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恋慕萌生(三合一)“你是上天赐予我……
- 作者:聊笙
- 类型:仙侠情缘
- 更新:09-23 03:22:57
- 字数:18534
阿音会死吗?
咒术师的身份, 早已让他习惯了生死离,他本以为对生命的消逝已然麻木,也很难再为一个生命哀悼, 不舍甚至于……动情。
鬼女的身体崩散还在持续,禅院目光几乎涣散了,焦距处落点,巨大的恐慌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从来矜持优雅的他第一次失态,他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阿音……”
可他抱着阿音的手,却是冰冷的,像是落入了冰窖里,冻极了,几乎失去知觉,本能『性』地发颤。
他会失去阿音。
鬼王已死,接受了他的血『液』的恶鬼们又如何会幸免于难?
换言之。是他五条……杀了阿音。
留下来。
不要死去,不要离开,不要再抛下我一个人……
他舍不得。
没有凄厉的哀叫,没有猩红的鲜血, 从指尖开始崩塌风化的飞灰渐渐逸散,如萤火丛舞,卷着夕晖中漂浮的光尘,竟是陡然生一股诡谲的美。
生命之火燃尽时, 绽放的那最后一秒的光华。如夺目,如绮丽。
“阿音——”
时的概念从意识中剥离, 虹膜中的光景像是限拉长放慢,切割成了一帧帧的图画。
禅院惠空着的右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嵌入了手里,用力到渗出了血丝,他扶着阿音的那手却轻柔至极,如同对待易碎的精美瓷娃娃,小翼翼的,连一丝力道都不敢加大。
他即将失去什么,意识到这一点,他平日严谨敏锐的大脑忽然转不动了,所有的信息、音调、『色』彩离他远去,茫然的空一片,他不愿再去思考下一步,哪怕答案呼之欲出……
他的眼底深处,第一次浮现了不知所措的『迷』茫。
“阿音、阿音……”黑发青年的呼唤法传递到阿音的意识内海,禅院的唇抿得发, 他伸出手, 想要抚『摸』阿音的面颊, 然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阿音身体崩裂的速度陡然加快,刹那大量尘屑四散飘远。
禅院惠不敢再动了。
为什么会到疼痛呢。
又是谁,在声地悲鸣,脏上剜了一个血淋淋的空洞,灌入了呼啸的冷风。
他垂下头,紧紧扣住阿音力的手指,与她额头相抵,眼底的哀伤仿佛能凝成水珠滴落下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阿音,告诉我,怎么把你留下来?”
“咒缚除尽了吗,要封印吗,还是要全身换血……”他近乎语伦次,“没关系,要你能活下来,我什么都可以……”
痛苦从细微的一点慢慢扩大,失去意识的鬼女法回应他的。
这时,禅院惠觉到身后有的气息在靠近。
想也不想的,他抬手掷出一道术法,凝练的咒力重重打在刀刃锋面上,铿锵的金属撞击声嗡鸣,刃锋擦出细碎零星的火花,深蓝头发的夜斗神眉紧蹙,他想走上前,却人挡住了脚步。
时的禅院惠浑身的气息都是危险的,充满了攻击『性』,即使是五条在靠近,他仍然结下术印,疾速的罡风扬起了那人雪的长发,又下限术式化解,就在禅院惠手势变换的前一刻,五条的嗓音响起。
“禅院阁下,你冷静一点。”
摁住了黑发青年的肩头,五条对上他的目光,声音低沉:“我知道你很难受,现在不是耽误的时候,阿音还没有死,要想救下她,不是没有办法。”
黑发青年回首望来的眼神藏了太多激烈的情绪,像是烧灼的火焰,又好似极地埋藏的玄冰,当平日里寡淡波的男人开始动情,那会是几百几千倍的情反噬,甚至能让理智的弦都崩断一寸。
“什么办法?”
他紧盯着发青年,执拗到偏激地问着:“要怎么救她?”
