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老王黑着脸骂道：“小林子，你这是干嘛？去旅游耍耍？你知道吗？要走山路的，刚下过雨，山上的蚊子、蠓、蜱、蚂蝗、蛇虫很多的，你这样上山，是不是给它们送肉？”

“还有，晚上可能在山上宿夜，你什么都不带，半夜下雨这么办，山上晚上风大特别冷，你一没雨衣，二没御寒衣物不怕被冻死在山上。还有，干粮水壶火柴刀具，我一样都没看到。”

“小林子，你别说话。好了，大家都同意了，不要到中途退出，到时我可要用最直接的手段抽你。哦！王师傅有特殊任务，但是你没和我们分开前，一切命令要听指挥，明白没有！”

“明白！”

“赶紧回家去准备，我再等你十分钟，过时不候。”

“我是练武的，是直肠子。我就有话直说，下午我们去山区是有危险的，你们如果害怕趁早提出来，有没有人退出！”

“没有！”

“李师傅，我听你的，你说往前决不后退，要我撵猪决不剥菜。”杨锦尚一脸崇拜相。

“咳！咳！”吕子乔咳两声说：“人都到齐了，我来说两句。这次呢？由于发大水，我们县周边全遭灾了，水深的地方有好几米，现在水电通讯全都瘫痪了，城南那片全是山区，也不知道受灾情况，县里面组织人手去那里了解灾情，顺带着抗洪救灾。

我们医院要出一个医疗小组，以保卫科李立军为组长，副主任医师方红旗为副组长，队员有护士应秋芬，厨师王云鹏，临时工杨锦尚，五人赴抗洪前线。

好了，有请抗洪抢险医疗小组组长李立军讲话，大家鼓掌。”

李立军附和道：“野生的阔叶树，没有长大就被当成柴禾砍了，年年长年年砍，怎能成材。”

“是啊！每次下大雨，山上的泥石或多或少崩塌，统统流入各条溪谷河流，最后汇入九泉湖，沉淀在哪里，使湖床抬高，加上这些年对上游溪滩河滩填埋改田，和湖中沉积滩、洲、屿的改造，田地倒是多了不少，相应的泄洪面积减少了，洪水一来就淹。”

吕子乔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说：“快一点半了，老王怎么还没来？”

吕子乔点点头说：“松树根本不适合江南丘陵种殖，江南丘陵地带都是红壤土，而且土层厚肥沃，只有种殖阔叶林才能保持水土，现在倒好，满山遍野都是松树，松树扎根深，树高叶稀对于雨水多土层厚的山地，水土保持几乎不起作用。”

“叭叭叭！”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要不是杨锦尚在下面使劲鼓掌，恐怕除了吕子乔开始敷衍几下，没人会拍手。

“我来说两句。”李立军显意杨锦尚安静下来。

一样是长衣长裤斗笠雨靴，他刚才来回几趟了，第一趟从家里回来时，就背心短裤凉鞋，直接被老王骂回家重换。

老王穿着长衣长裤，袖口裤脚上都扎起来了，头戴斗笠脚蹬雨靴。

旁边跟着杨老二，他背着一个少见的军绿色双肩包，如果现在的人看到，就是一个路边摊卖的双肩书包。

“啊！”

“什么啊不啊的，快点快点！”

“好了，大家再一次整理好身上的装备，到了山区可没有补充的。”

……几分钟后……

李立军大手一挥，“出发！”

背起军用背包，一支五六半横着绑在背包上面，65式常服，武装带，绑腿解放鞋，带头向外雄纠纠气嗷嗷走去。

后面的人就拉跨了，除了中二少年杨老二学样跟在后面外，方红旗和中医院唯一的男护士应秋芬一组，俩人落后一大截在哪里嘀嘀咕咕的小声说话，王师傅挑着担子吊车尾。

众人从西门出发，沿着搭设脚手架向人民医院结集点进发。

穿过泉溪老街，老街就在酿造厂后面，原来东门外前面泉溪后面老街，三十年前城关镇扩建，拆了东城墙，把护城河给填了，泉溪也改道了，原来的泉溪填了，酿造厂、木器社、人民医院都建在前面。

人民医院占地最广，从原水门延城墙向南到人民路有一千两百多米长，从原城墙改成的东门街到木器厂三百米宽，尤其是老街的后面这位置有六百多米宽。

老街到木器社和酿造厂之间折了个弯通向人民路。

医院的后门就在木器社边的小巷子里，结集地点就在西北面水门那里，花了十几分钟穿过医院，才到了。

这里地势高，并没有淹，一出西北门，杨锦尚看到好多人趴在原水门桥栏上看洪水，不时地有人在叫嚷。

“有树冲下来了！”

