋藏起来,一心一意考虑如何提高绘画技艺。这几年里,来到归家说媒提亲之人数不胜数,都被归某一一拒绝,因为除了那个女子外,归某心里再也无法装下别人。”曾和培小心地问:“能让贤弟心动之人,绝非等闲之辈。想必这位女子不是花容月貌,就是博学多才,不知贤弟能否告诉……”

归鹤隐叹了口气,说:“唉,既然喜爱一个女子,就要保护她、体贴她,使她过上幸福日子。归某福浅,今生恐难和她结成伉俪,为避免伤害她,只能连人带名深埋心里。”曾和培忙说:“实在抱歉,是曾某冒昧了。”归鹤隐说:“无妨。不能和心动之人长相厮守,归某从此便对婚配之事失去了兴趣。在这方面,归某又不得不提起易连瑜。”曾和培说:“易连瑜喜欢独自一人四处游玩,不愿受到婚姻束缚。”归鹤隐说:“之前在画室时,兄台问归某为何租房绘画?其实,归某这样做,一方面是不受干扰和方便胡人购画,另一方面就是避开说媒提亲之人。”

随后,康一松说:“那鄙人就送二位兄长一樽好酒吧。”曾和培问:“莫非康六喜欢饮酒?”康一松笑着说:“鄙人从小到大,滴酒不沾。”归鹤隐说:“康六是江南七子中唯一卖酒而不饮酒之人。”康一松说:“二位兄长稍等,酒菜很快上来。”转身退下。

念罢,任天一将《祭城隍神文》伸向旁边一名道士手拿燃着的火折子,引燃后,放于旁边小香炉内。接着,州县官员退下,十名道士上前建醮诵经,门外大量围观信众屏气敛息、凝神静听,无人高语。最后,诵经结束,围观信众依次轮流上前跪拜城隍神,持续数个时辰。

开元十六年(728年)三月,陶简仍旧落榜而归。

过了一阵,归鹤隐看着给相邻食案客人端酒上菜的康一松,又说:“康一松从早到晚给客人端酒上菜,归某想和他多相处一会儿都不易啊。”曾和培不解地问:“贤弟不是经常光顾这里吗,难道你们交流甚少?”归鹤隐摇了摇头,说:“非也;归某每次来到壶月阁,康一松都非常热情,只是饮酒场所,无法深入探讨彼此丹青。”曾和培问:“康一松居住何处呢?”归鹤隐抬手指了指头上,说:“康一松居住两处,一处在壶月阁二楼,另一处在元真观。”曾和培好奇地问:“元真观?康一松为何居住那里啊?”归鹤隐说:“康一松的诗画均是元真观观主云鹤子高道亲自传授,个中原因,只有本人清楚,旁人无从知晓。”曾和培更加迷惑不解,问:“会有此事?”归鹤隐喃喃自语地说:“康一松以前或许是很不幸之人,以后或许是很有幸之人。”

至此,曾和培认识了所有的江南七子,通过频繁接触,逐渐掌握了七人的性格特点:易连瑜身心漂泊,陶简趋富攀贵,莫昱鼎谨小慎微,古桥虽穷偏傲,归鹤隐沉稳淡定,颜时途愤世嫉俗,康一松内向寡言。因社会地位和经济状况接近,易连瑜、归鹤隐和陶简联系密切,莫昱鼎、古桥和颜时途来往频繁。在七人中,易连瑜年龄最大,康一松年龄最小。康一松和其他六人都不亲不疏。

随后履职的扬州长史任天一在上任初,便设宴犒赏州府各个僚属和下辖各县县令、县丞、主簿等。到来之前,任天一已耳闻扬州百姓对上任长史楚阳君的种种赞誉。鉴于要延续这些赞誉的考虑,任天一拒绝了有人提出的邀请怡春楼三大名妓现场助兴的建议,只安排普通歌舞妓表演,简单乐一乐。