五条忽然喉中干涩,他闭了闭眼,强行按下自己也不太冷静的情绪,接着道:“如你愿意相信我的……把阿音带走,这里不安全。”
“总之,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阿音死的。”
如阿音在这里死去,那他禅院阁下不就像笑一样了吗?杀人犯又有什么区。
五条不再保留实力,他利用“苍”大范围地坍缩空,拽着自己的两个同伴,从限城的战场瞬移到了一处僻静的幽林,当他们突然出现时,惊起了一行鸟雀,树叶沙沙作响。
发的鬼女双目紧闭,禅院小地平放在草地上,她原先皙的皮肤愈发苍透明,看上去随时会彻底消散,连尸骨都法留下,离开这个人。
禅院惠的目光一分都未曾移开,五条单膝跪下,俯下头去检查阿音的面『色』,他的手指拨开阿音额前的刘海,看到自己施放的封印已经溃散。
这是鬼血最毒的一面。任何封印也法祛除。
一死同死,鬼王消逝,他们也将陪葬。
这是“天道”的真理,宇宙的定律,阿音注定经受的天命。
如想把她强行留在人,那异于与天命相抗,逆天为。
五条唇角噙着微的嘲讽笑意,凝视着女的眸光却兀地柔软了几分。
反天就反天吧,所谓。
这是他们要承担的因,不管怎样,阿音关。
她合该是要活下来的。
“禅院阁下,听我。”
幽静的树林深处,五条的嗓音混杂在风吹叶响、鸟雀啼鸣之中,玄奥的咒术原理由他缓缓道来,有条不紊、抽丝剥茧地揭『露』了术式的外衣。
“禅院阁下可以开辟一个‘十影’以外的‘第十一席’,作为式神的填补班底。”五条冷静地出了惊骇俗的想法,“然后阿音缔结式神契约,她的身体就能够留住。”
阿音的命盘“将死”,那么要脱胎换骨,将她的存在由孽障的恶鬼转变为咒术的式神不就好了吗?
是,禅院瞬息便找到了这个办法的漏洞,他冷冷的目光如针芒般扎在发青年身上:“然后呢,阿音缔结契约,收获一个灵魂缺位的空壳?”
禅院家的祖传术式“十影”,追根溯源,是千年前平安京时期的第一任“禅院”开辟出来的十个式神席位。
据,那位禅院先祖在大江山游历十年余载,以自身饲养妖魔,滋补妖魂,任由十妖怪啃食他的血肉,融入他的鲜血,最后由他刻烙术印,一一祓除。当他的术式完成的那一刻,这十妖怪,便成为了未来的十影。
十妖魔的魂体早已烟消云散,至今留存下来的,不过是它们的形体,所以才能忠耿耿,为千百代禅院血脉所驱使,逐渐成长为了咒术界至强的术式之一。
禅院惠是禅院家五百年来最强大的十影术师,倘若是他,要想额外开辟一个式神席位,是不困难的。
然问题在于,十影术式能留下的有躯壳。
禅院,对自欺欺人没有兴趣。
他喜爱她,自然最是喜爱她的灵魂,如她的灵魂都离开了,留下一具空壳又有什么用呢。
那样的他,也未免太可笑了一些。
“不必担,禅院阁下要留住她的躯体就好了。”错觉一般,五条的声音温柔得能滴水,“灵魂的事情,交给我吧。”
“你要……?”禅院霍然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发青年,这个神情淡然温雅,然骨子里的疯劲绝不比他的男人。
如他以式神席位困留住阿音的躯体已是骇人听闻,那么五条接下来的,更是闻所未闻、天方夜谭!
如御三家的人知道了,怕是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五条垂下眸子,苍蓝的六眼倒映出气若游丝的发女,他的手覆上了女的眉,咒力的波纹在他指尖流转,成型。
以姓名为契——
“五条悟”与“阿音”缔结灵魂的束缚。
以我之名,困缚你的魂魄。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把你留下来。”发青年轻叹一声,柔坚定地划下了最后一笔,“是……阿音能理解的吗?”
