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唯心剑呢？”

“唯心剑是将内心深处最浓烈的情感寄托在剑上，蕴成剑心。历代祖师多是兵人剑，唯心剑少有。”

每年过年下山才能见面，聚少离多的父母，明明每次只能见面一个月，但为了每年的那一个月，父亲总是把大半年的休沐都攒着，母亲总是能做出他最爱吃的菜肴，用他最喜欢的颜色的布匹给他缝衣服。

让他在杀人前不要吃早饭，教了他十年的剑法的袁师，明明自己都已经拜入通天峰了，依旧视自己为他的弟子，在走之前还不停地嘱咐自己。

钟情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他示意钟情盘膝坐下，一道内气打入他体内，钟情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这股气包围着，但每个部位都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服下丹药！”

钟情依言服下了那颗化生丹，只是片刻，钟情便感觉双眼一黑，十八年来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钟情赶忙答道：“死生之间，方可明悟本心，一剑斩情，以情为剑，皆脱于生死。”

剑主点了点头，悟性和记性上佳，接下来就是最后的考验了。

“在蕴成剑心前，你要记住，兵人剑和唯心剑并非你可以选择的，到了生死之间，如果你发现自己无法将浓烈的情绪寄托到剑心上，就只有剑斩七情六欲这一条路了。”

还没等他放松下来，剑主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一刻钟，看一遍剑经的内容，看完以后有不懂的就问。”

钟情苦着脸开始翻看通天剑经。

半个时辰后，钟情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掐着点把剑意的雏形观想出来了。

说着，剑主一本正经的拿出一枚丹药递给他。

“吃了这枚化生丹就可以进入生死之间了，但是你要记住，不得剑心，就会一直迷失在生死之间。”

只听得剑主淡淡的回应道：“就像剑经上说的，兵人剑，在生死之间斩断一切情欲，蕴成剑心，从此以后变成一个内心再不起波澜的兵人。”

强忍着看完了整本剑经，他整个人都傻了，什么都没看懂。

望向通天剑主，小心翼翼地问：“师父，这兵人剑和唯心剑？”

“因为十年山门学剑，没那么多有强烈情感寄托的人。”

钟情懵懂地点了点头，虽然听不懂，但还是明白了，他下一步就是要蕴成剑心。

总是和他相互打趣的孟尝师兄，总以切磋为名教育他却从没有恶意的陆浑师兄，三人虽然总是斗嘴，但两位师兄遇到好处总是第一时间带着他一起，出了事也总是护着他。

朝夕相处的青梅竹马许慕甄，小师妹从来不说什么，但知道自己嘴挑，就学着做菜，每年下山一个月有十多天的日子都耗在钟家的厨房里跟自己母亲学。也从来不会和自己说什么烦恼，总是挑着开心的事情和他分享。

才有了雏形的小剑突然出现，有些虚幻，不够凝实，但钟情总觉得靠着它可以斩断这一切画面，包括这无边的黑暗。

但不知为何，他不敢挥剑，内心深处有一丝不舍，让他犹豫。

冥冥中的预感告诉他，如果这一剑斩下去做不到问心无愧的话，是不可能凝练剑心的。

钟情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答案，名为许慕甄的少女的画面逐步占据了整个黑暗。

“果然，我就知道是你。”

虽然两人一直没有打破最后一层膜，但早已对彼此有所表露。

他的全部感情如同火山爆发般宣泄了出来，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灵魂深处在悸动，亲情，爱情，友情，师徒之情等等全部凝聚在了那把小剑上。

小院内，剑主感应到钟情识海内的那把剑彻底成形，又一道内气打入钟情体内，这股内气将他五脏六腑内因为化生丹产生的点点黑斑全部从之前气膜留下的小孔中逼了出来。

又引导着钟情体内的气裹着这些毒素向上，钟情突然睁开眼。

“噗”，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钟情却没在意，反而满脸开心的看向剑主。

“师父，我成了，唯心剑。”

等他收拾完地上的黑血，已经月上中天了。

“所以说，我吃的是滇州的三蛇毒丹？不是什么化生丹？”

钟情一脸震惊的看着剑主，旋即又有些后怕道：“那我要是真死了怎么办？”

剑主看着他，平淡的声音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会的，我的第一道内气早已护住你的脏腑，再加上你的识海因为钥匙的原因一直保持着清明，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所以根本就没什么化生丹，所谓的死生之间就是自己吃毒药把自己毒的吊着一口气？”

剑主大笑着望着他：“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这世界上有什么能让人不死不活的丹药吧？就算真能炼出来，有什么用？”

“更何况，不是吊着一口气，没为师我，你就真死了。”

钟情脸上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转而变成深深的后怕，虽然说有师父护着，可总感觉自己差点就没了。

钟情看着剑主突然生动起来的神情，有些好奇地问道：“师父，您练的是什么剑啊？”

“兵人剑。”

“那为什么。。。？”

“傻徒弟，兵人剑是抛弃了内心的情绪，又不是患上中风。我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表情，但内心如井水般不起波澜。”

钟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再没什么问题了。

剑主手上的扳指微微发亮，一柄三尺长的八面汉剑从其中飞出直奔钟情。

钟情接过剑，仔细打量，只见剑身绣有花纹，饰七彩珠、九华玉，剑身寒光逼人，剑刃如霜雪，剑柄上刻有“通天”二字，是他生平未见的宝剑。

“这把通天剑是历代剑主传人所用，有了它，你才算是真正的下一任通天剑主，等你到了六合境，就要自己去找人铸一把宝剑，而这柄剑用来传给你的弟子。”

钟情欣喜地收好通天剑，剑主走之前让他不用参加三天后的选剑，多去藏书阁看看历代行走留下的游记，等着杀人试炼结束后就可以下山了。

看着剑主离开，望着天上皎洁的一轮弯月，长长呼出一口气。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过于荒诞了些，让人完全难以消化。

剑主带着几分考校的意味道：“你说说剑经里是怎么描述剑心的？”

翻看书册的第一页，上书十个大字“兵人剑斩情，唯心剑寄情”，钟情一脸疑惑，这什么玩意，又翻了几页全都是通篇的“无情则灭人欲，以人为兵，进退不失，趋利避害”“寄情则剑出唯心，叩剑问心，水满不溢，泼天而出”。

没有所谓的绝世剑法，全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内容，看的钟情一阵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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