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歆挠挠头，后知后觉地看向顾老太太，“奶奶，这些话，是不是不能聊啊？”

顾老太太，“……”

“诶，几位奶奶，你们别走啊，参汤还没喝完呢。”

顾歆一脸心疼的站在那里，看着顾老太太，“奶奶，她们怎么都走了啊？哎！”

当然不能聊！当然不能聊！

“我，我也有事。”

“我们一起吧。”

三位老太太先后起身走了。

“对哦，洪奶奶，你家大孙子不是你儿子亲生的是吧？”

顾歆又望向她，天真得叫人不敢高声语。

想着打圆场的洪奶奶笑意瞬间退去，立马不善地看向顾老太太。

原本齐乐融融的，顾歆忽然一派天真的发问。

客厅里热闹的气氛忽然一静。

正喝着参汤，喝得高兴的杨老太太面色一沉，立马看向顾老太太。

“对了，杨奶奶，你儿子在外面包养的小明星处理了吗？”

顾老太太唇瓣张张合合，一时间无法解释。

“我家还有事，先走了。”

齐奶奶，“……”

顾老太太也很尴尬，正要喝斥，却见顾歆已经去给另一位老太太倒水了。

“哎，齐奶奶，听说你孙子差点被人剁了手脚，要进少管所的，进去了吗？”

这些全是背后话，怎么可以当众聊！

客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

顾老太太看着顾歆那张无辜的脸，气得胸膛一抽一抽。

先是古董花瓶碎，再是几位老姐妹气冲冲的离开，她身子一颤，指着顾歆，“你这个不孝子孙，你这是存心气死我你……”

说着话就向后倒去，“快，打电话，让争荣回来……”

顾歆却立马道，“妈，你快给疗养院打电话，奶奶这神情不对，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一听疗养院三个字，要晕的顾老太太立马不颤了，身子也站直了，盯着顾歆好半天，凶巴巴地，“没事，扶我上楼休息。”

苏妈连忙扶着老太太上楼休息。

苏玉看看一团狼藉的客厅，又看看顾歆，眼神格外严厉，“歆歆，你今天有点过份了。”

顾歆没反驳，只是抬起白嫩的下巴，笑得很是纯良，“妈，你不觉得，客厅里的空气现在好多了吗？”

苏玉，“……”

“方才看着一直欺负我的顾花被我打，爽不爽？”

苏玉，“……”

“看着那些平时喝我们顾家血肉，还在人前人后诋毁你和我的老东西们灰溜溜的走了，舒不舒坦？”

苏玉，“……”

优雅知性的女人看着面前只比她矮上一点的女儿，看着那张不施粉黛却异样光洁的小脸，看着那双格外清澈坚定的眼，好半天，苏玉揉着额头，“你爸如果知道了……”

“爸如果真的在乎你和我，也一定会分清是非。”

顾歆道。

她知道，她不能说得太多了。

这个妈妈呀，在她面前，在外人面前，都是那般精明，可一到了顾争荣面前。

说难听点，让她喝毒药，她可能都会以为，顾争荣是爱她不忍心看她一天天变老。

“妈，我上楼了，今天考试，挺累的。”

心有不甘，但是顾歆知道，急不得。

一千年她都等了，何况这么一两年。

走了几步，顾歆又回头，“妈，我最爱你。”

她道，白净滑腻的脸蛋上，明眸皓齿，笑意清甜。

苏玉看着，眼里的一抹忧虑很快松开，她就说，女儿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不过是长大了，知道她的辛苦想与她亲近而已。

“歆歆，没事，考差了，下次我们再努力。”

顾歆，“……”

好吧。

“妈，我想学跆拳道。”

“那，我给你安排。”

进了房间，顾歆靠着门，这才摊开手掌，看着那只本来要被顾花顺走的精美钢笔。

只不过，钢笔已经没有笔尖。

笔尖已经碎了，被她用手指碾碎挥出去，击碎了花瓶。

至于学跆拳道，也不过是为她的身手先找到借口而已。

走到书桌旁，顾歆又打开了电脑，望着屏幕足足怔了好久，这才开始打字。

第一件事已经在铺路，接下来，这件事，也得提上日程。

在电脑边，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五点，顾歆这才伸了个懒腰，关掉电脑。

顾争荣这时也回来了。

顾争荣今天四十岁，常年交际，没有属于中年人的大腹便更，也没有因为工作压力而至的脱发。

皮肤极好，身材也很是挺拔，加上身上那种儒雅的气质，在生意场上也委实为他加分。

当然了，他也很会做人，该谦虚时绝对不高调，该高调时，一定是让所有人都有面子。

身为苏氏集团的上门女婿，受尽夸赞。

所以，如外公外婆那样的火眼金睛都没有看出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布下的谋。

顾争荣一进门，苏玉整个人都柔成了水，主动的接过他手上的包，还弯下腰给他拿拖鞋。

客厅这时没有人，顾歆就站在二楼门口，以顾争荣的角度是看不到她，而她，却将顾争荣眼底一瞬间的嘲弄和得意看得清清楚楚。

是啊，从农村走出来的凤凰男，娶了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

外人看来高不可攀的女人，如今，却跪在地上给他换鞋，而以后，还要把她弄死，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可是，被他这样眼神看着的苏玉毫无所觉，等抬起头来时，顾争荣眼底已经全是宠溺色彩，“辛苦了。”

“没有，只是，妈……”苏玉欲言又止的，敛着眉睫，很是内疚，“你去看看吧。”

“没事，妈已经给我打电话了，小事，只要你别受委屈就好。”

顾争荣搂着苏玉的肩膀，帮她捋了一下耳边的鬓发，“听说，你今天忙着回来，下面递上去的合同都没有签。”

“嗯。”

“那，明天记得签，下面的人等着做事呢。”

顾争荣看似无意中说道。

可是他知道，苏玉这个傻女人，会把他的所有话都放在心里。

“砰——”

顾歆将身后房门重重一关，声响一下子惊动了客厅的两人。

另一位老太太取纸巾擦了擦嘴角，掩去眼底的笑意，想出声打圆场，“诶，这些事嘛……”

这些家丑都是私下话，怎么能当众说出来，还说给小辈的听。

另两位老太太面色都微妙起来，毕竟他们听说过，可也没听当事人承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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