不论是我还是禅院阁下,都接受不了你的死亡。
他打破了束缚的“双向”常规,单方面地结下了灵魂上的契约,由咒力化作的锁链将他们层层缠绕,哪怕是五条自己,也不可扯断的锁。
束缚的本质是交换。
那么,作为把一个即将消散的灵魂强留人的代价——
自以后,他与阿音,同生共死。
这便是五条落定的,最牢不可破的“锁”。
………
束缚缔结,他们都看到,阿音身体崩散的速度,明显降低了许多。
人最脆弱的地方莫过于灵魂,身体则像是保护灵魂行走人的盔甲,护佑灵魂不人的污浊邪秽污染,同时也是活在上的“通行证”。
禅院惠阖目,他施下术式,黑影刹那扩散,在朗朗晴空中平开辟了一个光的暗『色』空,为确保阿音的安全,他没有分毫迟疑地再次展开了领域。
这一次,领域内的有他们三人。
纵然是五条,也是第一回如清晰安静地看到了禅院惠的领域内部。
以他们的位置为圆,悄声息地环绕在他们四周,看不见『色』彩,隐隐有轮廓的黑『色』影子,像忠实沉默的守护神般伫立在圆环的外围。
五条能认出来,大部分的影子轮廓。
脱兔,鵺,满象,玉犬,大蛇,还有虾蟆……
等等,那个是什么?
五条的视线忽地凝固,定格在了式神圈最外侧的一个庞大的黑影上。
黑影遮盖了式神的真面目,即使是六眼,在禅院的领域内,也能看清那黑影的大致体相,
体格壮硕,身似人形,目生双翼,头盖异质圆环,手背突延剑锋,脑后蜿蜒蛇尾。
它不过是声息地伫立于,厚重如山岳,气息似火山,万里岩浆蕴含在那体内滚滚流淌。
仅是一瞥,五条就能肯定这个式神,是十影式神中最强大的一个,如毫保留地召唤出,辅以禅院惠的咒术,连他都没有把握能将其战胜。
这应当是禅院惠的杀手锏。可为何从来没见他用过?
很快,身后『荡』起的咒力波动让五条清空了其他杂念,他回头,见禅院口中低声『吟』唱,领域内阴影波漾,十个式神的影子忽退后百尺,组成的包围圈再度扩张,然后脱兔大蛇的暗影往旁侧两边让开,多出了一个空余的席位。
繁复冗长的『吟』唱接近尾声,充盈领域的咒力归于平静。
式神收服,最重要的一环,便是赐名。
禅院惠不怜爱地看着怀中的发女,他法忽视中滋长的保护欲,如一棵茂盛的参天大树,想将珍爱的女孩严密牢固地护佑在树冠之下,生怕阳光将她灼痛。
怀着五味杂陈的绪,禅院惠缓缓地念出了最后一段咏唱。
“——于赐名,立与凭契,为我十一式神,【音】。”
尾音落下的那一瞬,禅院能清楚受到,他阿音之链接的咒力,以及她的喜怒哀乐,痴嗔苦痛,都通过这链接的桥梁,流水般传导给他。
领域撤去,随着阿音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禅院惠的情绪也渐渐趋于冷静。
在理智回笼,焦灼冷却之后,他看着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时安然沉睡的阿音,也不禁松弛了绷紧的身躯,抿得平直的唇线也微微掀起,是一个温暖的弧度。
难以言喻的满足充斥了他的内,禅院惠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阿音抱得更紧,也让她躺得舒服一些。
他在里喟叹。
式神契约,自千年前平安京时期后,随着众多术式的失传流散,已然成为了当今最牢固紧密的契约之一。
这意味着,成为了他的式神的阿音,要受伤、不舒服,或者有大起大落的情波动……他都会立刻知到。
奇妙的满足在内腾升,像是深深欲壑得到了填补,暂时宁静了下来。
这样一来,阿音就不会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了。他也能更好地照顾她。
太好了。
………
次日,晴。
阿音的第一眼,所目睹的是床铺对面,竖放的玻璃镜面中的自己。
花簪摘下,静静地放在床头柜上,她盘起的发也散落下来,大概是为了让她躺得舒服一些,有人特意把她的头发放下来了,因清晨苏醒时,镜中女的发型略有凌『乱』。
阿音在意的不是这些,她的目光黏在了镜子里的自己那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上。
她的眼睛里,象征着上弦鬼的数字已然消失,红瞳清澈,不见阴翳,普通人类的眼睛二致。
鬼舞辻惨真的死了。
她还活着?