在宴席上,海陵县县令安朝溪对任天一始终胁肩谄笑、阿谀奉承,极尽讨好献媚。自从胡其成自杀的消息传至海陵县后,安朝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关键人物已死,以后便可高枕无忧,被罚去的半年俸禄犹如九牛之一毛,根本无关痛痒。安朝溪稳坐县令官位,整日优哉游哉,不亦乐乎,不敢再从赋税征收和运送方面弄虚作假,却能通过其他途径继续中饱私囊,得到不少好处。当然,安朝溪心里清楚,楚阳君最恨僚属贪污腐化,只要在位一日,自己难免悬心吊胆,生怕有朝一日会被查出来。如今,楚阳君调离扬州,安朝溪心花怒放,趁着新官上任,赶紧逢迎取悦,以便将来行事方便。

录事参军白正川、仓曹曾和培看见安朝溪那张得意忘形的丑陋嘴脸,不觉如鲠在喉,厌恶不已。借着几个舞女跳舞吸引众人目光之际,白正川悄悄地对曾和培说:“海陵县能有安朝溪这样的县令,百姓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曾和培说:“白录事真的无法找到充足证据,以纠举安朝溪吗?”白正川摇了摇头,说:“安朝溪老谋深算,做事永远留有后路,就算找到充足证据,仍然会有替死鬼帮他消灾。除非长史或京城派来的监察御史下了决心,定要将他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他就像上次赋税之事一样,仅损分毫而已。”曾和培说:“不知这任长史是何性格,能否最终彻查安朝溪啊?”白正川凑近曾和培,低声地说:“曾仓曹,我给你说实话,当年楚使君上任时,我在扬州担任法曹,楚使君的犒赏宴席比现在简单的多,也没有歌舞,整个过程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另外,你再看安朝溪的媚态,以前楚使君特别反感,而此时任使君却似乎乐意接受,不断夸赞安朝溪治县有方,尽管有些官场上的应酬客套,但多少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特点。”曾和培说:“白录事的意思是说,任使君和楚使君有很大的区别吗?”白正川淡淡地说:“等以后相处的时日一长,你就知道他们二人的区别了。”

曾和培似有所悟,说:“贤弟和易连瑜一样既不愿入仕,也不愿婚配,难怪你们二人比江南七子其余几人走得更近。”归鹤隐说:“易连瑜追求洒脱浪漫,归某向往清静幽雅,表面看来区别较大,实际则是殊途同归,都是为了心灵上的超然、精神上的自由。此等境界,非真正体会者难以领悟。道教历来重视个人生命,强调若要解除对个人生命的一切羁绊,首当其冲便要抛弃凡尘俗世的功名富贵。对这一点,兄台作为官场中人,或许有着跟我们不一样的看法。”曾和培略一沉思,说:“实不相瞒,关于道教,曾某知之甚少,不便评判。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何种追求,只要出自真心,都会让人感到愉悦和舒畅。”

归鹤隐用杓在酒樽里挹酒,斟满两个酒杯,然后举起一个酒杯,说:“兄台,今日初次见面,归某颇为开心,特以康一松赠送的美酒招待;来,共饮此杯!”曾和培也举起酒杯,说:“能够结识贤弟这等材雄德茂之人,曾某真是无比幸运;共饮此杯!”二人均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归鹤隐说:“听易连瑜说,兄台是和妻子同来扬州的,感情甚笃。不知兄台膝下儿女几人?”曾和培说:“为兄膝下一儿两女,由于担心影响仕途,故都放在家乡让父母照看。”归鹤隐说:“这么说来,兄台和妻子在扬州应是没有亲戚了?”曾和培说:“在扬州确无亲戚。作为仓曹,曾某整日忙碌州府事务,倒也觉得充实,只是内人偶尔感到有些寂寞罢了。”归鹤隐说:“闲暇时刻,兄台可带妻子出来走一走。扬州交通方便,贸易发达,客商行旅东奔西走,蕃胡夷狄南来北往,别有一番风景。”曾和培点了点头,说:“贤弟所言甚是。我们二人也来罗城游玩过,次数不多。”归鹤隐说:“兄台离开家乡千里迢迢来到扬州,实属不易。以后若有困难或是不便,只要告诉归某,归某自当全力相助。”曾和培说:“贤弟好意,曾某心领。来到扬州几年,曾某觉得总体顺利,尚未遇有困难或是不便。”归鹤隐说:“如此甚好。兄台一切顺利,归某也会感到舒心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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