只见有人用系着麻绳的铁钩子，甩进水里，在捞被水冲下来的树。

“嘀！嘀嘀～嘀！”一声哨声响起来，一个身穿军装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手拿用镀锌板皮圈成的扩音话筒。

“集合了，报到名字的单位到前面来，把你们的名单报上来。”

“县民兵六团三营103连队………县微型电机厂民兵连……”

上面在报名，杨锦尚根本不在听，而是在哪里听小道消息。

“你们知道吗？人民路上的大水是从那来的？”

“廊桥下游二百米处不是有个急转弯吗。”

“我知道，听我爸说，原来那里有个分水坝，涨大水时，东月溪水会从那分水到护城河，再从泉溪流入月河。”

“对，就从那转弯处垮坝了，大水冲垮了堤坝后，再冲倒了食品站和花边厂的围墙，接着连续又冲垮了县旅馆、丝厂的围墙，最后从丝厂大门冲出来到人民路上。”

“这不是，原来的分流渠的位置吗？”

“噢！差不多，路线差不多。”

“那里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分洪渠，现在都让人糟蹋了！”

“嘘！别乱说话。”

“有没有人被冲走？”

“听说，除了食品站喂猪的失踪了，好像没人被冲走。”

“不对，我可听说了，旅馆里有十几个外地人被冲走了。”

“瞎说，我就是旅馆的，我们旅馆里这几天，总共二十四个，大半还是各乡镇，由于刮台风被困在这的，外地统共才六个人，那来的十几个外人？”

“别较真哈，我也是听说的，听说的。”

“不至十几个外地的，不过不是人是猪，食品站后院围墙跟关着上百头猪，围墙是昨天下午塌的，站里的同事拼命抢救，最后才留下三十多头，其他的猪连同后院的冷库都给冲走了，里面存着的冷冻鱼、肉全没了。”

“啊呀！我们不是没肉吃了？”

“那肯定的，现在洪水涛天的，有饭吃就不错哦。”

“就是，没肉没鱼，发大水吃鱼啊！刚才我还看到有人铁钩钩上一条大鲤鱼呢，起码有十来斤。”

“你是真不知还有假不知，河里面的鱼腥味重，没有葱姜蒜辣椒料酒根本去不了腥，现在葱姜蒜辣椒都泡在水里，就算等水退一点后，捞出来也很容易坏。

我们还是习惯吃海鱼，只要有料酒，鱼够新鲜，随便你烧都不会有腥味。”

……

“你们厂有损失吗？”

“还好吧，我们厂在北山官田岭下，那里地势高，没啥大影响，就是靠山的废品仓库围墙被泥石流淹了，还是今天早上淹的。”

“今天不是没下雨了，怎么会淹呢？”

“你不知道哦，围墙外是一个土坎，上面建着一个水塔，上午的时候突然坎垮塌了，水塔里十几吨的水和泥沙形成了泥石流，瞬间把围墙冲垮了。”

“你们单位还算幸运，不过是冲塌了一堵墙淹了废品仓库。我们单位可惨了。”

“你们单位不是在西门那里吗？”

“嗯呐，我单位是在西门那里，可昨晚上的风把原料库的房顶掀开了，里面几十吨原料全湿了。”

“你们厂不是做涂料油漆的吗？”

“是呀！”

“那些东西不是都装桶里的，就算打湿了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知道了吧，涂料需要超细的碳酸钙粉末，现在全成糊糊了。”

“中医院，中医院到了吗？”

李立军正支着耳朵在听小道消息呢，等喊到第二遍时，才反应过来。

“到！”连忙上前，把名单交给工作人员。

半小时后，名单总算登记完毕了。

中年人举起话筒喊道：“各位同志们，我闲话不多说，这次的目的你们单位已经通知过了，我就不说了。我们大家分成两队，一队是抢救队，主要负责公路的疏通抢险，另一队走古道，主要是了解沿途各村的状况，及抢险救灾。。”

“第一队由我带队，第二队于人民医院带队。”

“我叫郑凯越，是县委副县长，叫到名的单位跟我走。”

“大家好！我是熊家欣，人民医院医生，第二队就我带队。

叫到名字的站我前面来，开始点名”。

“哦！”

“说曹操，曹操就到。院长他们来了。”李立军指着院子里搭设的竹桥。

只见老王肩膀上担着根扁担，扁担两头挂着箩筐，筐里放着一些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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