阿音后知后觉地抬手,轻触了一下窗边流泻的阳光,晨曦温暖,驱散了寒意,再也不是灼烧般的痛。
她能在阳光下自如行走了。
这简直就像……换了个身体似的,如不是镜子里还是自己的容貌,阿音差点以为她又穿越了。
待阿音洗漱完毕,整理梳妆后,她拉开卧室的门扉,一抬眼就看到了楼道下方,坐在木桌旁的两个熟悉的身影。
不由自主地,阿音的脸上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她精神十足地从二楼走廊上一跃下,稳稳地落在了两个青年的面前。
“禅院阁下,五条阁下!”
阿音元气满满地道:“早上好!”
“早。”禅院眉目柔,对她点了下头,“休息得还好吗?”
“好得不能再好了。”阿音眼尖地看到了木桌上摆放的糕点,兴冲冲地走了过来,捻起一个樱花糕就往嘴里塞。
嚼着嚼着,她逐渐面表情。
……怎么还是毫味道的蜡?
她还以为惨死了她就能重新变回人类了,如今她鬼的特征消失、不怕阳光便是最好的证明,可是人类的食物在她嘴里还是尝不出任何味道。
难道,是这个身体本来就有味觉上的问题?
看到阿音略微扭曲的脸,禅院一下子便猜中了:“还是没有味道吗?”
阿音郁闷:“嗯。”
五条以手支着下颚,好奇地问道:“那我们呢?阿音身上应该是祛除了鬼的诅咒,一些鬼的特征应该不会变。阿音能闻到我们的血香味吗?”
惧怕阳光是鬼的诅咒之一。是喜好人血这就是单纯的食谱特征,就如同飞鸟捕鱼,狮豹猎鹿,食物链的层级问题,诅咒关。
阿音的鼻尖动了动:“能闻到。”
是已经习惯成自然的樱花酒酿味,这么多天来鼻腔一直笼罩在他俩的血香味里,嗅觉都快失灵了,这才后知后觉。
也就是,如今有他们的血能拯救她的味觉了吗……?
阿音满脸的复杂。
“哎呀,真可怜。”五条的语调里丝毫没有可怜的意味。
禅院瞥一眼他,转移了题:“阿音,身体还有哪些地方不适吗?”
“没有。不如状态极好,我还有点奇怪……”阿音忽然抬头,“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
五条趴在木桌上,笑脸盈盈地拿扇子挑逗阿音:“你猜呀?”
“行了,五条。”禅院嫌弃地把五条的手拍远,自觉担任起解的义务。
在这之后的半个小时,阿音灌了一耳朵的“契约常识”、“束缚原理”,从一大堆弯弯绕绕的学术用语里提炼出核要点——她现在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全是他们的功劳。
“……”
不动是假的。
明明最开始,是阿音一厢情愿想拉他们二人入伙,借助他们的力量帮自己脱离鬼王。
自己忘记了鬼王对鬼的掌控力度太强悍,就连死亡都会牵连到自己,这一份烂摊子,到头来也是他们二人帮自己收拾的。甚至打破了鬼王的诅咒,让她从命定的死亡中脱离。
他们素昧平生,非亲非故,相处仅仅两个月,却帮自己到这个地步。
阿音一时不出来,“谢谢”的语又太过苍。
他们让她重获自由,至于身上的束缚契约,那是为了救自己的命缔结下的,做出牺牲更多的应该是他们吧。
“我……”
阿音嘴唇嗫嚅,刚想什么,禅院忽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打断了她的:“阿音的头大患已除去了,接下来还有行程安排吗?”
“没有。”她牵挂孤零零的一个女鬼,能有什么行程安排?
五条适时探出头来:“我禅院阁下的任务期限也快到了,马上就要返回京都。阿音要我们一起走吗?”
五条悟的意思很明了。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邀请,询问阿音愿不愿意随他们一同进入咒术界。
那对于阿音言,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界。
阿音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看向了禅院惠,后者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他扭过头去,额前黑『色』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晦涩不明。
他任由五条一个人对阿音绘声绘『色』地描述咒术界的奇景,全程不『插』一句。
如阿音的死亡没有发生在眼前,如她的体内未曾烙下两个契约,禅院时应当在五条唇枪舌战,坚决不退让。
他至始至终不赞同让阿音进入咒术界——他本以为是这样的。
然,当隐秘的恋情悄然生长,当失复得的珍宝重新落入手中,当他慢慢认清了自己的意,【式神契约】便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顺理成章地做出了决定。
既然有束缚契约在,那她与咒术界便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扯也扯不断了。
如一来,不如将阿音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照顾……更加让他安。
禅院惠仿佛听到了耳畔有恶魔的蛊『惑』,在勾起他内深处的渴望。
去吧,顺从自己的私欲,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自小到大,你向来欲求,从不曾争夺什么、渴求什么。这还是你第一次明确地“想要”某个东,不是吗?
那么任『性』一些又何妨呢?
“去京都吗?!”
阿音的眼睛“唰”的一下明亮了,她像个遇上春游的小孩子,兴奋地凑到五条身前,巴拉巴拉地问东问,五条难得耐十足地一一回答,把阿音的胃口高高吊起。
起初,禅院惠是在一旁默默听着,斟茶自酌。
慢慢地,他的脑门上挂着黑线,嘴角也微微抽搐。
这家伙在一本正经地胡八道些什么呢?
瞧瞧他的描述,京都都快他成了人仙境,再对比一下自己印象中的御三家,禅院直接语凝噎。
“家族藏书极其丰富,秘术阵法应有尽有”——这点倒是符合现实,得听上去夸张了些,御三家的底蕴的确称得上浩如烟海。
是,“家族内兄友弟恭,成员谐友爱,互帮互助共同进步。对外人,主人家热情好客又大方,一定会让你到宾至如归”——这就是纯粹的扯淡了吧?
御三家是个什么狗『性』,作为家主之一的禅院惠能不知道?
五条这样忽悠小姑娘,也不怕到时候遭报应。
黑发青年仰头盯着旅馆的天花板,望到时候阿音不会因为理想现实的落差太大受到打击。
看阿音现在满脸的憧憬向往,禅院惠都不忍揭穿现实。
五条阁下,您可真是大正时代的营销天才。
根据他们的计划,他们阿音还要再在本地停留一日,待后续事务都处理完毕,才会启程返回京都。
麻烦的事禅院推给五条了,看着一直在『摸』鱼从未超越的五条家主垮着张猫脸去办正事,禅院情愉悦地扬起了唇。
目睹发青年的背影渐渐远去,禅院惠甫一扭头,便看到了坐在窗台上的阿音。
阿音两腿晃悠来晃悠去,她背靠窗棂,愣愣地盯着窗外的景『色』发呆,金『色』的曦晖投落到她的发旋,与银的流光相映。
“在想什么?”
禅院温润的嗓音唤回了阿音的思绪,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大概是头大患的鬼舞辻惨终于死去,阿音整个人轻松了下来,脑子放空,各种各样天马行空的念头都冒了出来。
她的手掌虚握,像是要留住指尖的金辉,阳光这种稀松平常的事物,对她言分外新奇。
毕竟,她有很久没有接触过暖洋洋的太阳了。
“我现在这个状态,究竟算是人呢,还是鬼呢?”阿音歪着头,声音轻快地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她已经不是恶鬼,却也算不上人类。
她惧太阳,不会伤人。人类仍然在她的食谱上,甚至在嗅到诱人的血香时,她还会生出食欲,强烈程度视稀血定。
她觉自己就像一个浮萍,随波逐流,生活在阳光阴影的夹缝中,哪边都可以去,哪边都不属于她。
她“穿越者”的身份莫名吻合了。
穿越者,了就是流浪者,离开了家乡故园的根土,漫目的地游『荡』在浩大壮阔的人。
阿音单纯地在沉思,大概是阳光太刺眼,眉目鼻梁皆笼于金灿灿的光晕里,模糊了她的神情,才让禅院惠误会了。
“阿音。”
女应声扭头,倏忽挨近的青年脸庞给吓了一跳。
“禅、禅院阁下?!”
禅院惠靠得很近,如罔顾社交距离的行为,在秉持仪态的禅院家主身上很难得见,反倒是五条经常没轻没重,不为常伦礼仪所拘束。
因,这也是阿音第一回如近地注视他的面容。
她两手撑在窗台上,克制不住地往后仰了几度,却听得身前的黑发青年溢出几声不经意的轻笑,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
“阿音在为这个烦恼吗?”
黑发青年的声调柔缓,带着年长者的包容奈:“其实阿音究竟是什么身份,对我言,都关紧要。”
“不论是人类还是妖鬼,或者两边都不是,阿音都是独一二的……最特殊的那个人。”
他在什么?
阿音略微怔愣,仰头看着禅院惠俊秀的脸,他黑『色』的睫羽轻颤,阳光的金尘扑洒在他的瞳底,融化了一汪春水,柔意浅浅,还染上了微不可见的羞意。
他的容貌偏秀气,五条那极具冲击『性』的昳丽不同,他能让人联想到月光下宁静的湖泊,泛起涟漪的清澈潭水,分明是男『性』,当他眼『露』羞意、粉霞浮于双颊时,那股温纯的柔『性』美却是比女生更甚。
禅院这样不讲理地恃美行凶,让阿音一时看直了眼。
他的嗓音如清泉石上,徐徐道来:“阿音相信吗?”
“在我儿时母亲逝、父亲不知所踪后……我就基本没有生出过‘害怕’、‘助’之类的情绪了。”
因为再怎么恐慌助,都比不过噩梦般的那一晚。
雷雨交加的那个深夜,电光不时照亮紧闭门窗的室,围桌坐的家族长老们,连父亲是否死亡都未确认,便当着不过十岁的他的面发布了家主的讣告,让尚未从失去双亲的哀痛里走出的男孩,眼睁睁看着他们热火朝天地瓜分资产,争权夺利……
那个时候,又有谁会来帮他呢,有谁会可怜一个长老亲戚处处打压、连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财产都拿不到的男孩呢?
家主失踪,嫡子幼小,于是长老势力膨胀,开始欺上瞒下,耀武扬威,到最后连他这正统继承人都不放在眼里,最后甚至打起了篡位的主意。
那段时日,要多助有多助。
日夜辗转难以入眠,谨言慎行寸寸微,怕走错一步,自己熬攒下来的积累、一点一滴收集的证据便如溃于蚁『穴』的千里之堤,顷刻坍覆。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学会了封闭内,学会了轻易不动情,他慢慢明,能救他的有他自己。
最后——他在继承仪式上,当着禅院上下所有人的面,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斩落了妄图谋权篡位的那帮长老的头颅。正如多年前母亲尸骨未寒时,秃鹫般的长老当着他的面瓜分父亲的血。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经历的算计毒谋又怎会。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害怕什么了。”
黑发青年眼眸半阖,唇线扬起的是一抹自嘲的笑意:“阿音,你真的很犯规。”
犯规地打破了他中筑就的高墙,不讲理地在他脏里扎根,住进了口的某个位置,稍微一扯,就是鲜血淋漓的疼。
他至今想不明,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相处不过一个季度的女动了真,陷了真情。
爱情若是能弄明,那也不叫爱情了。
“你以一己之力,打破了我过往二十余年塑就的‘自以为是’,让我真切地意识到,我终究还是个凡人。”
会恐惧,会慌『乱』,也会手足措。
原来他也不过如。
他是如地惧怕着,“失去阿音”这一可能『性』。
禅院惠眼波流转,恋意萌生,像是黑夜中悬起了月轮,盈满亏缺,洒落了银河的璀璨。
他温柔地拂过阿音鬓边的发丝,“阿音不可或缺,也可替代。”
至,他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这么动了。
“所以阿音明了吗?”
应是墨水滴入了红糖里,晕开了交织缱绻的春华。
“你是上天赐予我的恩惠。”
禅院惠从未有过地看清了自己的内,底的那个声音在诉着——
谁的脏漏了一拍,温暖的阳光融不了血『液』里的寒冰,那刺骨的寒意顺着骨髓逆流,由内外将他冻结。
等禅院惠回过神来时, 他发觉自己正紧紧搂抱着意识涣散的发女,阿音躺在他的臂膀,皮肤仍旧在碎裂为浮尘,鬼王已逝,太阳会平等地收割所有恶鬼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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